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医院病房里，昏迷不醒一整天刚刚醒过来的陶欢靠坐在病床上输液，宽松的病号服下是瘦弱的身躯。
医生给他做了全身检查，除了有些营养不良和一些擦伤外并没有其他伤处，但他的状态看起来实在称不上好，脸色苍白双眼无神，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嘴里喃喃自语道：“他死了……他竟然死了……”
黄天磊观察着他的神色开口打断了他：“是的，鉴于你和本案牵扯较多，我们需要向你调查一些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请问你和受害者是什么关系？”
陶欢神情恍惚，愣了好一会儿，等黄天磊有点不耐烦的出声催促他才如梦初醒的开了口：“按照他的话，我们是恋人……”
这话说的有点微妙，黄天磊和程律对视一眼后问：“什么叫‘按照他的话’？你们不是恋爱关系吗？”
陶欢输液的右手在颤抖，左手握住手腕用力神经质的抠抓着，指甲在皮肤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慢慢变得红肿起来：“不是，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是他一直在逼我……”
程律制止了他自残的行为，为他倒了杯热水。
陶欢喝了口水才勉强平静下来继续说：“我是大一刚入学的时候认识的他，没多久他就开始追求我，但是每次我都拒绝了，直到后来无意间被他发现我是fork，他开始用这件事威胁我……”
泪水从眼眶里涌出砸在手腕上的伤痕处，陶欢哽咽着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开始施天乐只是拿他fork的身份要挟他做一些简单的事，从牵手约会慢慢得寸进尺到拥抱接吻，只要他表现出一点抗拒都会被用去监管局举报他做为威胁，陶欢见过被社会排挤的fork是怎样生活的，他害怕自己也落到那种地步，所以丝毫不敢反抗。
他努力压抑自己委屈求全，自己劝自己只要熬到施天乐厌倦了他就好了，到时候就能远离他了，但是他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会用那样的方式陷害自己。
“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他找到一种普通人注射过后也能让fork闻到味道的药剂，等他拿到药剂就能变成cake满足我了……”陶欢将脸埋进手心，声音沙哑：“可是我不需要他为我做这些，我不想跟他有任何关系，我只想他离我远一点……”
“我的拒绝让他特别生气，他说我会后悔，我会知道世界上只有他才会一直对我好。”
“于是他策划了那件事……”
“他故意激怒我，然后假装受伤再栽赃到我头上，说我是进入觉醒期的fork……”
“他注射过那种药剂之后确实闻起来和cake没有任何区别，目前没有任何仪器能够检测出cake，所以他骗过了所有人，所有人都以为是我失控想要伤害他，没有人愿意相信我的话……”
“在学校里被排挤，以前的同学朋友都不再和我来往，那段时间我被诊断出了抑郁症，身边除了他没有别人可以依靠，我只能向他妥协……”
“直到一个月前我发现了他的秘密。”
“什么秘密？”黄天磊一边记录一边问。
“那款药剂根本不是他从别人手里买来的，是他自己研制的，那个疯子，他一直在偷偷拿活人做实验！”陶欢的情绪更加激动，他泪流满面地说：“我发现他每个星期都会抽空出门，一去就是一整天，我问他干什么他也总是敷衍，后来我偷偷跟踪他去了一次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黄天磊：“那间废弃仓库？”
陶欢点点头，像是想到什么恐怖的事情，身体不停地颤抖，他闭上眼睛痛苦的说：“你们已经去过那里了，但是可能还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了什么吧。”
“那种药剂之所以能让普通人伪装成cake是因为……”他努力平复凌乱的呼吸，艰难的吐出一句话：“其中最重要的原材料就是cake的血肉中提取的特殊成分……”
“什……？！”黄天磊及时止住了那声惊呼。
从第一例fork吃掉cake恢复味觉的事被发现之后，关于这两种人的研究一直没有被放弃，拿活人做实验的事也有不少，但医学不断发展至今也无法通过科技手段分辨出普通人和cake，更别提从cake身上发现什么特殊物质了。
程律也一惊，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就意味着施天乐可能掌握了某种技术能够将cake和普通人区分开，而后心脏开始狂跳起来，他问道：“你是说施天乐可能在那间仓库里杀害了其他cake用于提炼那种药剂的原材料吗？这种就算有专业的研究团队都做不到的事，只他一个人怕是有点异想天开了吧。”
陶欢擦擦眼泪说：“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确实在那里杀了人，那几天我每天都在害怕，害怕他会杀我灭口，但是他没有，于是我试着劝他去自首，本来没抱什么希望，但是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
“他说他也不想继续害人了，他愿意自首，但是在那之前想让我好好陪他几天，我同意了。”他说到这里陶欢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我们本来约好那天去自首的，我等了他很久都没有遇见他，直到他给我发消息说让我去实验室找他，我一进去就被人用一块布捂住了嘴，我闻到了很重的药水味，然后就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已经被绑在那间旧仓库里了。”
“你知道是谁把你迷晕的吗？”黄天磊皱眉问道。
“我没有看清，”陶欢哽咽着说：“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连着几天都没有人出现，我拼命喊救命也没有人听到，还以为他就是想把我饿死在那里，然后就是被你们救出来了。”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程律盯着他缓缓开口：“目前已知的线索都对你不利，你的作案嫌疑是最大的。”
陶欢擦掉眼泪深吸了口气，视线落在了程律脖子上的抑制器上，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这还用说吗，发生这种事情，fork永远是第一怀疑对象。”
他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眼神又恢复到那种无波无澜的死寂：“我没有证据，那你们有证据证明是我杀了他吗？”
程律没有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抑制器的遥控器一直在施天乐手里吗？”
陶欢摸了摸自己脖子，他的抑制器指示灯是暗的，说明电量已经耗空。
“是，他一直拿遥控器威胁我，如果我不听话甚至会被电击惩罚。”陶欢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程律：“你知道施天乐杀了多少人吗？”
“不，不知道，他没有告诉我那么多，我很害怕他杀人灭口，不敢打听。”
黄天磊皱着眉说：“你没有想过报警吗？”
陶欢看向他：“没有人会管，因为没人会相信一个‘有前科’的fork。”
“可是……”黄天磊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程律打断了：“除了你以外施天乐身边还有谁是fork吗？”
“这个……我不清楚。”陶欢迟疑地摇摇头。
这时去办手续的何立推门走了进来，见他回来程律站起身对黄天磊说：“我需要再去看看施天乐的尸体有没有什么问题，先走了。”
黄天磊一愣：“你这就要走了？不问点别的了吗？”
“不了，剩下的细节交给你们了。”程律随口道：“如果能确认施天乐不是cake的话，凶手有可能并不是fork，那你们或许可以把调查重心放在施天乐那间仓库里的血迹上了。”
程律向何立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黄天磊继续问了陶欢一些问题，发现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直言问道：“陶先生，你看起来有心事。”
陶欢回过神来，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说：“没有，我就是有些累了，黄队长，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可以休息了吗？”
这人绝对还隐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