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反目成仇
第273章反目成仇
“咳咳，我这嗓子都喊哑了，差不多了，咱走吧。”孟小六咳嗽着拍了拍窦狐狸，窦狐狸也是嗓子有些沙哑了，他点点头道：“也好，现在城里到处有人出来，的确太危险了。”几人绕过慌乱奔跑的士兵和隔门观瞧的百姓摸到城墙边，在不显眼的夹墙处，马仁已经从地下顶起土地掀开了盖板，四五个人就此钻了下去。几人顺着地道快步奔驰，他们没在胖子的房子里逗留，而是直奔城外更远处的出口。
出口早就拴着几匹马，他们两人共乘一骑，鞭鞭打马扬长而去。他们倒是全身而退拍拍屁股走了，可邓县的危机才刚刚开始，危险的气息在渐渐发酵，明日早上一切将会接连上演。
其实不用天光大亮，此夜当看着宪兵队那依然燃烧的火焰和断壁残垣，还有那些支离破碎的日本人尸骨的时候，皇协军的军官们就知道这事儿大了。究竟是谁做的这已然不再重要，因为前天一个日本士兵刚刚被杀，今天宪兵队就被一锅端了，加上前几天的丢刀事件，要说这一切和皇协军一点关系也没有谁会相信啊。日本人本就疑心重，如果明天日本兵来了，他们能查明真相还好说一些，若是不然……
他们怎么知道日本部队要赶赴邓县呢？狗腿子们自有狗腿子自己的渠道，他们今天傍晚时分也得到消息，说有一个中队的日本兵朝着邓县靠近。可即便最终查明这一切是外人所为，或者只是基层士兵对日军的报复，那这些当官的也有失察之责，到头来还是好不了。毕竟死了这么多日本宪兵，是要有人负责的。怎么负责？那还用问，日本人一贯的作风是用命偿还。
皇协军们为啥当了汉奸走狗？那还不是因为贪生怕死，可如今屠刀再次架到脖颈上，反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反抗就彻底完蛋了。当官的纷纷动了心思，各自给自己的嫡系部队下达了密令。
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时候，日军的那个中队就赶到了。这是一支标准的中队，共有一百八十人，虽然邓县的皇协军足有千余人，可若真是在野外碰见浪战起来，绝对会被这伙日军打的满地找牙。
且看人家的军容就比这伙资质尚可的皇协军高了不少，就算是宪兵队也难以与之相比。而在装备上更是难以相比，日军正规作战部队一个班有班长一名，四名机枪射手和八名步枪士兵。轻机枪至少有一台，或许还有掷弹筒，四名机枪射手有的还负责掷弹筒，他们配有自卫手枪。除机枪手外，战斗中可能还携带长枪。加强部队中会在这十三人外特别增加一两人，五十毫米口径的掷弹筒也成了标准配置，而并非身兼数职的加配。
一个小队是由上述三个班组成，这火力在中国战场按说就够强悍了，但他们另外还有一个装备三个掷弹筒的班，一般共计五十四人。如此火力配置就很完美了，尤其是应对中国战场，远中近，火力强弱皆顾及到，在军备落后的中国战场，刚谁刚不赢？
而一个中队则有三个小队，外加中队长，执行官，军士，勤务兵，卫生员和司号员以及通讯兵数名。连救治和传讯也有了，基本就可以独立战斗了。一般情况下，一个日本中队碰上两千人的中国军队，都不定会吃亏，以一百八十人打两千人，其战斗力之强可想而知。这还是目前的在华部侵略部队，如果要是关东军或者太平洋战场的海军陆战队那种精锐部队，他们的战斗力和装备将会更加变态。即便是武器火力皆输美军，却也可以和美军打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以己之长克敌之短，这就是他们战斗力的证明。
“我需要一个解释！”石田少佐阴沉着脸说道。
刚一进城他就得到了邓县宪兵队全军覆没的消息，愤怒的同时，他又感到庆幸，庆幸上级的布局，没让大部队去看管这群狡猾的皇协军。否则一旦外出巡逻或者发生战事，他们指不定会在背后捅刀子，使得自己背腹受敌。
皇协军那个姓高的所谓中校团长，此刻擦着头上的汗一句话一鞠躬，宛如一个不倒翁般的汇报道：“昨天可能是有抗日分子混了进来，然后……”
高团长话还没说完就被石田少佐粗暴的打断了：“什么叫可能？邓县主要的守备力量是你们，这里作为皇协军的大本营，竟然让那些暴徒如入无人之境，你是干什么吃的！”
“少佐。”有个大尉过来，石田附耳倾听，然后点点头说了句：“走。”
他们一行人先去了皇协军的军火库，按说这里应该有一名日军值守，只是前几天发生了日兵遇刺的事情，为了安全起见，于是所有日军都龟缩在了宪兵队里。而根据记录，皇协军为数不多的手榴弹少了二十几枚，这就印证了宪兵队除了炸药还有手榴弹爆炸痕迹的由来。
石田少佐阴沉着脸不讲话，他冷哼一声快步走了，众皇协军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担忧，这事儿到底是没瞒过去。邓县没多大，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个坑洞边，那里是邓县中心的边缘地带，离着宪兵队只有百步之遥，这是皇协军昨天发现的，但还没有探查过。石田少佐嘟囔了句脏话，然后就立刻派人下去了，结果当场进了陷阱，地道发生了轻微坍塌，一番挖掘抢救却还是有两个士兵被活埋憋死了。
“混蛋，一旦查明，我们誓必要把罪人碎尸万段！”石田发着狠，这让皇协军们不由得有些胆寒。
地道的大部分还是完整的，顺着地道他们找到了所有出口，在几个出口处还有意想不到的诡雷布置。刚才的坍塌给了探查的日军一丝恐惧，危险重重的地道眼见着就要走出去了，大喜过望下自然放松了警惕，想要快点出去。于是又有一个日本士兵被炸死，三个人被炸伤。
石田的脸愈发阴沉，战无不胜的大日本皇军，竟然还没碰到敌人就死伤数人，这严重侮辱了他的自尊。如果他能静下心来想想，不知这一切的人并非是军事素质很高，而是把人心人性揣摩到了极致。
“这个院子是谁的？”
“据查是庄周正的。”
“又是他，昨晚城门封锁后，就是有人用他的证件出城的。但问题是，这伙干活的人在换班之前已经全部出过城了，又一次出城的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的理由是治病，但这根本就是编造”显然日军已经在短时间内查明了一切。
“我不知道啊，他们说也是干活的，太君，我真的不知道。”庄周正就是那个胖子，此刻他已经战战发抖，他多希望这院子里还住着那伙人，就是自己把钱退给他们也行啊。只可惜此刻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和地上明晃晃的大洞，这次可让他们给坑惨了。
石田少佐低声吩咐了几句，不会儿的功夫就有人从胖子的住所和办公室发现了大量的钱财和一些书信账本。石田问道：“你的，说话！这些钱是怎么来的！”
胖子哆哆嗦嗦的走上前去，吞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我，这都是我合法得来的，没有什么猫腻。”
“还说没有，你什么级别，得攒多少年才能得来！”石田身边的翻译此刻说道。
胖子还欲说什么，石田挥挥手让他闭嘴，随后打开了账本和书信。石田少佐的中国话说得不怎么样，但对中国字却是有所研究，信上的字他越看越愤怒，不由得看向了胖子身边的诸多军官。里面除了贪污受贿、克扣军饷的分配明细外，还有几封国民党招揽的密函。
在密函上不光是有庄周正的名字，还有许多其他军官的名或者字被提及。看着胖子一脸不敢置信，好似当真不知道，有些懵圈的样子以及石田少佐闪烁的眼神，几个军官面面相觑，默默的点了一下头。没人发现，其中几人的贴身马弁此刻悄然离开了。
有人觉得胖子演技很好，装无辜装的很像。实际这么说有些冤枉他了，他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信都是伪造的，也是昨夜窦狐狸送到了最不容易被发现，却肯定会被搜到的地方。
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实际上在这支皇协军中沾亲带故的居多，从他们变节之前就是各种亲戚嫡系混入其中，到后来变成了皇协军便更是肆无忌惮了，生怕自己人不够多便宜少捞了。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底下人训练有素战斗力还勉强可以，但上层糜烂的够呛的缘故，当然了如果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估计底下人的素质也会越来越差，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嘛。
沾亲带故的宛如以前的乡党团练，战斗力提升没有不太好说，但关键时刻尤其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大家还是可以商讨一番，毕竟有这么一丝情分在里面。显然，这伙皇协军就在昨夜至今这短时间内商议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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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田少佐此刻勃然大怒，他把这些信和账本递给身边的勤务兵，然后猛然拔出配枪指向胖子的头。胖子本来满头的大汗，此刻更是汗流如雨，从头上不断往下不停的滴答着汗珠，好似从水里捞起的个人儿似的。他腿一软人就软了，噗通一声跌倒在地，这腿一软裤子就热了，头上滴水屁股下面也渗水，尿骚味冲腾而起。
胖子害怕不丢人，生死面前有几个不害怕的，日本人素来残忍，杀人不眨眼的，真是一扣扳机崩了胖子，可就吃什么都不香了，现如今看来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石田少佐上了膛，嘴里骂着：“支那猪，愚蠢的支那猪，你们一个个都逃不了。”
“砰！”枪声响起，胖子栽倒在地。就这时候，刀入皮肉声响起，再见那少佐身边的军官和勤务兵纷纷被刀子捅死。这背后的黑手出其不意，日本人就是再尚武好斗也反应不过来，皇协军是狗腿子，却也不是吃屎长大的，拿着刀的他们同样是亮出来獠牙的狼。
隔了几秒钟，抽搐的胖子又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摸了摸身上，看向鸦雀无声的四周。恰此时，城内枪声响起，进入邓县，把守住军营进出的日军中队遭受到了皇协军的进攻。皇协军早有预谋，占据了制高点，并且在军营中做疑兵之计，诱使日军中队的主要兵力看管起了营地，实际上他们早早的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日军翻脸就跟他们开干，结果一下子就打了个日军一个埋伏。
掷弹筒轻机枪已经没什么用了，皇协军居高临下的打击，让日军对面对线的火力无处宣泄。而对皇协军来说，当枪响的那一刻就再无回头之路，他们若是国军还能投降，可如今已经是皇协军了，背叛的可是日本人，投降的后果是什么拿屁股想都能想的出来。
说实话，千余人打一个日军中队，这是这伙儿皇协军往日里想都不敢想的，可今天以命相搏又来了个措手不及，这一下可打嗨了，前些日子的苦闷也得到了合理的宣泄。也别说，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着实是心疼人，这一伙儿一百八十多人的日军中队愣是一个没跑了，被皇协军部队全歼。士兵们欢呼雀跃起来，冲上街头放声大笑，不光是为了大胜，也不光是为了劫后余生，还有这场战斗也是重回国军部队或者投奔八路军的一份投名状。
胖子抖着湿乎乎的裤子，身上还是有点不住的哆嗦，他看着脑袋瓜子宛如烂西瓜一般的石田少佐，对开枪击毙他的高团长连连鞠躬：“表姐夫，谢谢表姐夫，没想到您为了我，竟然跟日本人翻脸了。”
“为了你？都是你给我惹的祸，剐了你都不解恨！”高团长一脚把刚站起来不久的胖子踹的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