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两不相干
“宋小姐请坐！”
两人面对面坐下，小伙计赶紧给秦铉端上一碗茶水，看了两人一眼又迅速退下。
这姑娘长得如此美貌，难道是少帮主相好的？
伙计跑回去朝着账房先生偷笑：好一对郎才女貌，少帮主真的是好福气啊。
“不知宋小姐找在下有何事？”秦铉喝了一口茶水掩盖自己内心的慌乱，开门见山。“你可不要告诉我只是为说声谢谢的。”
“听闻秦少帮主买了不少的陈粮？”
“对。每年夏粮出来的时候陈粮价格就会下降，我秦家帮向有转卖陈粮的习惯。宋小姐可以放心，我们都是做的正经生意，没偷没抢。”
宋黛看了一眼大门，又有一群拖家带口的流民路过：“秦少帮主可知为何江都城的流民会越来越多？”
秦铉脱口而出：“新帝加税，官府加倍鱼肉百姓，百姓种地是死路一条，逃难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江南三府为朝廷主要税区，富庶异常。九江又是主产粮区，一年两熟，江都作为九江府治，难民自然逃到这里来为了一口活下去的饭。”
宋黛嫣然一笑：他居然敢妄议朝政，胆子可真是大的。
秦铉跟着她的目光也望向门外：“田税加了三成，商税加了五成。这真的是不给天下人活路。”
宋黛转头目光镇定地看向秦铉：“不知秦少才主囤积这么多粮食为何？”
秦铉目光一闪：“自然是倒卖挣钱。跑船也好，倒卖经商也好，不都是为了碗里那点米，做好了当然有块肉更好。”
宋黛神色一肃：“可是秦少帮主明知道以往年的陈年价格买今年陈粮，但市场上的行情却是今年旧粮可是往年新粮的价格。其中差价有一倍，其中若是没有猫腻，谁会信？”
面对宋黛的质问，秦铉淡淡一笑：“宋小姐扯了这么远，不如直接把话说明白。”
宋黛轻轻地叹一口气：“正仓与常平仓按往年陈粮价格售出，我爹正好在龙首山开垦沼泽。知府那边问罪了。加上今年税赋增加三成，夏粮又歉收……完不成征税额，朝廷会问责。”
“我不过是一个在苍梧江上跑船求生活的，朝廷大事爱莫能助。还请宋小姐见谅。这天下不是老百姓的天下，而是皇帝与官员的天下。在他们中饱私囊的统治之下，最好连蚂蚁搬运一粒米最好都交两粒米的税。”
宋黛觉得秦铉可能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轻微地摇摇头：“秦少帮主年少有为，囤积这么粮食怕不只是为了转卖挣钱吧？”
秦铉脸色微微一变：自己的打算宋黛怎么会知道。在别人看来奇货可居不就是为了挣钱。
“我买下的粮食，自然是有用处的。”秦铉喝了一口茶水，掩饰自己的心虚。
宋黛也喝了一口有些浑浊的凉茶，入口却是清甜。
糖，向来都是珍贵的食材。他们居然给自己放了糖。
宋黛道：“我来找秦少帮主不是为了我家，而是为了这江都的百姓。秦少帮主志存高远，肯定不会只局限于一条苍梧江一个云泽湖。逃难的流民越来越多，我希望秦少帮主能帮帮他们。正仓里的陈粮已经没多少，新粮又上缴赋税，再过两日连粥都施不出来了。”
秦铉心下有些动容。
宋黛起身：“我出来有些时候了，应该回去。”
秦铉瞧着她做丫鬟打扮就猜到她是偷偷跑出来的，若是被发现到了码头肯定要被责罚的。
“我送你。”
宋黛婉拒：“不用。”
秦铉笑道：“街上这么乱，我送你到城门吧。这样安全一些。”
宋黛想到来时的路，心下有些后怕，才点点头：“那就多谢秦少帮主。”
“叫我秦铉就好。”
宋黛在五步之前，秦铉在五步之后。
榴月扶着宋黛上了马车，秦铉骑马随行。
两人在城门口道别。
进了城门榴月才敢说出心中的疑惑：“姑娘，你找他干吗？他可是一个船帮的少帮主，听说还是云泽湖水匪头子秦化的儿子。那些水匪听说可凶残呢，打劫过往云泽湖的商船，直接把人扔在湖里，抢夺货物。”
宋黛沉默。
这些不过是世人添油加醋的谣传，小瀛洲只是不交税，过往商船只交一小部分的过湖费便能平安过湖。比起早些年动不动就人命关天来说好得多。
为什么要收过湖钱？沿湖的郡县每个要设关卡收过河税，还有河吏河工各种伸手。而商船直接横穿云泽省时省力。小瀛洲派小船就引他们横穿，顺便收点过湖钱比沿途收过河税便宜多了。
“姑娘，奴婢多嘴一句，奴婢瞧着秦铉看您的目光不一样。我们以后还是少与这些人接触。夫人现在正在给你议亲昵，若是传出去对姑娘名誉有损。”榴月看着秦铉与宋黛对话，心可是吊在半空中。
要是被别人看见传出去，姑娘的名声就会毁了啊。那些好人家肯定会嫌弃的。
宋黛笑她：“你看人家的眼神也不一样呀。”
天下就要大乱，命都不知道在哪里，谁还嫌弃谁。
榴月红着脸低下头：“姑娘真是会说笑。”
宋黛暗自叹气，她又如何明白秦铉灼热的目光。
送走宋黛，秦铉刚在门口下马，丁叔便迎上来：“送走了？”
秦铉一边点头一边进门。
“少帮主，你可不能对不起丽娘呀。”丁叔有些担忧，比起丽娘来，宋黛自然更好看。
“我怎么对不起丽娘了？”秦铉只觉得丁叔怎么这么好笑，他跟丽娘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非要硬扯上关系丽娘不过是阿娘身边一个丫鬟而已。自己这个姑娘就对不起她了？丽娘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丁叔有些着急，顾不得太多：“苗娘子想把丽娘嫁你，你不会不知道吧？姑娘家面子薄，你就不能主动点？你这年纪也该成家立业了。有丽娘在后面替你照着，你在前面也更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