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醉红楼
第152章醉红楼孟小六没再去赴宴,满身雨水的回到家中倒头就睡,那样子失魂落魄的就好像个活死人一般。这可把林素素给急坏了,也别管她怎么说话,孟小六就好似没听到一样,双目紧闭什么也不说。过了没一个小时,伸手一摸小六头上滚烫,竟然发烧了。
“六爷,你怎么了?”林素素哭了。
孟小六听到素素的哭声,心头不由一震,虽然心伤万分,可自己是这家的顶梁柱,身旁也是同样身怀有孕的娇妻,他睁开了眼睛提起一丝微笑道:“天气一凉、淋了点雨就烧起来了,不碍事的,喝碗姜汤发发汗就行,你快离我远些,别传染了你。”
素素即便仍有满肚子狐疑,可见小六这样也不敢多问,只是点点头说道:“刚才我给黄老板去了电话,说你病了今天不去了。”
“好,我躺会儿就好。”
过了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陈光和黄金荣一并赶到了,孟小六披着衣服下楼相迎。黄金荣叫道:“小六,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我把我的家庭医生给你叫来吧。”
“不用不用,就是受了点凉。”孟小六道。
陈光也说道:“你可小心着点,发烧伤寒可是能死人的,虽说身强力壮的,但也得多加注意。行了,你好好休息,我俩看看你就走。”
外面依然下着小雨,大街上除了匆匆奔跑的行人就是躲在屋檐下避雨的路人。不过这点雨对于有钱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若是胸有点墨的文人骚客说不定还觉得颇有情调,甚至搂着美人赋诗一首呢。
钱串子虽然没有那作诗的风雅,却也是有钱人。有钱人的出行方式很多,远了飞机轮船,近了汽车洋车,钱串子最近就买了辆汽车。早先孟小六的生意多没有给钱振聪股份,虽然比如卖粮食倒洋货之类的野路子也让他赚了不少,可毕竟不够稳定,所以钱串子也没陈光发展的这么顺淌。
相比陈光和孟小六这样密切的合作,钱串子则是游离在外围,兄弟感情自不必多说,但他却自己有着自己的一摊儿买卖。但自从码头大战之后,钱串子就跟陈光的地盘绑在了一起,如今大大小小也增置了有四五个店铺了,加上原先的荐头店和码头收入,钱串子也勉强挤到了上等人中,还算得上是个不大不小的江湖大佬。
司机开着车行驶在马路上,望着窗外的蒙蒙细雨,他不由得一阵出神,心中暗叹这人呐真是时也命也,若是没有孟小六的出现,只怕自己现在还只是个荐头店的小老板呢。人都说能同吃苦不能同享福,但万幸自己的几个兄弟到现在依然关系密切,时常嬉笑怒骂,丝毫不忘初心。
“从前面停一下。”钱串子看到了西洋景便让司机停了车,马路上有一帮大老爷们正在冒雨站着,嘴一张一合的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打着伞下了车,一看钱串子就乐了,原来是江沙帮的阿财他们。钱串子逛悠了过去,只见他们一个个眼神涣散,感觉都魔怔了,嘴里嗡嗡嗡的嘟囔着,凑近了侧耳倾听,原来他们一个个分别念着:“我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来我地头闹事,我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来我地头闹事……”
钱串子笑了,凑过去拍了拍阿财的肩膀,阿财一脸绝望目光空洞,根本没发现钱串子的到来,不由得被吓了一跳:“我看看……唉,钱老板。”
“侧娘比,现在上海滩宣布地盘势力都这么玩儿了?”钱串子不解道。
“哪儿啊,我的钱老板!钱爷!要是喊几嗓子地盘就稳固了,那能把给我乐醒了,只怕我这地头算是混不下去了,哎。”
“怎么回事儿啊,给我说说。”
阿财很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通,钱串子摇头笑道:“得亏你小子眼神好,认出了六爷,要是这一巴掌真打上去了,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我觉得没多大事儿,你们念了多少遍了?”
“还有十声就一百遍了,我这嘴皮子都起皮了。”阿财哭丧着脸道。
钱串子不禁笑了起来,随即道:“让兄弟们都散了吧,六爷海量不会跟你们计较的,回头我帮你说说,保你没事儿就是了。”
“谢谢钱老板,谢谢钱老板。”阿财如蒙大赦带着手下走了。
钱串子回到车里直奔孟公馆,陈光和黄金荣也恰巧没走,钱串子就说道:“六爷,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阿财,就是江沙帮的人,他们还待在雨里念叨着呢,我就让他们走了。”
“我就是让他们张长记性,差不多就行,没事儿。”孟小六倒是没太在意,但陈光却一瞪眼问道:“钱老板,咋回事儿啊,阿财那狗东西刺毛了?惹到六爷了?妈的,我去剁了他。”
“不用陈光,这事儿过去了,他们也没怎么招惹我,算了。”孟小六摆摆手道:“不行,我这还是有点烧,得回去再躺躺,你们该吃饭吃饭,该听戏听戏,今天我就不留你们了。”
“你歇着就行,明天得空再来看你。”
三人离开了孟公馆,因为碰巧便叫上钱串子一并去了饭店。钱串子把他所知道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通,陈光听后勃然大怒,骂道:“竟然敢捋虎须,这小子我非得敲打敲打他不可。”
“算了算了,没必要,反正也没出啥事儿不是?江沙帮这帮人当做走狗还是不错的。你动了他们,江湖上难免再起风言风语,说你陈老板要吃独食再度开战的事情。和气生财,能不动手就别动手。”黄金荣相劝道。
陈光随即问道:“对了,那个孕妇和苦力是干啥的?和六爷有啥关系,六爷这人你们还不知道,仗义是真仗义,路见不平也会出手相助,但这种事或许他不会管,就算管他也不会亲自动手啊。要是不是朋友,他是不会动手的,可若是真朋友,他们那般穷苦境地六爷又怎么会转身而去,起码也该给安排一下什么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阿财也不知道,这小子冤枉的很,莫名其妙飞来横祸站在大街上不断念叨,那面子也算是丢大了。”钱串子撇撇嘴道。
黄金荣却是若有所思一直不怎么说话,陈光道:“那钱老板,你说咱们要不要适当的照顾一下那个苦力和孕妇啊?”
“千万别,这事儿咱们还是别掺和了。”黄金荣突然想起了什么出言道,见两人不解,于是继而道:“我记得那时候六爷刚来上海的时候,曾经托我找过一个名叫叶岚的女子,听那意思好似是与六爷有旧情。后来我也的确帮他找过,却根本没找到,再后来六爷跟素素在一块儿了,我就没再寻过,如今看来……总之清官难断家务事,咱们还是别掺和的好。”
“黄老板说的有道理,若是真找出来一个麻烦,素素还不得剐了咱们。”陈光和钱串子不约而同的点头道。
远在重庆的林元建可忙活的不轻,迎来送往铺设煤油生意。当代的国人想要谈生意,三个东西少不了,佳酒、麻将和粉头。别说商人了,就是各大派系之间打仗,军阀不也是先坐到一起聊聊,同样脱不开这三样。
林元建就找了重庆颇为有名的醉红楼宴请商场上的朋友,一顿花酒喝的是昏天黑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一个个或搂或抱着粉头上下其手,微醺的他们还时不时的还发出一阵阵猖狂得意的笑声。
隔壁房间有三个人也在喝花酒,不过他们却只是身边坐着姑娘,一个个倒是没林元建他们这般放荡形骸。这三人皆是蜂门中人,为首的是天路蜂鲁从善还有两个门徒,其中一人皱眉回首看了看墙面,那边隐约还能传出林元建他们的笑声,随即他扭过头来,换了一副面容道:“善哥,现在行了,上面没多少人了,该您的机会到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提携提携我们几个小兄弟啊。”
“好说好说,都是自家兄弟。”鲁从善志得意满的说道,然后道:“在外面咱们不谈家里的事儿,喝酒喝酒,今天就是来玩个开心的。”
说实话鲁从善最近还真是春风得意,九蜂当中跑了三个,死了两个,剩下就虎蜂犬蜂和杀人蜂以及自己了,手中的权力更是大了不知道多少。九蜂去其半,蜂针也挂了不少,还有许多空职等着自己安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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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混到蜂王的位置鲁从善是不敢想,就年龄也不合适。不过老蜂王陆德安一旦退了,自己跻身龙虎犬三蜂的位置只怕是指日可待十拿九稳了。故此,鲁从善最近也习惯了被阿谀奉承,这不今天就有门里的两个小兄弟请自己喝花酒趁机攀附吗?
隔壁房间此刻打开了门,各个领着自己的粉头去房间休息了,留宿的费用不少,这可让林元建不禁肉疼,可甭管怎样这钱也得花,还得赔着笑脸:“行,几位兄台,大家都休息好,有什么事儿咱们明天再讲。”
“没问题,都是自己人,你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我保证以后你的货先上岸。”一个人扯着大嗓门喊道。
鲁从善屋里的一人猛然一拍桌子骂道:“什么东西,坏了我们的雅兴!”
旁边一个窑姐劝道:“算了算了,外来的商人想要在本地做生意不容易,再说请的都是江湖上混饭吃的朋友,粗鲁的很,几位爷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他们计较了。”
几人来喝花酒自然不能透露真实身份,只推说是做买卖的,此刻借着酒劲儿,对那窑姐道:“你这小妞倒是好心,什么江湖上的,就是江湖上的也得懂规矩是不是?那做生意的是什么来头,让他过来给我们敬杯酒!”
“听说是什么英国人的亚细亚火油公司的驻重庆的代表。”窑姐怕闹起来坏了买卖,这男人一个是喝点酒一个是当着女人面儿,最喜欢强出头充大瓣蒜,真要是打起来,那今天这生意可就别做了:“算了算了,都是寻开心的嘛。”
那人指着窑姐道:“你不叫他是吧,我去叫他,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坐下!”鲁从善喝道:“闹什么闹,对了,那人是不是姓林?”
窑姐点点头:“好像是。”
“那就对了。”鲁从善端起酒杯自斟自饮也没说什么。刚才叫嚣的那人自然不敢跟鲁从善犯愣,但一时间却有些下不来台,只能尴尬的挠挠头问道:“善哥,这人给咱们家里交过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