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红妆已默
第75章红妆已默
红妆面色苍白，单薄的身躯却始终依靠在沈默的棺柩旁，任外人如何劝告都置若罔闻，流泪，成了她这几日所经历的一切。月华扶过红妆虚弱的身子，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她这几日似乎精神失常，看着沈默的尸身时哭时笑，有时摸过沈默嘴角的笑容，便是像触了烫手山芋一样的赶快缩回，复又再哭一场。
“他死了，你真这般难过吗？”月华面容肃然，低头看向靠在自己怀中，柔弱如水的红妆。
“这般难过？”红妆大笑一阵，放肆的笑容让她苍白的脸上显出一丝诡异，透出一种令人难以分辨的神情，竟不似她从前乖巧却羞怯的模样，是一种几近疯癫的状态，她转头凝视着月华，眼中凝着血丝，语气中带着一种压迫感：“若躺在这里的是公子轩，你会这般难过吗？”
她忽然拽住月华的衣袖，拼命拉扯，月华看向已然失去理智的她，却不慌张，反而是一种近乎淡漠的冷静，她才开口道：“哦？沈默竟也与公子相似？”
“相似？哈哈哈.。”红妆双眼猩红，艳红的衣裙早已褶皱斑斑，她嘴角是惨淡的笑容，“他们简直一模一样不是吗？沈默被灭满门收养于沐王府，公子轩来历不明长成于沐王府，而我们两个.。”她说着便停顿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一种悲怆，眼泪簌簌而下，她哽咽着：“而我们两个，都是他们亲自调教出来的！都是日夜陪伴在他们身边的。。都是被他们疼爱的。。”她因哭泣而剧烈颤抖的身子被月华稳住。
她再次看向月华之时，眼中只有那一抹悲伤之后的绝望，“可他走了！你的.你的公子轩还好好活着不是吗？还是沐王爷的左膀右臂，还是枕霞阁的主人。将来.沈默有的不过一抔黄沙，而公子轩，将会位极人臣，睥睨长安，甚至整个南唐天下啊！”
她哭着跌落在冰冷的地上，双手撑着体力不支的身子，爬向沈默的，嘶哑着嗓子，只有那一句，“沈默，他什么都不会再有了.。他什么都没有了啊！”
月华眼中的冷漠如同终年积雪的山头，光是远远地看着，就令人望而生畏，她不再有怜惜，不是安慰精神失常的红妆，而是站起身来，绕到红妆身前，从沈默的打开的棺柩前，一字一句道：“你明知他会死的凄凉，你明明这样的爱他，却还是杀了他？！”
红妆双眼瞪大，颤抖着去抚摸沈默遗体的手也停在了那里，沈默被收敛的干净整洁的衣衫上染上了鲜红，是红妆一口吐出的血，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居高临下的月华，她的脸色，阴沉的像快要下暴雨的六月天，逼得她不敢直视，身子终于忍不住，瘫软在沁凉的地上，归于平静。
枕霞阁内，公子轩看着院门前站着的萧逸、萧寒、鬼医，还有一直陪守在一旁的初文三人，他恨恨的看向这些人，除却萧寒，他们一个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神，他眼中的恨和痛。
那是困住他的筹码，他的武功已不是萧寒萧逸能够阻挡的了，两败俱伤后，他们仍是拦不住他的。可是王爷下过命令，若公子轩五日之内踏出枕霞阁一步，他便立刻让人杀了在幻境山庄中查办的月华。
他的轻功再快，终究快不过沐王府那一支信号箭，王爷派在月华身边的暗卫，既是帮手，也是随时送她上路的刀刃。
轩不断的警告自己不能失去冷静，他要与王爷斗智，就像从前曾经一个个败在他手下的谋士甚至官员一样，他一定要在王爷手下，保月华无虞，他不能让她出事···
可每当他将王爷摆在那对手的位置上，他就躁动不安，难以自持，是因为他是王爷一手养大的，苦心栽培的，是王爷付出了诸多心血造就了他吗？那心血甚至多过，死去的景瑜，景玟，景环
他紧握的双手恨不能捏碎时，不远处传来王爷身边墨宝的声音：“王爷有令，公子轩留于枕霞阁，众人皆散。”
萧逸第一个反应过来就是拿过一旁茶几上的水壶猛灌了几口，这几日他们简直是日夜轮班，不得安寝，全耗在这给王爷看住枕霞阁了，萧寒皱起的眉头一松，吩咐了一旁的初文等人，命他们回房歇息两日，便拽着正在大口灌茶的萧逸，走了回去。
鬼医临走前，深深的看了轩一眼，阴阳面上不见任何情绪，只是那一双眼中，似濯了一抹水色，朦胧不清。
轩在枕霞阁内如同没头苍蝇一样的乱转着，王爷调走了他们，并不代表放他出去，却多半是要来亲自见他，他等候中却觉得无比煎熬，月华以命为赌注，他被困四日，她全无音讯，他只怕她一点头绪都没有，最终只会为那纸生死状赔上了性命。
“没有她，便这般慌乱？”身后是一人醇厚的嗓音。
他一凛，听声便知这是王爷，转身之际连最基本的礼节都未行，焦急的面容上掠过一丝汗珠，他脱口便是：“月华可有消息？”
沐青越看向他的眼中不是作为他的效忠之人的职责，而仅仅只是一个长辈的对他的荒诞行为的不满，“你的眼里，便只有江月华一人了吗？”
轩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失仪，心中愈加慌张，他以为王爷本就对月华有所不满，而自己的失常更因月华而起，王爷若是对他不满而迁怒月华，即使这次月华查出了沈默的死因，她也会因自己而被王爷惩罚，他不知再如何护她.。
“王爷.属下失职，与月华无关，只是我.”他强行压制着心中那一股慌乱，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平静一些。
“只是你自作多情，我不应该怪罪她？”沐青越将他的慌忙打断，他深知他并未想好这后面该如何陈述，才能在他面前为月华讨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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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咬咬牙，向沐青越拱手道：“是，只是我一人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