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空眉（一）

二叔目光泛冷，心中盘算着这和尚软的不吃，是否该来点硬手，所顾虑者是这和尚玄功甚高，能一人挑了海沙帮这驰名已久的帮派，手下确有真功夫。

杨晋鉴貌知意，心想当下还不是翻脸的时机，便道：“当时空眉大师和老爷交谈，阿祥，是你在旁边伺候不是？”

一旁的阿祥道：“是我和乔龙，少爷。”

“老爷和空眉大师说了什么话，你听到了多少，详细说来。”杨晋道。

“是。”阿祥略想了下，“当时老爷见过了黑老六，便命我引着这位大师来见。二人落座后，大师掏出了惊涛令，说明了来意。

老爷当时问：‘不知大师想问哪一门功夫。’

大师说：‘「大如来印」。听说贵阁藏书万卷，不知可有敝寺这一门功夫的修习之法？’

老爷想了一下，说：‘当是有的。’

大师看起来很是惊喜，马上问道：‘可否求之一观？’

老爷说：‘大师既有惊涛令，自无不可。’接着又奇怪问道：‘大师是寺中高僧，难道不知修习之法吗，为何登阁相询？’

大师说：‘贫僧精研此技二十五载，前三十五招早印心中，只最后一招不得其门而入，故来请教。’”

“先等会，”杨晋打断道，他明明记得空眉说纸上有他口述的修习秘诀，“大师不知这最后一招的修习之法？那大师怀中纸上写的是什么？”

阿祥道：“马上便要说到这事了。大师说，寺中武经述说这一招时语焉不详，导致百年内已经无人练成这最后一招，只他已故的师叔见性大师勉强算是练成了一小半，之所以说‘一小半’，是因为他一辈子也只成功用出了两次。

老爷便问这位见性大师的运功法门可有传下。大师说，传下是传下了，但阖寺前后有几百人依照试炼，却从未有人再能使出一次。老爷‘哦’了一声，便命我去取了书来。”

杨晋闭目回忆了一下，说道：“书中也没这一招，是吧？”

阿祥道：“少爷记得很准！老爷拿书一翻，抱歉说：‘不瞒大师，这秘笈是由先父手书，的确少了这一招的修习之法，只留了一行注释，说招名既叫做‘两手空空’，其中奥妙多半要从‘空’字上去寻。’

大师一听，登时满脸失望之色，叹道：‘本寺旷世罕有的一记绝招，难道终要失传吗？’

老爷却摇头说：‘倒也未必。见性大师的诀窍既曾成功两次，想来可作借鉴印证，不如请大师说出来，咱们共同参详如何？’”

“哦，”杨晋点头道，“原来纸上写的是见性大师的运功法门。那后来空眉大师为何掌印地板，闹了些不愉快？”

阿祥道：“这要从这位大师口述法门之前说起。当时大师虽然对老爷的提议心动，却又很是犹豫。”

杨晋立时明白，说道：“空眉大师，泄露贵寺玄功技法的修炼秘诀，乃是寺中重罪，是么？”

空眉道：“不错。”

“所以大师颇为犹豫，倘若告知了家父运功法门，最后参详有得还好说，算是于寺中有功，但若一无所获，便要担一个泄露机要的罪名。”杨晋道。

阿祥道：“少爷说得甚是，当时老爷也是这么讲。这位大师迟疑半天，最后问了一句，倘若看到见性大师的法门，老爷能有几分把握参透玄机？我当时听着这话好笑，他看都没给人看，却问人看了以后能有多少把握。

老爷这时说了一句话，令大师终于下定决心。老爷说：‘这最后一招只要不是仙法仙术，还在玄法奥理的范畴内，海汇阁自认还砸不了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