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相助
第225章相助
“你们都给我站起来!”一个挂着日本少尉军衔的人用日语喊道。旁边立刻有个穿着警备军军服的翻译耀武扬威的喊道,一屋子的人站了起来。翻译这时候说道:“你们有没有看到两个人跑进来。”
刚才他们正追赶着两个抗日分子,前后围堵之下眼见着要把他们抓住了,慌不择路那俩人竟然钻进了这家酒楼。现在军警已经把酒楼团团围住,正在排查酒楼里的每一个人。当然能坐包厢雅座的,都是有点身份有点钱的人。即便日本人九一八事变野蛮占领东北,却还是找了个由头挑起事端,就是为了出师有名。那么,治理东北,除了高压政策,还得有安抚民心的法度策略,否则到处乱抓人人心惶惶的,不且得有更多的人抗日。
普通老百姓有条活路就不容易了,整日忙活着挣那一口嚼谷,若非被日本人害得家破人亡的,少有人会站出来抗日。都拖家带口的,谁也别笑话谁,都不容易。可上流人士就不同了,他们把握着东北的经济,一旦他们要乱起来,东北市面上将不再太平,经济波动更是巨大,如此一来,百姓必受影响。老百姓没了活路,就会产生所谓的官逼民反,动那抗日的心思。
更何况上流人士即便自己可能不亲自抗日,却也可给抗日分子提供便利、资助财物。故此,对上流人士更要讲究法律,更要显示亲近。要是一般老百姓,早就一股脑都抓回去慢慢审问了。
不过该查还是要查的,在孟小六他们否认后,便有警察问道:“你们都是干啥的?”
“北平来的商人,准备购些皮草回去。”孟小六没敢装当地人,如此盘查万一露了馅更难圆谎,不如直接说外地来的。
其中一个领头的警察狐疑的看着孟小六嘟囔道:“北平来的?这时候来购皮草?冬天不都过去了吗?再说可有好久没有外地商人来了。”
“正是,正因为冬天快过去了,皮草价格才便宜。买入后无论贩卖还是囤积都是有利可图的。”孟小六谦和的说道,随即转用日语对那个少尉道:“阁下,刚才警察说,好久没有外地商人来了,我想是他们误会了帝国。帝国的秩序是公平的,绝不会平白冤枉人,即便我们是外来的商人,您说呢?”
一听说日本话了,当即少尉那冷若冰霜的脸就暖了起来:“那是当然,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权伍陆。”小六自称道。
日本少尉听着翻译解释了孟小六他们来东北的目的后,这才又说道:“权先生是从什么地方学的日语,听起来很有关东地区的口音。”
“许多年前我在早稻田大学进修过。”孟小六微微鞠躬道。
少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过去后坐在了桌子旁,让众人坐下说话,笑道:“我的兄长也是早稻田大学毕业的,对了,这些人都是……”
“他们有我本地的朋友,也有跟我来的护卫。你知道的,在东北有很多对咱们大日本帝国怀有仇视的人。那些暴徒会抢掠东西,不带些人出门实在危险。”孟小六随后对众人一一介绍,马家的人都有明面上的身份,就是盘查起来也不怕什么,而那一老一少和马国梁则以护卫作为掩饰。
刚才所追的人长相如何,日本人没有看清楚,但装束绝不是屋里这些人的样子。加之他们是临时跑进酒楼的,除非掌柜的是他们的人,否则不可能混在普通的客人中,就是混进来也会引起一丝骚乱。这里的人无论是哪一点都有些对不上,少尉心中少了一分疑惑,但他还是让所有人伸出了手。
他一一过去检查,走到那名老者身边的时候,他突然问道:“你的手上为什么有老茧!”
这是扣动扳机所留下的,有这样老茧的人,肯定是频繁动枪。还没等翻译解释,孟小六就笑道:“你俩也把手伸出来。”
结果可想而知,马国梁手上的老茧更多,要不是他这些年堕了武艺,还能更加明显。孟小六道:“我的这三名护卫,无论是武艺还是枪法都很好,出门在外,还是带着他们放心。”
少尉点了点头,觉得孟小六言之有理。又跟孟小六聊了一会儿,聊得还挺投机的,眼见着就要离开屋子。猛然间,他拔出了枪指向孟小六,而马国梁身手最好,别看块头大,但动作却十分灵活,反手夺过手枪,一手持枪一手死死的掐住了少尉的脖子。
屋外的军警纷纷上膛拉栓,枪口对准屋里一票人等。屋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就好像一只塞满火药的木桶,一个火星就能引起大爆炸。
孟小六在这时候叫道:“住手!”
随后孟小六走了过去,从马国梁手里接过手枪,拿着掂了掂,然后拍了拍马国梁的胳膊,让他松开日本军官,把枪递还了过去,笑着用日语说道:“阁下何须开玩笑呢?”
马国梁虽然紧张,却对孟小六言听计从,松了开来。日本军官被马国梁那双大粗手掐的面红耳赤,此刻揉着喉咙,接过了孟小六手中的枪,也笑了:“果然是一名勇士,好身手。这几天权先生有空了可以来找我,咱们一起说说关于东京的变化,我还没去过东京呢。”
五分钟后,军警们拉着求饶的掌柜的离开了。刚才进来躲避的少年看着窗外,握紧了拳头,孟小六却轻描淡写的说道:“放心,这个掌柜的没啥事儿,再说能开这么大饭庄肯定有关系有后台,否则早被二狗子给霍霍了,最多花俩钱就给放出来了。”
“这么说,这个掌柜的也是个汉奸了?”少年道:“那他活该!”
孟小六看着少年年轻气盛的样子,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少年时也是这般愤世嫉俗,于是好心提点两句说道:“这事儿也得分两头说,这掌柜的或者说这家酒楼东家是没骨气,可人都是有血有肉知道害怕,所以换到人家的位置想想,多理解吧。”
“哼。”少年心中极其不服,心说你不比我大上几岁,看起来也就三十冒头的年纪,说起话来老气横秋,和看过世上多少沧桑一样,凭啥说教我啊。
孟小六知道自己冒失了,好心提几句别人没领情反倒是适得其反,也只是暗自摇头说了一声自己糊涂。却听那老者说道:“六爷,他日一别,没想到今日你我竟然在此情此景下相见。您救了在下两次,只怕这恩情是报不过来了。”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也是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巩叔。”
“可不敢称我巩叔。”
“无妨,年长为尊,理应如此。”
没错,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当年在上海引导工人运动的巩叔。这么些年过去了,巩叔日渐苍老,不过精神头儿倒是十足,看起来不似他这副年纪的人,看来有信仰有理想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只是……他好像是那边的人。
“巩叔,您认识他?”众人都很惊讶,但没人开口。那少年自是少年心性,没忍住当面问道。
巩叔点点头道:“对,还记得我给你讲的在上海时候的事情吗?这位就是那个六爷。”
看来还真不是客套话,巩叔当真讲过,少年也听过,但少年接下来的话可不怎么受用了:“什么?他就是蜂王孟小六?骗子头?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走!”
巩叔并没有听他的,依然坐在那里。可不嘛,马家支持国民政府,而蜂门被马家控制,自然也得站在国民政府背后。而国共第二次破裂后,国民党杀了多少共产人士,这一点孟小六还是略有听闻的。
对两党,孟小六不愿过多评论,无论是逐鹿天下也好,还是所谓的信仰不同也罢,这与他都没什么关系。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场更加血腥和激烈的军阀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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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六不置可否的看着巩叔,巩叔也看着孟小六,过了许久巩叔才问道:“六爷来东北所为何事?”
“你呢?”
巩叔略一沉吟,看了半晌孟小六身边的人,说道:“这些都是马家的兄弟吧?”
“是。”
巩叔微微一笑说道:“我们是抗日的,在这里有许多抗日队伍都是我们领导的。马家的兄弟也是好样的,帮了不少人,至于国军……嘿嘿。”
“这没什么可隐瞒的,我不在乎你们的国共之争,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马家支持谁也是他们的事情。至于蜂门,我想巩叔应该清楚,我不过是个闲散蜂王,真正掌权的可不是我。奉军不战而逃实在令人痛心,抗日之事,乃是每个中国人的责任所在,巩叔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但可找这附近的蜂门人士求援,我定会竭力相助。”孟小六道。
巩叔一时间愣了,过了半晌才道:“此言当真?六爷你为何……”
“这哪有什么可开玩笑的,也没为什么,谁抗日我帮谁。至于马家和蜂门与国民政府的联系,你不必多虑,我说了,我是我,他们是他们。我左右不了他们,他们也同样左右不了我。”
几人聊了一通,得知巩叔带少年入城是来买药的。结果因为买的是伤药,被药铺掌柜举报,引来了日本人,慌不择路遇到了孟小六。也多亏孟小六机灵,把他们的枪和衣服通通藏了起来,这才蒙混过关。若非如此,就凭刚才少年显露出来的心性,即便衣服没露馅,他也会急不可耐的拔枪对峙,到那时候便什么也说不清了。
这里是饭馆,屋里尽管装饰华贵东西繁多,但大多也都一目了然,又不是家里有箱子有柜子的,所以想要藏两件大袄并不容易。孟小六他们走后,巩叔和少年还在屋里从一人高的大花瓶中往外掏着衣服,塞进去的时候就挺难弄得,如今掏出来更是费劲,可又不敢敲破,引来伙计注意。
巩叔掏着掏着就笑了:“这个六爷,倒是真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