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二十八

28二十八

◎吃西瓜——遮掩占有欲/不堪一击的心房◎

许欣不知道两兄妹之间的暗流涌动,心里对沈思远的好感更盛。那颗坚定不移回城的心晃荡的厉害，摇啊摇，最终又稳住。

许欣给林霜擦好药,不放心道：“霜儿你趴着休息休息，要是感觉疼记得叫我们,千万别忍着撑着。”

瞧着林霜已经面色正常，许欣松了口气，就着盆里温水洗了洗手,小心关上门退了出去。心里范嘀咕：表面看起来没事，就皮肤红了一点点。可霜儿看上去蛮疼的，该不会真伤到骨头了吧。

眉头一皱,思索着可能性。

沈思远现在最最看不得许欣愁眉苦脸,容不得许欣细想,一见人出来就打断她的思考递了块西瓜,“天气越来越热了，吃块西瓜解解渴。”

红通通的瓜瓤上挂着几粒黑色种子，果肉里的汁水冒出流湿深绿色的瓜皮,在炎热的天气里看上去就格外解渴。

许欣眸子发亮,居然有西瓜！不可思议！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西瓜的甜味好像已经开始往嘴里钻了。

“沈大哥你居然买到了西瓜，咱县上我晃悠了那么多地方从没看到过耶？”

沈思远心想，西瓜这种稀罕货一运过来早早就会被人抢着买走,哪里轮得到你个傻姑娘瞧见。嘴里解释道：“一个朋友出车帮忙带回来的，来快尝尝甜不。”说着挑了最大那块递过去。

许欣接过，手指纤纤如嫩荑,西瓜的红绿衬得手白如玉,汁液也顺势滴落黏上指尖,莫名让人看了口干。上天真是不公，造物时极致偏爱，有人从头美到脚，手指尖都好看得要命。

沈思远眼神闪了闪，避开视线，“林霜她擦完药了吧？”

“擦好了的，真不用带霜儿去找袁叔看看么？”许欣那颗被西瓜勾动喜悦的心也淡了下来，万分同情林霜，衣服都洗好了偏脚滑摔倒。

“林霜从小泼猴似的，上山爬树下水摸鱼，结实着。这种程度的伤经历多了去了，休息半天不到就能下床活蹦乱跳，你不用过于担心。”

“霜儿以前那么活泼？”摸鱼爬树，听起来就好有趣！许欣脸上满是好奇，脑海中幻想林霜爬树的画面，“噗嗤哈哈哈哈”笑了出来。

许欣笑得明媚，小小的酒窝又添几分清纯，实在过于美丽。假若生在了现代，靠脸吃饭妥妥没问题。可惜七十年代，有时候过份美丽却成了一种罪。

特别像许欣这种美得妖艳攻击性强的长相，给人第一眼印象不够端庄大方，很多时候便成了累赘。近了说，比如村里的闲话，比如万燕的嫉妒，多多少少那张艳若桃李脸占了引子。

美好的东西能使让人怜惜爱慕，自然也有人嫉妒巴不得毁掉。

沈思远狠狠咬了大口西瓜，甜蜜蜜的汁水入口，可惜没起到丁点解渴作用。一口又一口，片刻就只剩瓜皮了。瓜是吃完了，心底的热丝毫不减。

怎么会有人长得那么合心意，简简单单看一眼就心痒痒。

瓜皮落桶，咚一声响。天马行空畅想的许欣一呆，收回脑子里的乱七八糟。急忙咬上一口瓜，唇如花瓣娇嫩看上去比果肉更诱人些。

久违的清甜汁液，许欣眉宇间都是快乐，好幸福！多久没能大口吃西瓜了，许欣快记不清了。得心脏病后医生建议适量吃，爸爸妈妈紧张得不行，许欣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很少很少再吃西瓜了。

沈思远喉咙滚动，大掌又捡一块啃起来，咬的更大口更有食欲。只是目光不再看许欣，垂眸掩饰里面汹涌翻腾的占有欲。

林霜趴床上枕巾都要扯烂了，揉得皱巴巴像一团酸菜。唾液不断分泌，心里泪流成河，哭唧唧。

啊！！！啊！！不是人！能不能照顾照顾病人啊！林霜好想大声喊：我也要吃西瓜！好想说她压根没伤到，屁事没有。生无可恋地翻身躺床上，无比渴望地盯着紧闭的房门，身子扭来扭去像麻花条。

西瓜可是稀罕货，她们县没有得隔壁县才有，她也就去年混上两块。那美妙的滋味林霜至今记忆尤深，恨不得现在立马冲出去大吃特吃。可惜有狗胆想，没胆子做。悔恨，悔恨，早知道就不看许姐姐了，美色误人！她以后一定找个丑的汉子才行！气死了！

屋外两人气氛融洽，可不知道一门之隔有人逐渐疯狂。

瞧着沈思远吃得香，许欣也觉得这西瓜格外甜，吃了整整三大块才罢手。洗去黏糊糊的果汁，坐竹床上摸了摸微微鼓起的小肚子，幸福得眯眼，像只吃饱喝足的波斯猫，慵懒可爱。

沈思远心底暗暗划拉，下次出门多存些水果进空间。现在空间还有三个西瓜，早知道当时多留一点好了。

扫视一眼空间里的存货，打量着哪些许欣会喜欢，默默挑了出来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边备用。

突然惊坐起来，许欣睁大双眼，满脸懊悔。“完了，咱们没给霜儿送。”说着起身要拿瓜去送。

霜儿，叫的可真是亲密。医院那会都还一口一个林霜妹子，回来怎么就突然亲近起来了。一定是林霜那个鬼丫头，也不知道如何忽悠小姑娘的。

心里把人骂一遍，拉住要起身的许欣无奈道：“急什么，你坐着我去。她刚刚趴着那姿态不好吃瓜，等疼缓点能起来再吃更好。你啊，说风就是雨。”捏着纤细白皙的手腕，感受那滑腻肌肤的美好触感，沈思远脑海闪过那日亲吻过的绯红脖颈，呼吸微变。心中那点子郁气唰没了，心情瞬间变好。

为避免重蹈覆辙给许欣再次留下所谓下流的印象，沈思远装作若无其事放开，眼神清明笑容阳光。

上次好不容易解释蒙混过关，这次还是稳住慢慢来吧，任由内心欲望的野兽嘶吼，沈思远神色不变。

许欣听了，也觉得是自己思虑不周大惊小怪了，尴尬地又坐回去。为掩饰刚刚的一惊一乍，许欣闭上双眼开始当安静美女子。

沈思远失笑，小姑娘在他面前越来越肆无忌惮了，真是个好迹象。

看着剩下的七八块西瓜，随手抄起两块，慢悠悠给林霜送了进去。

房门推开的那一刻，林霜正像只壁虎似地扒在窗户上努力瞟外头，听到吱呀一声，吓得跳了起来。

看来人是她哥，立马规规矩矩站好，小声说话：“哥，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保证！”

“嗯，吃西瓜吧。”沈思远心情好懒得骂人，没再说其它。他了解林霜，一个自私又敏感的小鬼，就算不明说相信她心底也有数。

林霜看上去大大咧咧没心眼甚至有点傻，实际心里弯弯绕绕一点不少，是沈思远勉强认可的实务人。除了偶尔犯傻时令人恨不得撬开她脑袋，大部分时间则机灵得紧。

林霜忐忑的心落下，面容变得轻松，小心翼翼瞅着那两块西瓜。

——

夕阳西下，乡间小道别有一番风味。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欣欣你也累得慌，这几天干脆别上工好好休息休息。工作的事我也有眉目了，等三天后就带你过去面试。就你画画的手艺，我有信心，不就县里的文艺宣传员临时工么，正式工我看你都行！”最后一句明显是逗趣了，这年头下乡知青能去县里工作，那可是不得了，听都没听过几个。能干临时工已经非常不错了，正式工，除非你特别优秀要不背景很硬。

许欣步子瞬间变轻快，差点高兴得蹦起来。反复确定：“真的么？我能行？去县里大队长那里怎么办，我是下乡的知青。”说着忧心忡忡，知青好像不能离开村里。记忆里知青点人回家都是需要大队长批假条写证明，要不是上河村临公社离县里近，知青到县城好像都需要有证明来着。

小姑娘贝齿咬住下唇，眉间带上愁容。上面秒欢天喜地，下一秒愁云满布，小孩子似的变脸飞快。

沈思远轻轻敲了许欣的小脑袋瓜，言语轻松：“不相信你沈大哥？大队长那没事，新成立的宣传部主打就是下乡宣传，你去一点问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