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大同马家
第219章大同马家
“我就这么背着身,洗了他个精光。”草上章回来有点兴奋的说着,平时就三样儿事情能提起他的兴趣,女人、荣行和孟凡。他使的这一招反手偷窃可不一般,在荣行里称其为“苏秦背剑”。那小绺子也就是刘娃以为草上章的注意力被戏台上的节目吸引了,但谁知道他自己的注意力也被那根金链子给栓住了。
反手偷盗苏秦背剑用在寻常人身上尚且好说,但对付同行老荣就很难成功了,毕竟老荣的反盗窃能力是极强的。可在偷盗的时候是除外的,荣就要专心致志的荣,全身心的投入到上面。在荣的过程中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越是全神贯注越能做的行云流水,若是三心二意,难免被干扰,毛手毛脚铸成大错。
草上章已经过了这一阶段,如今的他荣东西的时候可谓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只有那转瞬之间,注意力的高度集中便可。既然是过来人,肯定懂行情,他便利用了这一老荣的特征,对刘娃进行了反盗,结果不光孟小六的皮夹子回来了,还多了许多别的物件。
看着那一桌子东西,孟小六不禁笑道:“这货是把整个身家都放在身上了吗?”
草上章点点头道:“差不太多吧,所以我才去抓他,肯定能把这场子给你找回来。这小偷老荣的,大多日子过得很苦,你猜是为啥?”
“说来听听。”
“老荣偷的东西就是再名贵,那也是赃物,经不起店家盘问,所以东西卖的就便宜。支票庄票更是不敢去兑换,故此一般老荣都喜欢现钱,可谁没事儿带着大把现钱在街上乱转供老荣下手呢。
每次荣东西都是有风险的,冒了巨大风险却得不到丰厚利润,惶惶不可终日的,故此老荣大部分都很穷。而且钱财一到手就挥霍殆尽,这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谁也不知道能不能留到明天去花。”草上章道:“而同样,老荣大多都居无定所,混的好的住旅店住大宾馆,混得不好的就在鸡毛店或者破庙里借宿了。
否则一旦有了固定地点,人家很容易就给抄了老窝。没有家的老荣更是不放心任何人,钱放在谁那儿都有可能被盗,除非放在自己手里才略踏实一些,他们的身家就如偷你的那小子一样,全带在身上。当然我指的老荣可不是佛爷那种大瓢把子,他们已经不属于普通的老荣了。”
这一场小风波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一行人在几天后便到了重庆。在这里他们见了不少朋友,也去了蜂门与薛东平、付尚云、张立等人把酒言欢。别说是孟凡,就是见过薛东平他们几个不知多少次的米宝儿也不由得叹为观止,蜂门竟然如此庞大,看来父亲这个蜂王也绝不是骗子头儿这么简单。
除此之外,孟小六在本地帮派袍哥会中也有不小声望,听闻他来了,认识不认识的都过来与之喝上一通,光几个孩子也拿见面礼拿到手软了,更别说孟小六了。最令几个孩子感到震惊的是,重庆的军方也和孟小六关系很好,但那些军方的人与寻常见的大兵可不一样,感觉神神道道的。
这些军方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当年孟小六培植的刘神仙刘丛云的势力。如今刘丛云可算是混整了,不光手底下要人有人要枪有枪,还成了四川所有大帅的师父。这不是开玩笑,大大小小近百军阀都以成为刘神仙的弟子为荣,这已经形成了一个团体,虽然不是人人相信刘神仙,但一旦不成为他的弟子就会被排除在群体之外。不合群就会被逐渐孤立,人家凑到一起背地后难免会说局外人,说着说着就往别的地方使劲了,最后被人联合吞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所以没人敢拒绝刘神仙。
当然,刘神仙的崛起也离不开本地最大的军阀刘湘的扶持。人家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便是挟神仙以令诸侯,其中权谋计策不言而喻。
离开重庆,又在四川诸地游玩了一周,他们就一路向着东北方向而去,几人商议一番决定以陆路而行。
黄土高坡的自然风貌,驼队的辛苦风霜,西北刀客的坚韧血性,这一路所见所闻,让每个人都有了不同的感悟。不光是孩子们,就连孟小六他们自己都觉得受益匪浅,见识也是涨了许多。
山西大同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常有“北方锁钥”之称。当年吴克用还活着的时候,奉系当家,洛阳也随之易手奉系囊中,为了安全起见,马家迁总部至山西分舵。后来马云上位了,而即便国民政府当家,马家如日中天,却还是待在阎老西的地盘上。洛阳马家彻底到了山西大同落户,至于洛阳那边,则由马雷管理,供为马家圣地和祖地。
当然,马雷也不过是名义上的管理,实际上他这些年早就不问世事了。孟小六曾托人带给过马雷几次东西,他也只有口头上的感谢让人传达回来而已,据说他依然枯坐于马雨坟前。
想到这里,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的孟小六不禁暗叹一口气:“哎,心魔难除啊。”
“唉。”孟凡也在一边叹了口气。
孟小六本来还在暗自忧愁马雷师兄的事情,但见孟凡这样,不由得笑了,扭头问道:“怎么了?你叹什么气啊?”
“山西不好。”
“哪里不好?”马国梁说道:“那大同的娘们远近闻名,据说……咳咳,六爷,我忘了是小凡了。成天唉声叹气的,小小孩子的,跟着你爹哪里都是好。”
米宝儿则笑道:“我倒觉得山西挺好的,都说山西高筑地广积粮缓称王,闭关锁省,但实际上外面军阀混战,就人家山西是铁打的衙门,一直握在阎锡山手中。政局稳定,百姓就过得踏实。人家几条政策执行的是真好,虽说依然有活不下去的穷人,可到底是比别的地方好了许多。”
“哥,我从报纸上看说这里的铁路是窄轨铁路,也是阎锡山导致的。”林铁柱突发奇想的问道。
米宝儿则笑道:“据我所知,这倒是和阎锡山没啥关系。铁路是法国人投资修建的,修建的时候阎锡山比我大不了几岁。”
“小凡啊,你看你哥,人家读书那叫一个多,知识渊博才能让人敬佩。”孟小六道。
米宝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随即道:“叔父谬赞了,弟弟还小,再过几年凭他的聪明劲儿,肯定能行的。”
“我是不成了,”孟凡撇撇嘴道:“哥,你就好好混,以后我和梁叔一样,就当个混吃等死的人了。”
马国梁微微撇嘴道:“这有什么不好,吃得香睡得着。唉?不对啊,你小子说谁混吃等死呢,信不信你爹在这儿我也捶你。”
一众人笑着闹着,还是草上章关心孟凡,碰了碰他问道:“你说山西不好,那你觉得哪儿好?”
“四川好。”孟凡认真的说道:“在那儿,我爹这么厉害,要人有人,要势力有势力的。黑白两道通吃,呼风唤雨厉害的紧。我们要是留在四川该多好,到时候我就可以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反正没人能动的起我。”
孟小六还没来得及教育孩子,不可仗势欺人,就听草上章说道:“在上海其实你也可以,你知道你那个瘸子叔叔不?”
“你说跛陈?”
“对,他可是上海有名的帮派老大。你爹的产业更是很多,再说你那个吴大爷更是了不起。所以不该是在四川好,你在上海应该更玩得开,也有更多玩的。可劲儿作,你爹兜得住……”草上章还没说完,就被孟小六喝停了:“住嘴,还嫌他不够闹腾是吧。章大哥,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吗?”
“我不是想让孩子安心留在上海吗……”草上章嘀咕着。
孟小六摇头道:“反正我不管,你俩要是敢作,我就告诉孩儿他娘,小心你俩挨揍。”
“不敢了,不敢了,绝对不敢了。”两人接连摆手说道。
孟小六心中暗叹,转了一圈到头来,还是不如沙莺莺有威慑力,看来还是简单粗暴的办法好使。不过这样郁闷的心情没持续多久,火车到站后,就见马云已经带着人在车站迎接了。看到自己的马大哥,孟小六所有的烦恼忧愁一扫而空。
“小六。”
“马大哥。”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他们岁月如何,在他们两人的心中,孟小六永远只是马云的小六,而马云也永远是那个马大哥。
“马伯伯好。”米宝儿和林铁柱微鞠一躬说道。
马国梁也是很尊敬的行礼:“见过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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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草上章斜楞个眼,看着马云,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们本就是师兄弟,这么多年又肝胆相照,为了马云草上章甚至可以与得意门不死不休,被俘拷打伤痕累累也毫无怨言,这种关系还需要说什么吗?
“见过马伯伯,我是孟凡。”孟凡露出了甜甜的微笑,那天真无邪的样子极其的蛊惑人。如果这时候孟小六告诉别人孟凡是个淘到不行的惹事精,别人肯定以为是孟小六没有耐心。
马云摸着孟凡的头说道:“原来是小凡啊,真乖,看来草上章也就因为你才被拴住了根儿,再也不漂泊江湖了吧?你的事情我可都知道,你爹都写信告诉我了。但你可知道,我和你舅舅是师兄弟,他跟我在江湖相遇,却少有能待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的。”
草上章一时间被说中了心事,登时有些脸红。的确,他四海为家到处漂泊,即便跟至交好友马云相遇也不过是待上一阵就烦了,然后再度离去,走的时候高兴了就告诉一声,不高兴就是来无影去无踪。
唯独孟凡出生后,一切发生了改变。草上章就是出去也挂怀着孟凡,越走不开就越难舍离,现在虽然在上海有人照看孟凡,但草上章却是走不开了。他是真爱这个孩子,在孟凡身上他感觉到了亲情和快乐。也正因如此,孟小六看出来后才默许孟凡跟草上章学荣行的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