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血腥的胜利

第151章血腥的胜利

菲尔贾斯特的军团到来，瞬间扭转了形势，让原本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月海军队立即溃散了。这些月海军团里的士兵，经历过严苛的训练，甚至大多数人还受到过威奈战争的锤炼，毫无疑问都是些意志坚定的勇士。

但是，根深蒂固的本性决定了人类在面临抉择的时候总是会去考虑付出的价值，而任何头脑正常的人都不会真正轻贱自己生命的价值。

敌人从想象不到的方向攻击、被夹击的状况下难免覆灭的战场常识、再加上主帅的阵亡……如此多的打击冲垮了每一个人的心理防线，士兵们的斗志都直接降到了冰点，没有人再去考虑什么战斗了。

军队的溃散一旦达到某个程度，就不是人的力量所能遏制的了，何况，月海军的几个军团长现在自己都在忙着逃命呢。

从绝境中奇迹般挣扎出来的公主军凶猛地进行着追击，不久前的沮丧和疲累，似乎都完全消失了，身上充满了亢奋的情绪所带来的崭新力量。

非常讽刺的是，在这场追击战中，表现最活跃的竟然是公主军中的那些弗伊森人。他们在几分钟前还准备着随时放下武器逃跑或者投降，现在却把它们握得比任何时候都更紧！

砍断、刺穿、敲碎……伤害人体所带来特有的罪恶快感和鲜血恶心但又富有刺激性的气味，把每一个追击者都变成了凶残的野兽。

每一次攻击所带来的骨肉破裂、血浆飞溅以及惨叫和哀嚎，似乎都成为了一种对感官的极大褒奖，一种奇特的满足感随着这些行为在急速地膨胀着。

很多老兵都曾经形容过这种残酷的快感，他们一致同意，支配他人的生命要远比支配女人的身体来得更有成就感。

大家都承认，那是一种被魔鬼控制了一样的癫狂状态，嗜血的狂热在自己精疲力竭之前是无法餍足的。

瑞塞斯瑞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血腥的追杀。

他并不愿意让自己的士兵成为一群嗜食人命的恶鬼，但他又不能去阻止他们，因为只有抓住这个歼灭月海军队主力的最好机会，才可能让战争迅速结束。

这场战争，已经带来了足够大的灾难了，如果再让它拖延下去，只能给所有人带来更大的伤害。

不过，这个“正确”的理由并不就真正能让少年感到心安了。

那些残缺的尸体、那些四溢的血污、那些悲惨的嚎哭……每一秒钟都在冲击着他的灵魂，并让他的心变得越来越疼痛起来。

但回头望了望土丘的方向，瑞又克制住了胃和心的痉挛，继续忍受着。

只要能让那几个女孩站在洁净的高处，自己就算浸泡在亿万人的血泊之中，就算成为罪恶的象征、人类的公敌，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菲尔贾斯特也在努力地截杀着逃窜的敌人。

还没有带着军团渡过伏莱西河，敌军就自发溃散了，这让贾斯特有些措施不及。但他还是很快做出了决断，立即派人去破坏了河上的浮桥，阻止他们沿着这些通道一下子冲过来。

贾斯特明智地留下了其中的一座浮桥没有摧毁，甚至没有让士兵去堵死它。

月海人的实力还很强大，如果让他们是去了突围的一切希望，很有可能会让他们的战斗意志重新振作起来。那样的话，就算他们已经处在无比混乱的状态，要歼灭他们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这座浮桥成为了月海士兵眼里唯一的生还通道，他们争先恐后地涌向它，完全不顾它的承载能力，甚至不惜挥剑攻击阻挡着自己的同伴。

由密封木箱构成的浮桥具有很大的弹性，并没有被这可怕的挤轧所压垮，但产生的严重晃动却把许多人抛入了河中，然后他们被湍急的河水冲向了大海……

到瑞塞斯瑞特下令停止杀戮、允许还滞留在战场上的敌人投降的时候，已经有超过半数的月海士兵被杀死或者在水里淹死了。

剩下的月海人几乎都做了俘虏。通过那座浮桥逃脱的只有100多人，甚至侥幸从战场北面突破围困逃进山林的月海人也要比这个数目多上好几倍。

在伏莱西河畔的这场决战中，月海皇家陆军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损失：

18000名正规步兵、1000名骑兵、3500名辅助兵的强大军队，最终阵亡了超过12000人，被俘了9134人，成功逃脱的人数还不到700人。

享有月海王国最高名将声誉的大元帅克拉西德斯莱也在战斗中阵亡。与他一起阵亡的还包括4个军团长中的3位！

另外，菲尔贾斯特在赶往战场的途中还击溃了一个月海军团——他们是在拉斯特新组建的第9军团。

阿罗甘特斯莱带领着的在拉瓦尔新组建的第10军团因为在海路运输时风向不利而耽误了，于是派人命令这个军团先行出发，结果正好撞上了从麦勒前往伏莱西河的贾斯特的军团。

由于菲尔贾斯特派遣到波塔尔方向牵制援军的别动队和月海人的这个军团刚好因为时间差错过了，这次遭遇战对双方来说都是一次巨大的意外。

在击溃这个月海军团之后，贾斯特立即带领着士兵们赶往了伏莱西河畔，因此敌军的具体损失他还没有来得及去清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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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延误几乎导致了公主军彻底失败，不过瑞塞斯瑞特却无法去责怪自己的副队长，因为在战场上，永远有着各种意外发生，就算自己亲自带队去麦勒，也不可能比贾斯特处置得更好了。

但在惊险获胜后，瑞并没有感到欣喜若狂，因为公主军的损失也非常大：

3064名正规步兵、527名骑兵和469名辅助兵在战斗中阵亡！

唯一能让公主军的统帅感到开心的是，几千名伤兵得到了克莉尔嘉蒂雯的及时治疗，许多人因此得救——原本他们受到的严重创伤是很可能导致丧命的。

除了克莉尔，其他几个女孩对于拯救伤兵也有着贡献，那个巨大的魔法阵是在她们共同的努力下才刻画完成的。如果没有这个魔法阵的帮助，就算是赫里圣殿的祭司长，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同时治疗这么多人。

女孩们因为在泥土上刻画了这么巨大的一个魔法阵，都显得很疲惫，脸和手也都被尘土弄脏了，这让瑞塞斯瑞特很有些心疼。

少年却不敢过去帮她们清理，甚至不敢去褒奖她们几句。

他觉得现在自己不配靠近她们。

她们身上虽然蒙上了尘垢，但那是因为救人而沾上的，不但不肮脏，还十分光彩；而自己身上的血污却是杀人时染上的，这些罪恶的污垢是也永远洗不净的。

女孩子们看着被治愈的伤兵露出开心的笑容，远远望着她们的瑞尽管也不自觉地随着这些笑容而微笑着，心里却变得阴郁起来。

少年非常伤感地想道，自己是否还有以前那样认为是这些天使们理所当然的守护者的自信呢？

也许，不惜站在亿万人血泊中的觉悟并非是那么伟大的，而是一种试图把自己犯下的这些罪恶转嫁到无辜的她们身上的借口吧？

年轻的瑞塞斯瑞特第一次在沉思之后变得更加迷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