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家贼

姬明雪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心中飞快思考着李帆的提议。

诚然，正如他所言，户部在有些时候容易出现问题，但出现问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祸根在哪儿！

就比如前任户部尚书乐鸿乙，也就是乐典的父亲。

他的死着实蹊跷。

乐鸿乙是当初跟随父皇反抗武商暴政的那群人之一，更是身边亲信，以父皇的眼力不可能将一个贪图钱财的小人放在户部尚书如此重要的位置上。

可当年之事证据确凿，便是乐鸿乙本人亦是百口莫辩，人证物证俱在，坐实了他贪污军饷一事。

在明知是必死之局，乐鸿乙只能恳求皇兄，念在乐家过往的功绩上，留乐家一条活路。

最终在朝臣商议之下，除乐鸿乙外，免除乐家其余人死罪，十二岁以下免去罪责，余下众人发配边疆，算是为乐家保留了一丝血脉！

但乐鸿乙却是于当夜牢中自尽，这件事曾让代为监国的皇兄好一阵头疼。

即便他有心想要为乐家翻案，奈何人死债消，许多事情都没办法再追溯真相，只能草草结案。

然，李帆所言虽很诱人，可姬明雪却担心季家会在这之后有了变化。

无论善恶，人心总难恒一。

没有谁比姬明雪更明白权利能将一个人腐蚀到何种地步。

就算是她自己，若非有着女扮男装顶替皇兄这一事作为约束，只怕行事会更加肆无忌惮！

当李帆以为姬明雪会拒绝时，她却突然开口询问：“季蓁蓁，本宫问你，倘若此事施行，你如何保证季家不会同以往皇商一般？”

季蓁蓁立时起身，跪倒在地。

“树大亦有枯枝，民女不敢向殿下保证绝不会有此类事情发生，但民女可以用性命担保，将来若是发生此事，无论是谁，一经查出，民女绝不包庇！”

姬明雪微微颔首。

若是季蓁蓁大包大揽，她绝不会同意此提议，相反，如此言论，倒是让姬明雪觉着季蓁蓁不是那种夸下海口之人，或许可以一试。

只不过这会儿同样不会拍案定板，还是要让覃墨彻查季家。

想了想，姬明雪红唇再度轻启：“既如此，本宫也不好驳了李大人的一片苦心，那便待回宫之后由本宫向皇兄禀明此事，若事可为，本宫亦会参与其中！甚至拨调些人手护你周全！”

季蓁蓁听到这里，立刻俯首叩恩：“民女季蓁蓁，谢陛下，谢殿下！”

“好了，咱们再来谈谈另外一件事！”

听到这里，季蓁蓁十分识趣的便要起身告退，但姬明雪开口留下了她。

“此事与你季家有关！”

李帆与季蓁蓁不解地看向姬明雪，静待下文。

品了口茶，姬明雪漠然道：“你可知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二人齐齐摇头。

“符宗派人传信，说是在府外暗巷发现了一个形迹可疑，鬼鬼祟祟之人在探查李府，故而将他擒下，本宫原以为是那……扮作鬼怪之人出手，没想到却是季家派来跟踪季蓁蓁的，且此人还说出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辛！”

说到这里，季蓁蓁心中一凛，可碍于身份，自是不敢出言询问。

姬明雪本以为李帆会忍不住开口，没想到他也同季蓁蓁一样。

“李大人就不好奇？”

李帆轻抿一口茶水，淡笑道：“既然是秘辛，殿下又说出与我等听，自然是不会藏着掖着，加之此人又是尾随蓁蓁姑娘前来，二者联系在一起便不难猜出！”

姬明雪饶有意味地打量了眼李帆，道：“李大人如此聪慧，不如便猜猜看究竟是何事？”

李帆其实从她开口便已经在心中猜测了数种可能。

想来不过是吃里扒外，里应外合想要吞并季家之事。

可在李帆将心中猜论说出时，姬明雪嘴角上扬，似是获胜的少女一般骄傲。

李帆无奈苦笑：“看来是臣猜错了，还请殿下告知！”

姬明雪神色一变，盯着季蓁蓁道：“你可知你父亲因何原因生病，又是生了什么病？”

季蓁蓁一愣，随即如实答道：“父亲早年走南闯北，曾因操劳过度昏厥过，母亲请来诊脉的郎中说父亲是太过劳累所致，需要多多休息否则会伤了根本。”

说到这，季蓁蓁表情略显悲伤，“可那时季家正在关键时刻，父亲说什么也不愿放手，因此不顾民女与母亲劝阻，坚持走商，虽说后来季家商会是打下了一片基业，但父亲也因此落了病根，躺在榻上休养数月，在母亲细心照料下，不敢说痊愈，但鲜少再犯旧疾，不过自从来到京都后，父亲忙于结交权贵，故而……”

闻言，姬明雪嘴角泛起冷笑，接着季蓁蓁的话道：“故而这几年旧疾频发，甚至到了如今一病不起的地步，本宫说得可对？”

闻言，季蓁蓁面色大骇，脱口而出：“殿下是如何知晓！”

姬明雪不答，冲着门外道：“带进来！”

随着符宗、闻宁二人将房门推开，一个被捆成粽子的人影被推了进来！

而季蓁蓁在看到此人容貌时，顿时惊呼出声：“王管家！”

“认得便好！”接着姬明雪冷声道：“拿下堵嘴布，让他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喏！”

随着布条被取出，王管家立刻哭丧道：“大小姐，你可要为老奴做主啊！老奴是被他们冤枉的，他们二人想要串通一气谋夺我季家产业啊！”

季蓁蓁疑惑地看向他又将目光投向姬明雪，后者却好整以暇的端着茶盏轻轻吹气，似乎并未将此人胡乱攀咬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