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一)洛阳的春风并……
鲜卑(一)洛阳的春风并……
洛阳的春风并没有吹到草原。
他站在宫门外,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狐裘。这件狐裘是父亲临终前留给他的,他说这是当年在蓟城做生意的胡商所赠,用的是最上等的白狐皮。如今十年过去,狐毛已经有些发黄,但依然能抵御这刺骨的寒意。
“轲比能,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身后传来族叔低沉的声音。他转过身,看着这位从小教导他骑射的长辈。他的脸上布满风霜,眼神却依然锐利如鹰。
“族叔,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中,“这场大雪已经下了整整一个月,我们的牛羊冻死大半,剩下的草料只够支撑半个月。如果再不向明皇求援,整个部落都会饿死在这个冬天。”
族叔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他转身看向紧闭的宫门,那两扇朱红色的大门在雪中显得格外刺眼。门上的铜钉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他上前一步,举起手中的铜锤,重重地敲在门环上。
"咚——"
沉闷的响声在寂静的夜中回荡。他听到门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铠甲碰撞的声响。很快,门缝中露出一张年轻侍卫的脸。
“何人深夜叩门?”侍卫警惕地问道。
他摘下头上的毡帽,露出标志性的卷发和高挺的鼻梁。“鲜卑使臣轲比能,求见大明皇帝陛下。”他用流利的汉语说道,“我们带来了边境雪灾的消息,恳请陛下施以援手。”
侍卫的脸色变了变,他显然认出了他的胡人特征。片刻之后,宫门缓缓打开,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军出现在门后。为首的将领打量着他,目光在他腰间的弯刀上停留了片刻。
“请交出兵器,你只可带一人进去。”他沉声说道。
轲比能解下弯刀,双手奉上,族叔一道,其他随从也纷纷退后一步。禁军将领这才侧身让开道路,“请随我来。”
走在宫墙之间的夹道上,他能感觉到两侧禁军警惕的目光。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模糊了视线。他擡头望去,巍峨的太极宫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他回头望去,只见一队骑兵疾驰而来,马蹄溅起积雪。为首的骑士身着紫色官服,腰间玉带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站住!”禁军将领厉声喝道,“何人擅闯宫禁?”
骑士勒马停住,翻身下马。他这才看清他的面容——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清瘦,目光如炬。他掏出一块金牌在禁军将领面前一晃,“御史大夫法孝直,奉陛下令入宫。"
禁军将领连忙行礼让开。那官员快步从他身边走过,忽然停下脚步,转头打量着他。法正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位就是鲜卑使臣?”他问道,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冷意。
少年躬身行礼,“正是。”
“很好。”他看了他们一眼,“陛下正在等你们。”
他望着法正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安。族叔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低声道,“小心些,这个人的眼神让我想起草原上的豺狼。”
他点点头,跟着禁军继续向前走去。内阁的正殿已经近在眼前,殿内灯火通明,将雕梁画栋的影子投射在瓷砖地上。他能听到殿内传来的争执声,似乎有人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陛下有旨,宣鲜卑使臣觐见!”一个尖细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冠,迈步走进了这座象征着大明最高权力的大殿。
刘琼正头疼,除了郭嘉荀彧,重臣们对曹操为相极度反对,以至于含沙射影骂起郭荀了,她不想说话,诸葛亮眼观鼻鼻观心,也不阻止他们,她召来了法正,结果他也是个搅事的。
他对成为御史大夫没挑刺,这职三公之一,又有监察实权,但他对曹操上位很有意见,凭什么啊,这么多重臣,哪个不比曹操合适?他就说怎么这几年曹家静悄悄的,一点风波没有,合着在憋大招呢?
但法正是个通透人,看着众口一词的重臣们,就知道陛下为什么非要提曹操,毕竟找人来踢馆,不找个狠人,也踢不了。
但这不防碍他给重臣们卖个好,一致对外,曹操这人是有点吓人了,毕竟他搞事能力,在座哪位能碰瓷?
鲜卑王自东汉立国便是大汉的臣子,为鲜卑大都护,地图上就是大汉疆域,但是汉和帝之后,鲜卑时叛时降,就很灵性的恶心人,打不过,或有难了就捡起官职称臣,感觉自己又行了就想独立。
“鲜卑使臣轲比能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内阁一下子静得可怕,在外族面前,他们端起天朝上国的官威。
刘琼昨天被宋恪科普了一下这个人,轲比能是个能人,他在进行部落统一战争时,受魏国干涉,受沉重打击,就献书魏帝表忠,以麻痹魏庭,使之放松警惕。此后,轲比能的部众变得强盛,控弦十余万骑,危害魏国边境。每次钞略得财物,轲比能都公开透明地均平分配,所以得部众死力,各部大人都敬畏之。
一句话,此子断不可留,她不需要一个统一的鲜卑族,匃奴好歹一根筋,鲜卑已经汉化到玩上孙子兵法了。
但他不能死在洛阳,他原本就是死在幽州刺史王雄手上,如今贾诩升职成了幽州刺史,贾诩是个聪明人,她稍提一两句,此子看着必成大器,他就会懂怎么做了,下黑手,他应该是专业的。
“鲜卑使臣?听说轲比能已成为鲜卑首领,你行如此大礼,又是为何?”
他听得明皇相问,虽然早知道明皇是女帝,但真听到声音还是觉得离谱。
他直起身子,看了一眼高位上坐着的,穿着月牙白常服的女帝,她并没有穿龙袍,穿得很是随意,却垂目极为高傲的瞥过他。
“鲜卑一直以来都是汉皇的忠犬,效命于汉,我未得明皇册封,自然算不得首领,只是先前明皇亡汉之时,鲜卑也是存亡之际,被推立而成,暂大胆自领之。”
刘琼听后嗤笑,极为反派的与身边臣子道,“鲜卑自诩忠犬,诸位听过哪家的狗一喂饱就对着主人狂吠的吗?”
郭嘉的本来正与诸位夹枪带棒的互讽,本就憋着火,看到鲜卑,听着他的话,更是把傲慢与偏见摆在明面上。
“怎么没听过,这不正在殿中。”
言罢众臣一道笑耳。
他身后的老者面色极为难看,轲比能面不改色,“鲜卑部族大,难免有叛逆之人,但皆清理门户,望陛下明察。况且鲜卑世代以为汉臣为荣,若有差遣,甘愿为陛下马前卒,陛下若有疑虑,可派汉人前往鲜卑任大都户,我等甘为臣下。”
庞统冷哼一声,“如今大明开国已四年,先前怎么没听鲜卑过来称一句臣?怎么,你们这忠犬当的还挑日子吗?”
“鲜卑是汉臣,先前只听闻大汉亡了,但鲜卑也内有叛乱外有匃奴,顾及不到汉皇,后听闻明与汉同宗庙,才知明皇亦是汉皇,顾而才此时来明庭,只求明皇见我等事出有因,原谅鲜卑不敬之情。”
在众臣讥讽之下,轲比能只是脸色苍白了些,态度一如既往地恭敬。
最后刘琼应了他的称臣,“既如此,朕便封你为鲜卑都户,鲜卑各部族首领皆封都户,地方之间,不得再动兵革,若鲜卑再敢有不当之行,时叛时降,朕的大军会教你们,什么叫做忠犬。”
当刘琼封鲜卑各部族首领为都户时,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低着头不敢露出,忍了又忍终于拜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