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这是个一直在困惑着张凝远的问题，方桐秋帮了他一次又一次，可到底为什么呢。

方桐秋不可能是在做慈善，就算是真闲得无聊，有钱没处花，这社会上需要帮助的人那么多，为什么选中了他呢？

当然他很感激，他只是困惑。

当初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方桐秋拿出钱给他妈做手术，张凝远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感激，但在听到他提出的要求后，说没有愤怒是假的，他简直觉得被方桐秋耍了。

尤其在刚开始那段时间，他抱着既感激又痛恨的态度跟方桐秋亲热，感激的是方桐秋，痛恨的是自己的无能为力。

可慢慢地他就发现，方桐秋是真心的想帮他。

后来张凝远很恶劣地想过，如果当时他没有答应方桐秋的要求，到最后方桐秋会不会仍旧把那笔钱借给他？

他想会的。

方桐秋出现在慕色的那些夜晚，真的只是去喝酒吗？为什么偏偏每次正好都在他上班的时间段？那么明显得站在巷子口吹风，又是为了等谁？

主动伸出援手帮他，给小晗打点治疗费，过年发出去又撤回的消息，在柏林拨过来的电话，分开后的试探与勾引，雨夜的挽留和邀请……

凌乱的拼图一点点拼凑在一起，马上就要拼出一副完整的图画，答案呼之欲出，近在眼前，可偏偏又少了最关键了那一块。

这种感觉很像在做一道数学题，所有条件都写得清清楚楚，指向同一个答案，偏偏他写不出最关键的那一步推导。

或者说，按照现在的推导，张凝远推算出了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答案。

他觉得这个答案是错的。

并且错得非常离谱。

“因为这笔钱对于你、对于小晗都很重要，而对我来说，不过是一顿饭一瓶酒而已，花在哪里不是花，给你还能有些用处。”方桐秋还在就事论事，“我不希望因为没钱耽误了小晗的治疗，将来你后悔一辈子。”

他的说辞完美得让人无法找到突破口。

于是张凝远换了种问法：“如果当时急需用钱的不是我，你也会这么做吗？”

他问得很委婉，其实是在问，当初是谁都可以，还是非他不可。

方桐秋在开车，分不出心多想，没听出来更深层的意思，以为他还是在说钱的事。会吗？当然不会，他又不是救世的菩萨，谁祈祷他就出现在谁面前，大方地把钱撒在人间。

他的钱也是辛辛苦苦赚来的好不好。

方桐秋轻点刹车：“没那么多如果，是你的就是你的，这世界上需要用钱的人那么多，我哪儿能个个都帮，是不是？”

所以，还是方桐秋主观上选择了他。

至于为什么是他，正是拼图上缺失的最重要的那一块，也是他推导不出的关键答案。

带着小晗，他们就不回去做了，方桐秋在地图上找了家评价还不错的餐厅，打算和张凝远带着小晗去尝尝。

小晗还是怯怯的，也不敢跟方桐秋说话，一直躲在张凝远身后偷偷看他，刚才在秦翎那儿光聊正事了，忘了给她做介绍。

方桐秋先给她点了道小朋友都喜欢的冰激凌蛋糕，温柔地自我介绍：“小晗，我叫方桐秋，是你哥的朋友。”

小晗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张凝远摸着她的头说：“叫人。”

这次小姑娘转了转漂亮的眼珠子，轻声说：“方叔叔好。”

方桐秋就笑了，他确实到了被小朋友叫叔叔的年龄。反而是张凝远不大满意，皱着眉纠正她：“叫哥哥。”

小晗怯怯道：“方哥哥好。”

她这么一改，方桐秋倒觉得别扭了：“称呼而已，无所谓，小晗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怕人多的地方小姑娘感到害怕，他特意订的包厢，包厢不大，氛围很好，灯光调得没那么亮眼，小晗吃了两口蛋糕就趴在桌上安静地看外面的夜景。

方桐秋没想到和张凝远第一次稍微正式点的约会竟是如此，有小朋友在场，很多话他们不方便说，就低头各吃各的，偶尔聊几句工作上的事。

大多数时候是他在说，张凝远听，中途方桐秋想把腿翘起来，结果脚不小心蹭到了另一只有力的小腿上。

张凝远停下手中动作，擡眼看了下他。

方桐秋立刻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吃切盘子里的牛排，一本正经地想让人扒掉他身上的西装。

这是情侣约会专用的小包厢，桌子是两两相对的四人桌，两人面对面坐着，过了会儿不知怎么，方桐秋的皮鞋尖竟又无意中蹭过了张凝远的小腿。

他发誓决不是故意的！

这次连方桐秋自己都感到尴尬了，不过看张凝远没太大反应，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到有些不满。就当他想要把腿撤回去时，张凝远忽然用两只小腿夹住了他的脚踝。

方桐秋下意识用力抽了抽，没抽出来。

“？”

他嗔怒地往对面瞪了眼。

张凝远跟没事人似的，也不松开。

方桐秋没法解释他不是故意的，毕竟发生了两次，估计任谁都不会相信。他也就作罢，不挣扎了，但也不太敢动，稍微一动就会摩擦张凝远的小腿肌肉。

一摩擦，张凝远就会把小腿锢得更紧。

就这么吃完了一整顿饭，等回到车上方桐秋还觉得脚踝那里一片火热，降下车窗透气问：“回家么？送你和小晗回去。”

后座上的张凝远深深看了他一眼。

方桐秋背对着他，自然没看见，听他没反对就一路往他家开，没一会儿就到了小区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