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低垂的高贵头颅

第152章低垂的高贵头颅克拉西德公爵在伏莱西河畔的失败，几乎已经决定了这场战争的胜负。

很多贵族在震惊之后，立即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是继续坚持站在爱露尔斯莱领导的门阀派一方，还是变节倒向公主们代表的民权派一方。

继续坚持门阀派的立场，很有可能跟随斯莱家一起被毁灭；而站到民权派一方，则意味着他们必须舍弃很多曾经拼命捍卫的特权。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但对大多数人来说，这又从来不是一个真正需要犹豫的选择。

很显然，即使命运暴虐的毒箭逼迫他们必须默默忍受特权被剥夺的苦痛，这些贵族的生活仍然会比普通人要好得多。

弗伊森侯爵布鲁诺威斯汀的府邸在整个弗伊森城内鳞次栉比的豪宅之中也是最突出的，这座高大宽敞的建筑极好地反映了威斯汀家族作为南方大领主的赫赫威势。

身在这么一座极其奢华而且处处透露着尊荣气息的建筑之内，即使是有着相当身份的人，也很容易产生一种卑怯敬畏的心理，会对权势和地位所带来的等级差异有着被冰凉的锋刃抵住咽喉一般真实的感受。

权力，这人世间最蛮横的怪物，会无情地碾碎一切自尊、荣耀、羞耻和理性，而不论它们是在阻碍自己，还是在顺从自己！

经常品尝到权力所带来的甘美快感的一群人，现在正在更强大的权力面前瑟瑟发抖着，他们的畏缩、恐惧、羞愧，和以前匍匐在他们面前的那些平民们并没有任何的差别。

在庄严的正厅中，卑躬屈膝地站着的人们分别是：

沃德勒斯伯爵泰特斯弗林；

迪塞尔斯伯爵山德利泽德；

戴斯瓦利伯爵哈尔维斯曼；

以及12位独立男爵领的领主。

在这些人里，泰特斯弗林是最有自信的一位，因为他在公主军攻占弗伊森城之前就已经降服了。

那12位独立男爵则是最惶恐的，他们不但从一开始就是最积极的抵抗者，而且还不是真正的领主——这些男爵领原本的领主已经随伍德城一起毁灭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他们领地的合法继承人。

这些瑟缩着的人们，正以绝对恭顺的目光注视着眼前比他们更强大的权势者。尽管那只是两位13、4岁的小姑娘，而且还非常姣美可爱，但现在却可以一句话就决定他们的生死。

坐在高高尊位上的格瑞斯夫家的两位公主有着截然不同的姿态：露西雅一如既往的端正优雅，尽管还很稚嫩，却散发着让人敬畏的尊贵气质；而她年龄小一些的表妹则慵懒俯着身，把两支胳膊支在腿上来撑着自己的下巴。

出席这样严肃的政治场合，对于赛琳格瑞斯夫来说，自然十分不乐意，但瑞塞斯瑞特却不得不勉强她出场，因为这场战争毕竟是以维护她作为月海公主的合法权益而发起的。

看着爱丽丝那两支过分纤细的手臂，瑞的心里不禁有些担心会不会承受不住她那颗小脑瓜，然后像一位真正的父亲那样烦恼着怎么才能让她多吃一点东西以便能稍微长得结实一点。

不过前来降服的人们并不可能知道少年有着这样奇怪的心理活动，他们现在正被公主的卫队长大声斥责着，并因为他措辞的严厉而不断冒着冷汗。

如果从王国体制这个角度去看，国王的权威理所当然地高于公主，这些贵族其实是有足够理由来为自己辩护的。

可是他们都非常清楚，这场战争本质上还是爱露尔斯莱的野心所导致的，爱丽丝公主原本是王国的合法储君，不是被宠妃打压谋害，是不可能走到反叛这一步的。在这场斗争中，自己选择的立场并不是出于正义，而纯粹是出于自身的利益，这是无可辩驳的。

当然，对这些贵族们来说，正义与否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现在自己和自己的领地都已经处在了公主方的控制下，并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当命运完全掌控在别人手里的时候，除了表现痛悔、苦苦哀求、博取怜悯，还能有其他选择么？

看着眼前这一群不顾颜面祈求饶恕，信誓旦旦宣称效忠，甚至以奴仆走狗自称的无耻之徒，露西雅和瑞的眼里都不禁露出了极其厌恶的神色。

但是，他们最终却不得不接受这些贵族们的降服。

按照公主卫队很多成员的想法，是应该把月海王国的腐朽贵族阶层全部消灭掉，这样才能够在月海岛上建立起一个崭新的美好世界。

不过，瑞和露西雅都能认识到，尽管月海的人民已经被这些贵族欺压得忍无可忍了，但他们却又根深蒂固地习惯了王国几百年延续下来的这一制度。

如果对这一制度贸然地进行彻底根除，是很容易在达到目的之前就导致产生巨大的混乱，从而给人民带来更深重的灾难。

公主军已经在战争中获得了巨大的优势，夺取最后的胜利也是可以预期的。

在这种情况下，尽可能平稳地取得整个国家，然后再坚决而又耐心地去改革一切积弊无疑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瑞相信，等到爱丽丝掌握了王权之后，不管是自己、还是露西雅，都有着足够的智慧来通过更平和的手段去剔除那些王国肌体上的腐肉，而不需要总是采取流血的大手术来处理。

在对贵族们宣布严厉的处罚之后，瑞还勒令他们在近期送出家中的重要人物到威斯特兰去充当人质。这既是宽恕他们的条件，也是预防他们在战争结束前再次背叛的必要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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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们退下后，那位怠惰的殿下迅速恢复了活力，立即蹦到了瑞的面前，然后拉着少年就要他陪自己去玩。

这对瑞塞斯瑞特来说自然是个非常乐意的差事，但他却不得不微笑着对女孩说道：

“爱丽丝，我一会就来，现在还有点事情，得先去见两个人……”

“什么人这么讨厌？非要现在去见他们吗？”

“恐怕是的……”

“真是的，总是这么忙！我看你只是不愿意陪我玩！”

“这怎么可能……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快过来陪你的。”

看到女孩委屈得眼里已经闪烁起泪光，少年急忙保证道。

瑞要见面的人是邓尼皮纳斯和埃兰特斯恩，他们给公主军的统帅带来了他急切想要知道的关于威奈的战况。

出乎瑞塞斯瑞特的意料，血海海盗依托着占据的威奈港，竟然在海战中屡次挫败了强大的月海皇家海军。

甚至在陆战中，海盗们的表现也让人惊讶，他们非常聪明地扼守着威奈岛中部的险要地段——正如亚迪斯将军伯纳德曾经做过的那样——让月海皇家骑士团的骑兵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

除此之外，商人们还给瑞带来了一个让他非常感兴趣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