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生机
蓝衣丫鬟缩着身子,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刚刚鸳尾只是说了夫人几句难听话,大人便命人当场取了鸳尾性命。
只一刀,鸳尾的血便染满了宫府门前的青石路,她擦了许久都未擦净。
若自己惹了夫人不快,是不是也会同鸳尾那般,死后抛尸乱葬岗。
如此一想,蓝衣丫鬟几欲哭出声,“求夫人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想死。”
“胡说什么,好端端我要你命做什么,快起来。”花楹小脸一板,手上用力把她扶起。
地上刚被泼了水,她这一跪,半截裙子已然湿透。
花楹皱眉:“秋日正凉,你衣服湿了,若吹了风,染了风寒可如何好,快些换身衣衫去,日后不要再喊我夫人,也不要同我下跪了。”
她们做丫鬟的本就命贱,平日最怕染病,若真得了,只能硬生生碍过去,若撑不过去,死了也不过得主家一张草席裹身罢了。
那些精贵的草药是用不到她们身上的。
“看你年龄不大,是刚入府吧,日后在这府中只有老夫人与大人两位主子,除了她们,你不用向任何人下跪,记住了吗?”花楹见她胆怯,终是忍不住多了句嘴。
蓝衣丫鬟似懂非懂,却感激点头,“多谢夫人怜惜,霜儿记下了。”
声落轻快跑开。
花楹无奈一笑,“刚说记下,竟还喊那两字。”
宫陌殇的夫人,可是阎王殿的催命符呀。
今日刚赐婚,便经历了一场刺杀,日后的路想来会更加艰难。
满怀心思来到容养居,刚至门前,便有小丫鬟匆忙跑进去通报,
“老夫人,夫人来了。”
“别……”花楹惊慌伸手,想揽住却只碰到一片衣角。
还未成婚,她奴籍未消,哪里当得起夫人两字。
老夫听了怕是要觉得她不知分寸了。
花楹绞着帕子惴惴不安等在门外,想走,却又不甘心。
玉珠子串成的门帘再次被撩起,刚进去的小丫鬟笑盈盈走出,
“夫人,老夫人唤您进去呢。”
“多谢妹妹。”花楹从怀中取出几枚铜板塞入她手中,羞愧道:“我身上只有这些了,还望妹妹莫要嫌弃。”
粗使丫鬟不比高等丫鬟,月银少的可怜,每月也只有二十五文。
除去花销,她能存下一些已是不易。
小丫鬟受宠若惊,推拒道:“夫人使不得,这都是奴婢应做的。”
“你不要,难不成是嫌少?”花楹叹息,“我自知身份卑贱,你瞧不上也是应当的。”
小丫鬟吓的变了脸,忙把铜板放入怀中,“夫人万不要如此,奴婢收下便是了,夫人快些进去吧,老夫人精神不大好。”
花楹了然,含笑点头,“多谢妹妹。”
精神不好,怕是因鸳尾的事受了惊。当年老夫人将她们四人一同收在院内,教她们识文断字,更以六艺教之。
如今,四人只剩下她与夏荷两人,老夫人怎会不伤心。
掀开帘子,抬步走入,面向高座上神色哀哀的老人跪下,“奴婢花楹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闭着眼,斜靠在榻上,半晌才无力开口,“起来吧。”
“是。”花楹打量了一下,见她面色虽憔悴,却白中透着红光,心中稍安。
唇瓣动了动,她面露踌躇。
老夫人睁眼,扫了她一眼,慵懒挥手,“除了花楹,你们都退下。”
“是。”房中侍女屈膝行礼,相继离去。
夏荷走在最末端,临关门前担忧的悄悄看了花楹一眼。
四目相对,花楹心中微暖,冲她笑了笑,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房门关上,老夫人叹息道:“过来吧,咱俩也许久未好好说过话了。”
花楹惊讶抬眼,“老夫人,您……不生气?”
见她要起身,花楹忙上前搀扶。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失笑摇头,“你当我同外面那些迂腐一样,只看重门第身份么?花楹,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有你伺候殇儿,我很放心。”
花楹愣住,怎么同她想的不一样。
难道不是该趁婚事未办,立刻寻个罪名逐她出府吗?
“老夫人,奴婢身份低微,怎能配的上大人,若真做了宫府主母,大人哪还有颜面在朝中立足呀。”
老夫人轻笑,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胡说,男子安身立命凭的是本事,与女子有何干系,你莫要自谦,旁人不知,我老婆子岂能不知,以你的本事,便是那些京都贵女加起来也抵不上你一人。”
“可是……”花楹还想做最后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