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秘密到底在哪里(淞沪会战)(3) - 虎部队:国民党抗日王牌七十四军 - 关河五十州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3章秘密到底在哪里(淞沪会战)(3)

第3章秘密到底在哪里(淞沪会战)(3)

五十八师有一个贵州籍的营长,名叫童刚。他有一个私交甚好的黄埔同学在独三十四旅,正好独三十四旅的防线又紧挨着五十八师,童刚便抽了个空去看望老同学。二人近十年不见,自然是亲密热络得不得了,当天同学挽留童刚吃饭,饭还没吃完,副营长就打电话让童刚回去,说部队要在晚间出击罗店。握别时,童刚对同学说:“等打完胜仗回来再见。”但是他没有能够实现这个承诺,在夜战中童刚头部中弹,不幸以身殉国。

即便不主动出击,一动不动地待在家里防守也不是一件乐事。由于处于滨海地区,水位比较高,地面下挖一米就可以见到水,往后挖得越深,坑里的积水越多,士兵们的双脚只能长时间浸泡在浑浊的泥水里。同时为了防空,很多阵地上白天都不能生火做饭,只能依靠后方送来的饭菜,在晚上吃一顿。碰到运气不好,送饭菜的后勤人员在半途中就连人带物被炸光了,那样的话,就连晚饭也没得吃了,要想不饿死,便唯有用身边有限的炒米和积水来充饥果腹。

“仗打得苦啊。”在五十八师任代营长的吴亚夫记不清待在壕沟里的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只知道密密麻麻的炮弹连续不断地从头顶呼呼地飞过去,爆炸声震耳欲聋。

被掩盖在死亡暴雨之下的中国军人并未被艰难困苦所吓倒,当日军停止炮击、用步兵发动进攻时,迎接他们的仍然是猛烈的机步枪子弹,没有一支中国军队主动选择从关键位置后退。

截至9月9日,登陆长江南岸的两个日军师团因伤亡惨重,已无力再发动进攻。日本统帅部被迫再次增兵。随着援兵的到来,正面日军重新变得活跃起来。在两次进攻五十一师驻守的施相公庙阵地未果后,他们又采用步车协同作战的方式,将矛头对准了五十八师。

作为甲种师,五十八师在中国军队中的火力配备算是不错的,从山野炮到迫击炮、平射炮都有,尽管数量不多,但若用到战斗中去,作用还是不小。五十八师进入阵地时,当地居民还有很多没有撤走,知道部队要部署炮兵阵地,老百姓不仅主动拆掉自己的住房,为炮弹清除射界,还找来大棚、麻袋之类的东西,搭在挖好的战壕上面做掩护。

日军往上一攻,五十八师立即组织炮火集中轰击。那天刚下过雨,雨后泥泞,日军爬虫一样的坦克大多陷在泥里,失去掩护的步兵被炸了个昏天黑地。五十八师趁势冲杀,与日军展开肉搏战,喊杀声一时响彻天地。

要说白刃肉搏,恐怕列强中没有哪个国家有日本那么重视。就连卡尔逊都知道,拼刺刀一直是日本步兵最拿手、最擅长的。除了对士兵普遍实施高强度训练外,日本三八式步枪(即“三八大盖”)几乎就是为此而量身定做。它的枪身既长重量还轻,俗话说得好,一寸长一寸强,这让日本兵在拼刺中大占上风。另外,“三八大盖”所配装的刺刀钢口质量也极高。二战期间有人对各国所装备的主力步枪刺刀进行过对比试验,结论是“三八大盖”的刺刀钢度最好,是试验中唯一不卷刃、不崩口的刺刀。

可是淞沪战场上的肉搏战,并没有出现日军全面占优的情况,日军反而常常被中国兵用刺刀赶着倒退。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最早到上海参战的中国部队多为主力精锐,不少老兵都具备比较熟练的拼刺技术。其次,日军脚穿卡尔逊那样的皮靴,要是走在公路上,自然可以起到保护脚的作用,但如果是在水塘纵横的泥巴路上跑来跑去,则又不一样,稍不留意,靴子就会陷到泥里去。相比之下,穿布鞋、草鞋乃至光着脚的中国士兵在反应上要灵活快捷得多。

在机械式的白刃战训练中,日本兵已经养成习惯,拼刺时必先卸下子弹,然后再一心一意地进行格斗。中国军队没有这么程序化,按照内战的经验,士兵们在端着刺刀冲上去之前,通常都会甩一排手榴弹。可别小看了这排手榴弹,它们即便不能把面前的日本兵给提前终结掉,也会在接下来的格斗中影响对方技术动作的发挥。

卡尔逊观察后,深感“日本步兵在白刃格斗中的劣势令人惊讶”。五十八师正是通过肉搏战击退了日军,打扫战场时,该师缴获了一面日军联队队旗以及相当多的军用品。

尝到了中方火炮的滋味,日军开始改用飞机对五十八师阵地进行轰炸。随着战争的延续,他们通过空中侦察,基本掌握了中国守军的阵地结构,所以这种轰炸还是有些准头的。

轰炸持续了三天,飞机炸弹从早落到晚,几无间隙,轰炸过后,方圆百里的地面上全都是一座座大坑。仅吴亚夫营,就死伤了十多名官兵,在后方三里地外的炊事班整个被端掉了,炊事兵一个也没能活下来。

日军估计轰炸达到了预期目的,即出动步兵攻击。经过这次轰炸,五十八师不敢再用火炮集中射击了,怕被日军的飞机或大炮锁定目标后予以摧毁。一位中方师长说得很实在:“(动用火炮)不能勉强,我们是劣势装备,两家伙打烂了,就没有了。”

好在五十八师的战斗力尚存,吴亚夫所在的三四七团三个营从三面出击,再次击退日军的进攻,并且缴获了整整一卡车的军刀、迫击炮和枪支弹药。

日本人总想在罗店前线挑一个最软的柿子捏。在五十八师这边吃了瘪,他们又赶紧掉头朝向五十一师。9月30日,施相公庙一线遭到了当月最后一次强大攻击。不过对付此类进攻,五十一师已经相当有经验了,日军离得远,部队就一弹不发,以免无谓地消耗弹药,只有当日本兵进入有效射程,才会予以料理。

施相公庙前沿的战火一直燃到天明。五十一师拼尽了全力,营长刘振武以下五名军官都在激战中阵亡,经过浴血奋战,该师终于还是将日军挡在了防守主阵地之外。

兴登堡防线

观察者的角度往往要比当事人宏观和全面得多,因为他们可以看到整个战场的形势。卡尔逊注意到,由于日军占有炮兵和空中优势,中国军队防线的中心实际上一直在丢失,但这种丢失是一寸一寸的,也就是说并不足以撼动整体。

作为一个本身有作战经历的美军军官,卡尔逊完全能够分析出日军为什么会在进攻上缺乏成效。若仅就搏命程度而言,日本兵是没有什么话说的,卡尔逊甚至认为,战场上没有比日本兵更勇敢的了,这一点连中国兵都有所不及。日军的症结,主要还是指挥层缺乏变通和创造性,军队被训练得过死过僵,士兵们只会按照固定程序打仗,当这一程序不起作用时,就不知道如何才好了。

日本陆军在进攻时的公式,就是那个“一炸二轰三攻击”。不是说不好,打个比方,如果七十四军不修筑坚固阵地,它实际上是有效的。问题是人家已经建好了防护掩体,并且知道如何在炮火停息后击退你的步兵,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继续重复“一炸二轰三攻击”,就显得有些过于脑残了。

近代以来,日本能够以亚洲国家的身份,堂而皇之地跻身于西方列强之中,缘于它在日俄战争中一举击败了俄国。曾几何时,日本的军事机器也被西方认为难以对付,但现在卡尔逊不得不说,日军其实只具备三流水准——以欧洲标准衡量。

三流的日军能够在中国耀武扬威,当然是由于中国军队更加不入流。恰恰因为这个原因,淞沪战场上防守者之顽强,同样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这充分说明,原本世人眼中孱弱不堪的中国军队,已初步具备抗击打甚至反过来打击强敌的能力。

中国人到底还能坚持多久,已经成为上海城里几乎所有人的焦点话题。卡尔逊佩服中国军人的顽强,但他却并不认为中国军队能够长期坚守下去。在中方参战部队中,最早一批出战的是德械师,就当时国内部队的实力而言是最强的。接着是第十一师这样的精锐主力,再便轮到了第七十四军等初出茅庐的次主力。问题是,再再然后呢,该怎么办?

在淞沪防线的背后,新的援兵还在不断到来,但这些增援部队显然已不是防卫的骨干力量。他们以新兵为主,尽管官兵们同样充满了抗战热情,浑身上下洋溢着民族自救的精神,然而缺少经验和训练是他们的致命软肋。毕竟,战争最终还是要靠实力来说话的。

卡尔逊不安地看到,来自各省的年轻士兵们充满活力地开上前线,可是没过几天,他们不是血迹斑斑地倒在深秋褐色的土地上,就是躺在用树枝伪装的医护卡车里,慢慢地被送往后方医院。

这一期间,陆续赴沪参战的日本陆军已达六个师团加一个旅团,并配属有数量较多的火炮和坦克部队。淞沪会战之初,日军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中方在上海的防御部署,他们只知道淞沪地区属于三角洲水网地带,重装备运动不便,所以一开始没有向战场投入太多重炮。

事实上,淞沪区域在战前即已全部工事化,从河岸、河堤、道路一侧,到村落、高地乃至土坟堆,都构筑有工事群。重要火力点的顶部还用木料、沙袋覆盖,以垒成土堡形式。有这样的工事群作为基础,只要驻防部队再加一加工,把战壕挖深一点,就可以形成相对比较坚固的防线,日军的轻型和中型大炮很难予以摧毁。由于整个工事体系乃是根据德国军事顾问们的意见所构建,所以日军称之为“兴登堡防线”。

吃过“兴登堡防线”的苦头,日本统帅部才想到要增加重炮,而根据前线作战部队的报告,淞沪战区现有的道路情况完全可以使用重炮。为了给步兵提供更为有效的火力支援,这次增援上海的炮兵部队中,就以重炮兵居多。

10月1日,在优势炮火和坦克的掩护下,日军突破了陆桥、刘家行阵地,中国军队逐步退至蕴藻浜南岸的大场一线。

尽管如此,日本统帅部对前线取得的进展仍不满意。当初陆军大臣(陆相)杉山元曾向裕仁天皇夸口,说只要三个月就可以解决“支那事件”,可是现在眼瞅着淞沪战役都已进入第三个月了,中国的全面抵抗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还有增强的趋势。

日军高层指挥官们越来越没有耐心。“上海派遣军”司令官松井石根发表声明,说他的部队将“惩罚中国政府和军队”。10月7日,按照松井的命令,日军开始强渡蕴藻浜。

拳拳到骨

日军在强渡时遭到中国守军的猛烈阻击,机枪子弹爆豆一般叭叭作响,有的渡河铁舟还未到达对岸,船上的日本兵就全部阵亡了。日本《读卖新闻》对渡河战进行了跟踪报道,记者曾拍摄到一名日军伍长在离岸五米处胸部中弹时的情景,该伍长死的时候还抱着船桨。此类胶片被收进新闻纪录片后,在东京电影院放映,引起很大反响。

在日本国内,人们的口头禅通常是“中国人是草包,马上就会投降的”,很多年轻人也正是听信了这种忽悠,才兴高采烈地参了军。现在大家看了电影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日军在淞沪战场上遭受了极大的损失,而中国人强烈的抗日意识和英勇的抵抗精神也让他们倍感震惊。

在付出不小的代价后,日军终于夺取了蕴藻浜南岸的部分阵地。几天之后,又向大场镇发起猛攻,大场战役由此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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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场的背后就是闸北。中国军队已没有多少可退缩的余地和空间,各兵团、各部队竞相参战,有的部队刚到上海,甚至连地形、敌情都尚未摸清,就进入了作战阵地。

在争夺一座山岗制高点的战斗中,中方出动了十多个团,五十八师吴亚夫营也被紧急抽调过来,为主力冲锋担任掩护。那是一场真正的大规模激战,不是拳拳到肉,而是拳拳到骨。到处都响彻着喊杀声,近在咫尺的双方士兵全都在舍命相拼,无数鲜活的生命瞬间就消失掉了。

战斗进行到下午3点左右,吴亚夫和部下们已经杀红了眼,他们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只是掩护,全都不顾一切地往山岗上冲。

双方谁都没能完全占领山岗,到了晚上,便各自在山岗下的泥地里挖散兵坑进行休息,等待第二天再战。

苦战一个多星期后,中国军队占领了这座山岗,但是这并不能改变整个战场的被动局面。除了兵员数量急剧增加、火力得到加强外,日军在战术上也有所改进。

以往的“一炸二轰三攻击”,往往无法形成逐步推进的掩护炮火,炮击都是用于轰炸固定工事,至于能不能对后面步兵的进攻真正起到作用,炮兵基本不管。

在大场,卡尔逊看到了唯一一次可称为“逐步推进”的掩护炮火,炮弹总是落在距离其步兵前方六七百米的地方,这样就为步兵占领中方阵地提供了足够的时间。

10月下旬,松井石根发出了中国军队正在全面撤退的官方声明。此时驻上海的英美外交官都高度关注战争进展,他们在多个地点配置了观察哨,站在观察哨上的观察员能够清楚地看到中国战线的情况。获悉松井的声明后,卡尔逊急忙和观察员们进行联系,得到的报告是一切正常,中国军队没有撤退。

话虽如此,卡尔逊心里的石头并没有因此安稳落地。俗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没点风吹草动,松井这样级别的指挥官怎么会无端地发官方声明呢?

必是前线局势出现了变化。卡尔逊打定主意,决定驱车到位于苏州河南岸的中方后备阵地去看一看。

到了目的地,果然听到苏州河北岸炮声隆隆,说明炮战仍在进行中。当地的情况似乎确如观察员所说的那样,甚至老百姓的情绪都很稳定,一路上卡尔逊不时能见到妇女站在没膝深的水里揉搓着衣服。

然而这只是表象。突然间,一架接一架的日军轰炸机尖啸着冲了过来,从机身上落下的炸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刚刚还显得和平祥和的天空,立刻被笼罩在阵阵杀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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