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美国人》(19) - 亨利·詹姆斯小说系列 - 亨利·詹姆斯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七十九章《美国人》(19)

接下来的十天,是纽曼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他每天都同德·辛特雷夫人会面,但从没碰到过德·贝乐嘉老夫人或他未来的大舅子。德·辛特雷夫人最后似乎为他们的久不露面而感到抱歉。“他们出于礼仪,都在忙着带蒂普米尔勋爵游览巴黎,”她脸上挂着微笑认真地说,然后又补充道,“他是我们的七表弟,血浓于水,您是知道的。不过,他那个人很风趣!”说到这儿,她笑出了声。纽曼碰到过年轻的德·贝乐嘉夫人两三次,她总是那样风姿绰约,一脸茫然地四处徘徊,仿佛在找寻某种不可企及的理想乐子。她常常提醒纽曼那幅画着香水瓶的画里的瑕疵,不过,他越来越对她有所好感,原因是她对乌尔班·德·贝乐嘉的忠贞让他感动。他同情她,她身材娇小,头发褐色,笑起来傻傻的,有一颗不安分的心。有时候,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装出一副纯洁无邪的样子,暗地却透出风情万种的媚态。显然,她想要问他些什么或者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讲,他也想一探究竟。然而,他不好意思给她这个机会,因为如果她告诉他自己婚姻的乏味无聊,那他就会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帮她。但是,他想她有一天会来找他(四下看看,小声嘘一下),然后对他说:“我知道您讨厌我丈夫,我很乐意有这样的机会告诉您,您是对的。可怜可怜我吧,嫁给一位如机械钟[174]一般的人的女人是多么不幸!”不过,虽然纽曼不完全了解上流社会的礼仪,但凭直觉他能洞察某些行为的“卑劣”。似乎对他而言,要时刻警醒自己洁身自好,不能给他们留下把柄说他在他们家里做了让他们不开心的事儿。事实上,年轻的德·贝乐嘉夫人曾经告诉他自己要在他婚礼上穿的礼服仍然处于构想阶段,虽然她已经与裁缝多次商讨过,但那件衣服还未成形。“我告诉他们袖子的肘部要有淡蓝色蝴蝶结,”她说,“但是,今天我却完全没有看到我的蓝色蝴蝶结,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我看到了粉色——一种嫩粉色,然后,我经历了某种奇怪又无聊的一段时间,这时蓝色和粉色我都不喜欢了,但我必须要有那些蝴蝶结。”

“那可以选绿色或黄色的蝴蝶结。”纽曼说。

“太糟糕了[175]!”年轻的德·贝乐嘉侯爵夫人尖声叫道,“绿色蝴蝶结会破坏您的婚姻[176]——那会让您的孩子成为私生子!”

德·辛特雷夫人在人前显得既平静又快乐,纽曼开心地想,没有别人在场时,她在他面前一定会兴奋激动,她对他说过很柔情蜜意的话:“我觉得您不好玩,从来不给我机会责备您或纠正您,我想要得到这样的机会,期望享受这样的机会。但是,您却没有做任何让人讨厌的事。您虽然暗自不开心,却从不冒犯他人,这真够傻的,让我觉得不够刺激,我还是嫁给别人吧。”

“恐怕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纽曼会这样答道,“请好心忽略这个缺点。”他向她保证,至少他永远不会责备她,因为她是那么让人称心如意。“您只需知道,”他说,“您正是我梦寐以求的对象!我开始明白为什么我那么渴望得到您,拥有您就是我期待的一切!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会对他的好运感到如此开心。过去一周里,您显示了充分的自尊,那正是我期待妻子应该表现的样子,您说的话也是我希望自己妻子所说的话,您在房间走动的样子也是我期望妻子走路的样子,您穿衣的品位也是我所期望她应有的品位。总之,您符合我对妻子的期许标准,并且,我可以告诉您,我的标准是很高的。”

这些细致观察似乎让德·辛特雷夫人感到颇有压力。最后,她说:“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没有达到您的标准,因为您的标准太高。我并不是您想象中的那种人,我不过是一个小女人而已。您理想的女人惊世绝伦,天啊,她是怎么做到如此完美的?”

“她不是别人。”纽曼说。

“我真的相信,”德·辛特雷夫人继续说,“她比我自己心目中的完美女人都要好。您知道这是一个多么高的赞美吗?好吧,先生,我会把她作为我的人生楷模的!”

纽曼宣布订婚的消息后,特里斯特拉姆太太去拜访了她亲爱的克莱尔,翌日,她对我们的主人公说他的好运简直有悖常理。“好笑的是,”她说,“您显然会像是娶到一位平民之家小姐一样幸福满足,你们真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然而你却为如此美好姻缘未付一文。婚事常常是一种妥协,你却不费吹灰之力拥有了一切,你们一定会美满幸福的。”纽曼感谢她的吉言良语,没有哪个女人能像她那样说好话能把人捧到天上、说泄气话能把人打进地狱的。特里斯特拉姆先生的说话方式则不一样,他也跟着妻子去拜访了德·辛特雷夫人,他是这样描述自己的考察感受的。

“我这次不想谈对你那位伯爵夫人的看法,”他说,“我曾经说过错话,弄得大家都很尴尬。顺便说一句,跟朋友打探未婚妻的看法可不那么地道。你值得拥有得到的一切。接着说吧,你自然去和她说过,所以她总是赔着小心让我这位初次造访的可怜的大坏蛋感到十分愉快。但是,我得公正地说,你似乎没有告诉德·辛特雷夫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如果你说了,她依然那样对我,足见她多么宽宏仁义!她人很好,温婉有仪。她和丽莎(即特里斯特拉姆太太)坐在沙发上,手拉着手,互称美女[177]。德·辛特雷夫人不时向我优雅微笑,仿佛让我觉得自己瞬间英俊了起来。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她要是发现对人稍有怠慢,就会立即补救,让人感到如沐春风。唯一让人觉得不愉快的时刻,是她突然想到要把我们介绍给她母亲,因为她母亲想要认识你的朋友。我可不想认识她母亲,我都想要告诉丽莎让她独自觐见,我留在外面等她。然而,可恶的一贯足智多谋的丽莎看穿了我的小心思,轻扫一眼就打消了我的念头,所以,看着她们手挽着手进去了,我只能紧随其后。我们看到老夫人坐在扶手椅里,心不在焉地摆弄着她那贵族气派的大拇指。她从头到脚打量着丽莎,丽莎也不甘示弱,如法回敬。公平地说,玩这样的游戏,丽莎与她旗鼓相当。丽莎告诉她我们是纽曼先生最好的朋友,老夫人怔了一会儿,然后说:‘哦,纽曼先生!我女儿已经决定嫁给一位叫纽曼先生的人了。’接着,德·辛特雷夫人又开始轻拉丽莎,说正是这位亲爱的太太促成了他们的姻缘,她是他们的媒人。‘哦,那我得替我那美国女婿感谢您了,’老夫人对丽莎说:‘您真是聪慧过人,的确得谢谢您。’然后,她开始看我,过了一会儿说:‘天啊,您是从事制造业的吧?’我本想说我是专门制作那种让老巫婆骑的扫帚把儿的,但是丽莎先我一步做了回答。‘老夫人,’她说,‘我丈夫属于那不幸没有任何职业也不做生意的一类人,没有为这个世界作出过什么贡献。’为了反击老夫人,她把我贬得一钱不值。‘天啊!’老侯爵夫人说,‘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对不起,我的职责强迫我要向你告辞了。’丽莎说。然后,我们就一起出来了。不过,你有了岳母大人,她具有这个名词所包含的所有权威。”

“哦,”纽曼说,“我的岳母大人并不会管我。”

二十七日晚上,纽曼早早去了德·贝乐嘉老夫人的舞会。坐落在大学路上的这所老宅异乎寻常地灯火辉煌,一群人站在从大门口投射出的一圈灯影下,看着马车渐次驶入,摇曳的火把把院子照得通亮,门廊铺上了猩红地毯。纽曼到的时候,客人还不多。德·贝乐嘉老夫人和女儿、儿媳站在阶梯顶端,面色蜡黄的老太太正从一簇树荫下向外张望,只见她身着漂亮的紫色镶花边晚礼服,恰似凡·戴克画中的老夫人形象。德·辛特雷夫人身着白色礼服。老夫人非常正式庄重地与纽曼打招呼,然后看看身边,叫过来几位离她比较近的客人。他们是几位比较年长的绅士,是瓦伦汀所说的高鼻梁那类人,其中有两三位还佩戴着绶带和星形勋章。他们小心地走上前来,老夫人说她想要向他们介绍纽曼先生,他将迎娶自己的女儿。接着,她按顺序介绍了三位公爵、三位伯爵和一位男爵。绅士们纷纷鞠躬施礼,笑容可掬。纽曼与他们一一握手,口中说着“幸会幸会”。纽曼望着德·辛特雷夫人,但她并没有看他。从他个人自我意识来讲,他情不自禁地向她张望是很自然的,从客观评论者的角度来说,他也正是这样做的,可能正是从这一方面他找到了她傲慢的证据,她的眼神从没有落在他的身上。纽曼虽然并没有这样想,但我们还是可以斗胆假设,尽管在这种情况下,也许德·辛特雷夫人仍然洞察秋毫,看见了纽曼的一举一动。年轻的德·贝乐嘉夫人着装非常大胆,一袭暗红绉纱礼服,上面缀满了银色的月亮,既有弯弯的月牙儿也有饱满的圆月。

“您还没有评价我的礼服呢。”她对纽曼说。

“我觉得,”他答道,“我好像是从天文望远镜里看到您,感觉非常特别。”

“如果特别,那就适合这个场合了,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天体。”

“我从来没有在深夜看到过天空是这种特别的深红色。”纽曼说。

“这是我的原创,其他人大多会选择蓝色。我小姑子会选可爱的蓝色,上面会绣十几只精致的小月亮。但我觉得深红色会更有意思,并且,我设定的主题是月光。”

“是月光和流血。”纽曼说。

“月光谋杀案,”年轻的德·贝乐嘉夫人大笑着,“多有趣的化妆想法啊!为了让这个想法更完美,您瞧,我还在头发里插了一把钻石匕首呢。噢,瞧,蒂普米尔勋爵来了。”她立即补充道,“我得问问他对我这身装扮的看法。”蒂普米尔勋爵走上前来,满面红光,笑容可掬。“在我和我小姑子之间,蒂普米尔无法决断更喜欢哪一个,”年轻的德·贝乐嘉夫人说,“他喜欢克莱尔,因为他们是表姐弟;喜欢我则因为我不是他的表亲。不过,他不可以向克莱尔献媚,而我则是他献媚的最佳对象[178],这是因为向一个已经订婚的女人献媚是非常严重的错误,而不向已婚女人献媚则更是大错特错。”

“噢,向已婚女人献媚是件多么惬意的事啊,”蒂普米尔说,“因为她们不会要您娶她们。”

“其他人都这样吗?那些未婚女士?”纽曼问。

“哦,是的,亲爱的。”蒂普米尔说,“在英国,所有姑娘都会让小伙子娶她们。”

“然后小伙子就无情地拒绝了。”年轻的德·贝乐嘉夫人说。

“咳,实际上,您知道,小伙子不能来一个姑娘要和他结婚就马上答应。”蒂普米尔说。

“您表姐可不会这样请求您的,她就要嫁给纽曼先生了。”

“哦,这是两码事!”蒂普米尔大笑道。

“我想如果她向您提出,您会答应的。可那毕竟是假设,所以我希望您终究还是会更喜欢我一点儿。”

“噢,好事成双,我可不会二者取一,”这位年轻的英国人说,“我全都收下。”

“啊!太可怕了!我不会接受那样的方式,我得和您保持距离,”年轻的德·贝乐嘉夫人惊呼道,“这一点上纽曼先生要好多了,他知道如何选择。噢,他选择时就像穿针引线那样细致认真,在这个世上他最喜欢德·辛特雷夫人。”

“好吧,可您不能阻止我成为她的表弟。”蒂普米尔直率地对纽曼说,一副得意扬扬的样子。

“哦,是的,我当然做不到,”纽曼笑着回道,“她也同样做不到。”

“并且,您也不能阻止我和她跳舞。”蒂普米尔简单而坚定地说。

“我只有自己和她跳舞才能阻止您,”纽曼说,“但不幸的是,我不会跳舞。”

“唉,您不知道怎么跳舞也可以跳,是这样吗?阁下。”年轻的德·贝乐嘉夫人说,但蒂普米尔勋爵却回说,小伙子如果不想让自己丢丑就得知道如何跳舞。就在这时,乌尔班·德·贝乐嘉背着双手慢步踱来,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这真是一个非常棒的舞会,”纽曼兴高采烈地说,“整个老宅顿时熠熠生辉。”

“如果您高兴,我们就心满意足了。”侯爵说着,抬了抬肩膀,并向前靠了靠。

“噢,我想这儿的每个人都很开心,”纽曼说,“当他们走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您的妹妹,她站在那儿像天使一样美丽,他们当然会情不自禁地开心起来!”

“是的,她很漂亮,”侯爵庄重地回应道,“但那自然是令您满意的原因,却并不是别人满意的主要根源。”

“是的,我很满意,侯爵,我很满意。”纽曼说这话时故意拖长了声音。“那么,现在告诉我,”他环视四周补充道,“哪些是您的朋友啊?”

德·贝乐嘉侯爵低着头默默地向四周看了看,一只手放到下嘴唇上轻轻摩挲着。这时人流不停地涌入纽曼和主人所站的客厅里,各个房间也都人满为患,场面蔚为壮观,这流光溢彩的场面主要出自那些闪闪发光的肩头和女士身上的珠光宝气以及她们那优雅别致的礼服。但这里看不到军人,因为德·贝乐嘉老夫人家的大门对当时掌管着法兰西命运的暴发户权力的盲目追随者[179]无情地关闭了。这些人虽然面带微笑,侃侃而谈,却少有和谐之美。可惜纽曼不通面相之学,否则,他就能看出那一张张脸庞上不合常理的亲切、意味和挑逗。如果是在别的场合,他肯定不会与这些人为伍。他会觉得这些女人不够漂亮,男人们都在假笑。然而,他现在的心情不同,眼里看到的一切都可以接受,放眼望去,他觉得每一个人都那么光彩夺目,他们的光彩加在一起构成了他的荣耀。“我想把您介绍给一些朋友,”德·贝乐嘉侯爵过了一会儿说道,“事实上,我会重点介绍您,您同意吗?”

“噢,我会和任何您想让我认识的人握手,”纽曼说,“您母亲刚刚已经引荐我与五六位老绅士认识了,注意不要再向他们引荐了。”

“我母亲都介绍谁给您认识了呢?”

“说过话后,我已经记不得他们的名字了。”纽曼笑着说,“这里的人长得都很像。”

“我猜他们还没忘记您呢。”侯爵说完,就开始在各个房间穿行起来,纽曼拉着他的胳膊在拥挤的人群中紧随其后。这之后有一段时间,侯爵默默地直往前走。最后,他们来到隔得很远的接待室套间,纽曼看到一位体型硕大的女士坐在一把非常宽敞的扶手椅里,几个人围成半圆站在她的身旁。看到侯爵,这群人便立即分开。德·贝乐嘉侯爵跨前一步,把帽子举到唇边,低眉顺眼地站了一会儿,并没有说话。这种情形纽曼在教堂里也见过,一些绅士落座前也会那样站着。说实话,那位女士确实非常像人们朝拜的神社里的神像。她非常壮硕,泰然自若。纽曼不由得对她肃然起敬,艰难地形成了如下印象:她三角下巴,小而敏锐的眼睛,乳房大面积裸露着,羽毛和宝石装饰的三重冕伴随着她的点头不停晃动着,绸缎长裙上的饰品闪闪发光。这个惹人注目的女人让纽曼想起了一次展销会上看到的胖太太,她那双警觉的小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新加入她聊天圈的人。

“尊敬的公爵夫人。”侯爵说,“请允许我向您介绍我们的好朋友纽曼先生,您已经听我们提起过他。为了让纽曼先生认识我们尊贵的朋友,我得从您开始介绍。”

“非常帅气,亲爱的朋友;很帅气,先生。”公爵夫人说,声音虽然小而刺耳,但还不算讨厌。与此同时,纽曼也连忙向对方颔首行礼。“我是专程来看先生的,希望您能体察我的这份恭维之心,您只需看着我这样做就对了,先生。”她继续说道,用一种包容的眼神看着他。虽然在一位能够自嘲臃肿的公爵夫人面前,人们似乎可以畅所欲言,但纽曼却不知如何应对。听说公爵夫人专程来看纽曼,她周围的绅士们立刻微微转身,用一种既好奇又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侯爵非常庄重地向他介绍了每位绅士的姓名,绅士们一一鞠躬行礼,那些法国姓名都显示他们出自名门望族[180]。“我特别想见您。”公爵夫人继续说,“这是事实[181]。首先,我非常喜欢您将要迎娶的这位姑娘,她是全法国最迷人的姑娘,希望您能好好待她,不然,您就会收到我的谴责信。不过,您人看起来挺不错,听说您非常优秀,我听说了您的很多杰出事迹。快说说,都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您都听说了些什么?”纽曼说。

“哦,您有很多传奇故事[182]呢。我们听说您的事业一波三折,非常传奇[183]。听说您十年前在美国西部地区建立了一座城市,如今已有五十多万居民?难道不是五十万吗?先生。您是这座繁华城市的唯一拥有者,并因此富甲天下。而且,如果您不将土地或者房屋无偿赠予保证不吸烟的外来户,您会更加富有。我们得知照这样下去,三年后您将成为美国总统。”

公爵夫人行云流水般沉着地讲完这段可笑的“传奇”,纽曼的脑海里出现一幕可笑的戏剧对白,公爵夫人的讲话正是一位资深喜剧女演员的表演。她话还没说完,纽曼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尊敬的公爵夫人,尊敬的公爵夫人。”侯爵为了缓和气氛开始小声说道。两三个人走到门口来看谁在嘲笑公爵夫人。然而,公爵夫人并没有停下来,温柔淡定,自信满满,因为作为公爵夫人,只有别人听她说话的份儿;而作为一位喋喋不休的女人,她不会受到听众情绪的干扰。“但我知道您非常优秀,肯定没错,不然您不会认识这么优秀的侯爵和他令人钦佩的母亲的。他们交友审慎,从不纡尊降贵。此刻,我自己也不确信他们是否见重于我,是吗,贝乐嘉侯爵?我明白了,要想取悦您,还得是个美国百万富翁才可以啊。不过,我亲爱的先生,您真正的成功还在于取悦伯爵夫人,她就像神话故事里的公主那样难以取悦。您的成功是个奇迹,您成功的秘诀是什么呢?我不是让您当着所有这些绅士的面讲出来,等您哪天有空来告诉我,给我举几个例子。”

“秘诀在德·辛特雷夫人那里。”纽曼说,“您得去问她了,全在于她的宽厚仁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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