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杜笑山
第178章杜笑山“这群混蛋!”沙莺莺气得在屋里团团乱转。
南善堂在天津很是有名,所以想打听他们的事情一点儿也不难。对于他们百姓们褒贬不一,无非是各自站的角度不同罢了。有钱人觉得说话的只是污蔑,不过是难民得了屁想屎吃的结果,可寻常人等则看得清楚,深知南善堂的恶心勾当。
沙莺莺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说你们这些有钱人怎么都这么糊涂啊,南善堂如此胡作非为,他们就看不见吗?还傻乎乎的往里交善款,这不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吗?!”
“或人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呢,也或是迫不得已呢?”孟小六笑道:“别把我也牵连上啊。”
“哼,你们这些商人没几个赚钱干净的。”沙莺莺白了孟小六一眼,随即道:“那你说当权政府怎么就不管?”
孟小六笑的更开心了:“你这问题问的听着就没水平,人家不把上面喂饱了,敢这么做?别闹了,当官的才没这闲工夫管这些事儿呢,只顾着埋头捞钱了。再说了《左传》中就有云,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你以为他们能够聪明到哪儿去?”
南善堂是杜氏兄弟创办的,现如今是天津城里最大的几家善堂之一。掌管南善堂的是杜家杜笑山。杜笑山是何许人也,早年间是天津警察厅总务科的科长。后来杜笑山因为走私军火被免了职务,虽然他自称是收了点贿赂,才给走私军火的发了执照,但知情人都知道,这里面有他杜笑山的一份儿。
收受贿赂是贪污受贿,在民国是官场常态,没人愿意较真否则便是惹了众怒,故此大多不按照明文规定来走,最多是罢黜职务就是了。可走私军火可是大罪,更容易触及一些军阀和真正权贵的利益,那要是罪名成立不得被人往死里整啊。不过如何定罪,这就是官家两张口,说话有两手了。
当时的警察厅厅长叫杨以德,他与杜笑山关系很好,私下也有不少往来。而江湖传言声称其实杨以德才是这军火买卖的幕后老板,只是因东窗事发,必须找个够分量却又不至于太重要的人来扛事,以堵住他人的非议和权贵的怒火。总之当时就活了个稀泥,把杜笑山给放了,从轻发落只是不让他再担任警察厅内部的职务罢了,但在社会上对杜笑山是百般照顾,从此杜笑山就算是起来了。
杜笑山也做生意,手下也有不少人马,模式和孟小六有些相像,只是孟小六靠的是他的聪明才智,至于陈光等黑道人物则是单择出去的,而杜笑山自己就不黑不白的。不管怎样,这样的人黑白通吃颇有威望。而直奉大战后,他一方面跟入主天津的李景林部关系很好,还攀上了奉军大将褚玉璞的干爹,总之其势力如滚雪球般的扩大了起来。
除了杜笑山的南善堂外,天津的其他几家慈善机构,大部分也都和南善堂大差不差。唯独有一两家可以独善其身,真正赈灾扶民的,也都和孟小六在上海一样颇有背景,寻常人等不敢骚扰。
善堂的收益模式实际上就是从穷人嘴里扣饭吃,还美其名曰是做善事。这么说吧,善财难舍,有些人即便钱再多,他拿出一万大洋吃喝嫖赌也舍得,但让他捐出一千大洋他就舍不得,这就是人性,不过捐不捐都无可厚非。故此善堂有时候很难筹措到款项,像是大型善堂除了要名声在外,通过社会上的募捐以外,还需从别人那里讹诈一部分。别管是苦口婆心还是威逼利诱,总之能从部分有钱人手里拿到不少钱。
还有就是通过义演等方式筹款,比如由善堂联合名角儿们开连台戏,唱上三五天的,票钱全部给善堂用于做善事。什么?你说名角要不要花钱请?都说了是义演,当然不用花钱了。别管最终善堂的钱流向哪里,戏院和名角们的仗义相助义演赈灾可是有目共睹的。
戏院需要人气才能带来收入,名角儿们更是需要有人捧,这样一来不光能提高社会形象增加声望,最主要的是只要义演成功火爆,以后来这座城市就没几个人能争得过他们了。不为别的,就为名角儿们帮过这座城市,老少爷们也该捧。
所以义演可谓是四盈,戏院有了人气,名角儿有了名声,灾民有了饭吃,善堂则是真金白银的流入。善堂赚钱的门路大抵就是这些,别管是什么买卖讲究开源节流,有了源头就得从节流上下手了,做善事需要雇人吧?账面上每月七块,发到手里就剩三四块,善堂人员众多,积少成多就是不少。同理,对赈灾费用的克扣同样可以令善堂大发其财。
就以南善堂为例,现如今杜笑山的身家和孟小六大差不差。可孟小六在上海占着房躺着地,一个月这么多租子,旗下还有诸多工厂和酒楼,加上旧来俏、阳光书局还有东北边边角的买卖,着实是日进斗金。反观杜笑山,除了明面上的几个铺子以外,没有什么成器的买卖,最有名的就是南善堂,实际上他的主要收入也是南善堂所得。由此,足以证明南善堂利润之丰厚。
孟小六废了好半天劲儿才把愤怒的沙莺莺安抚下来,随后问道:“你这么生气干啥?”
“你看他们做的事儿,粥铺给米汤,棉衣说的很多发下很少,什么恤嫠就更恶心了,光给守节寡妇发粮。扶贫救弱就扶贫救弱,这不是逼着没活路的寡妇不敢改嫁吗?”沙莺莺道。
“呵,这么说你还是个新潮女性喽。”孟小六笑道:“你还真该去上海,到时候跟满大街的女学生和进步女青年一起游街,想想都有意思。”
沙莺莺白了他一眼道:“我才不呢,我要是爱一人就愿意为他守节,即便他死了我也绝不改嫁,定会从一而终。可这是我的选择,他们是拿着善款强迫别人啊,凭啥啊。”
“那你就说你想怎么整吧?”孟小六看出来了,沙莺莺是非要趟这淌浑水不可。
沙莺莺道:“今晚我就潜入南善堂,偷他个精光。”
“不妥,”孟小六摇头道:“你去偷,能偷多少?就算你现在轻功了得,一个人就俩手,背个包袱行吧?那能带多少东西,贵重物品都存银行锁保险箱,你就算进去了也打不开。估计到头来就你偷的那点儿东西,我随便开张支票就能比拿得多。要是非要这么冒险,还就弄这么一丁半点的钱,那还不如不弄了。”
“去去去,知道你有钱也不用这么显摆吧。我就这一个办法,总不能跑到杜笑山家里去杀了他吧。再说杀了他一个还有他兄弟,杀了他全家,还有李笑山王笑山,我得成杀人狂魔了。反正我没辙,那你说,你有啥办法?”沙莺莺道。
孟小六指了指脑袋笑道:“脑子是个好东西,能用智取的绝不强夺。我就有办法,让杜笑山把他吃进去的吐出来不少,吐到他肝儿疼为止。只是这般一来,咱们明天可赶不回上海了。”
提到上海沙莺莺的眼中突然一闪,但她极度压制着自己的情感,说道:“晚些日子去上海也行,你就说怎么办吧?”
“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在几年前,天津有一个大侠的传说,曾经深夜给不少人家里扔过钱。这事儿还得从大侠出现的一年前说起,那时候有个恶霸叫黄本万,做事比杜笑山还过分,后来一个富商之子阮五爷就出现了……”
第二天早上,秃顶男人送来了船票,但孟小六并不在旅店,神神秘秘的,沙莺莺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这头等舱的船票和包舱的费用价格昂贵,一般临时买票的承受不起,想要转手倒出去也不容易,所以姑且留在了手里,好在孟小六钱多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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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孟小六回来了,带着沙莺莺出去买了几件衣服,多是些时髦的洋装,不过他并未让沙莺莺换上,而是自己也换上了带卢筱嘉逃离上海时的那套衣服。下午他穿着那身衣服出门了,到了大半夜才醉醺醺的回来。
沙莺莺连忙泡了杯热茶扶着孟小六坐了下来,涮了把毛巾给孟小六擦了擦,嗔怪道:“怎么喝这么多酒?你这是去哪儿了?”
“咦,喝的俺叶拉盖儿疼,不过把那死村给喝趴下了。”孟小六得意的笑着,满嘴土的掉渣的话让沙莺莺不明白,怎么出去一趟,这个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变成了不知哪儿的人了。
孟小六干呕了两声,不再说方言了,而是一把搂住沙莺莺那健美的腰身,说道:“你听不懂吧?这是枣强话,这几天就能用到,我已经学了个八九不离十了。今天跟几个枣强当兵的喝了不少,呃,你今天在旅店干什么呢?有没有想我?”
“才没有呢,今天就那个卖票的来了,别的倒也没啥,你快说,学枣强话干什么,枣强是哪儿的地儿啊?”
孟小六坏笑道:“想知道啊,这可是骗术的精华所在,学费可很贵啊?常言道,要想会,就跟师父睡,小莺莺,你往哪里跑!”
什么盖世武功,这时候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总不能一脚把孟小六踹翻吧。醉酒的孟小六拦腰抱起沙莺莺扔在床上,然后纵身扑了上去,一番狂风暴雨从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