第228章黑老六（二）

黑老六听他这话莫名其妙，还以为他不敢言父之过，大声道：“我刚说了，既然你老子已经死了，就算是心诀内有缺陷，害了我的婆娘，这笔账也算销了。到底是不是心诀的缘故，你痛痛快快给个话，用不着吞吞吐吐。”

杨晋抬头盯着黑老六，一字一字说道：“是，也不是。”

黑老六眼睛瞪得像铜铃：“什么屁话，到底是也不是？”

杨晋道：“我请教黑老兄，尊夫人有没有胸闷气短的毛病？”

黑老六愕然道：“没有啊，怎么了？”

杨晋又问：“那尊夫人平日有没有胃肠不适，时常腹泻胃痛之类？”

黑老六更是摸不着头脑：“怎么？你以为我夫人中毒而亡吗？”

众人也是大为疑惑：少爷怎么突然问起诊来了？

杨晋摇头道：“非也。那尊夫人平时...嗯...说梦话吧？说梦话时跟换了个人似的。”

二叔听得眉头一皱：慎儿扯这些不着边际的做什么？

黑老六却是霍的站起，惊道：“你...你怎么知道？”黑老六陡然想到一种情形，不由得双拳紧握。

一见黑老六这副神情，蒋立两道奇怪目光向着杨晋扫去，一直入定的空眉大师也睁眼望来，众仆人也无不面有诧色，拿眼睛偷瞄少爷。

本来杨晋见自己说对，心中正是自得，忽觉众人目光特异，顿时明白过来，忙道：“咳咳咳，我连黑夫人面可都没见过。”

心中大是尴尬：“这些人怎么想到歪路上去了！我正儿八经解说，你们竟然以为我在开车？嗐，也难怪黑老六理解岔了，我猜到他夫人会说梦话，这倒不难，可连她说梦话时像换了人一样这种少有的事都能知晓，确实难免引人多想。”

人家夫人新丧，这个误会可闹不得，杨晋抖了下手中纸张，立即解释道：“胡叔说，家父写这篇心诀时，嘴里一直念叨‘犯冲，犯冲’，结合老兄所言尊夫人亡时情状，我猜想家父当时也是推定，尊夫人在行功导气时，有其他玄功与心诀犯冲而致身亡。

我方才这三个问题，分别对应了三门功夫修炼后的症状，看来只有最后这一门是尊夫人所习练的。”

黑老六斜眼看他，面色犹带狐疑，问道：“是什么功夫？”

杨晋放下纸张，拿起阿财方才取来的书本，道：“当时家父在书房寻出了这本书册，里面清楚记了，有一门能改变人说话声音的玄术，此术没什么杀伤威力，却在乔装易容时大有用处，据说精于此术者，模仿任何人说话都是惟妙惟肖，即便父母妻儿也分辨不出，此术名为「调弦易声」。”

“调...调弦易声？！”黑老六固然大吃一惊，二叔、蒋立、空眉大师也是闻之一震。

二叔双目睁大，说道：“这门功夫是「北哨卫」的看家本领，慎儿你是说，黑老六的夫人是北哨卫的密探吗？”

“北哨卫”三字入耳，杨晋登时从原主记忆中想起一段前情，点头道：“是了，是了，南哨卫、北哨卫乃是朝廷所设谍探之司，广罗人才，暗探时事，什么乔装易容、下毒暗算，都是北哨卫密探们的拿手本事。

这「调弦易声」之术，乃是以玄力轻轻挤压喉咙声带，使人说话时改变声调。此功难点在于‘恒常’二字，挤压力道既要源源不绝，又决不能忽轻忽重，只要稍有偏差，这声调就变了味了。

因而修炼者往往要下笨功夫，除了睡梦之中，三五年中要一直运功不辍。待到艺成之时，已无需刻意平稳运气，起功后任其自行即可。”

黑老六怒道：“胡说八道！你要为你老子开脱，我也不来怪你，可你敢诬我婆娘名声，黑某人决不饶你！”这黑哨卫在江湖上名声不佳，是以黑老六大为恼怒。

杨晋歉然道：“是我没有说清楚，我推定尊夫人会「调弦易声」，却绝无断言她是北哨卫密探之意。这「调弦易声」气发丹田，也要经行冲脉，与家父所授心诀的阴阳玄力在冲脉相互一激，则立生不测。这一点，咱们不妨亲身一试。黑老兄，你运使家父所传心诀，将两股玄力分别引入手少阴心经，从小指桡侧端导出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