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攻不下，那就围死江都

杨氏想反驳宋黛被马微梦制止：“阿爹跟阿兄都在前线拼杀，他们带走了大部分兵力。江都城危难，保卫人人有责。我想如果父兄在，肯定也会让我上城楼。”

杨氏有些犹豫。

宋黛缓和道：“杨夫人，现在整个江都城要的不是马微梦去杀敌，而是要一个马家人去振奋人心。江都城的情况您也清楚，现在守城门的都是官府里的衙役，没有几个是真正上过战场在兵。如果没有人领头，很容易军心涣散。战场之上，士气很重要。”

杨氏不屑：“你爹是江都郡守，他呢？”

宋椒是个文人，平时只拿笔，没拿过刀。这种时候只怕躲在家里关起门来。

“他已经去城楼上了。”

前世除去最后行宫被攻破，宋黛没有真正亲历过战场。

对战场的了解，宋黛也仅限于大臣们上报的冰冷数字。官军死伤多少，乱民死伤多少，城池又丢了几个。

可是真的站在城楼上看着城门下如同蚂蚁一般的乱民，他们喊着震天的口号，挥舞着各色的武器，拼了命地朝梯子上爬的时候，还是心生畏惧。

空气中充斥着柴火燃烧混合着血腥气，令人作呕。

即使前世行宫被围过，可是宋黛也只闻其声没有真的见过战场。

宋黛突然之间感觉到一丝后怕后悔，后悔自己或许真的不应该上城楼来。

而马微梦不一样，她穿上盔甲，手里挥舞大刀，看到血十分兴奋，双眼通红如同火焰在燃烧。

“宋黛你自己找块安全的地待着，我去杀敌了！”

话一落音，马微梦就消失在眼前。

宋黛只得找一个安全的角落站着，一个士兵立刻把她护在身后。脑海里浮现的是秦铉结实挺拔的身体。

打仗拼的就是体力，秦铉应该是一员猛将吧。

也不知他现在是不是按兵不动还是跟着谁在混，是不是也如眼前这般与人拼杀。

朱丰本来想搞的突袭，希望能够一鼓作气拿下江都。

哪知不怕死的宋椒居然亲自上城楼鼓舞士气，加上马微梦一马当先不畏死的勇气，抵挡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马微梦手的上刀一落下，就有一具尸体跌落城门口。

“你们这些乱民，想死在马家军手上的尽管来呀！”马微梦嗓子其实早就喊哑了，可是她不能停下来。

“我马微梦不怕杀人，只怕杀得不够多！”马微梦手臂因为过度手又麻又疼，她咬着牙坚持。

以前父兄说校场演练跟上战场完全不是一回事，当时她还不信，现在不信也不行了。

马家军也是江都城的底气，尽管父兄不在，她也不能丢了马家军的脸！

乱民听到马家军三个字，士气渐渐衰落下去。

马都督在长泽吴宁平叛的消息早就传开，那可是个杀人如麻的将领。

守城士兵看到马微梦一介女流都还奋力拼杀，浑身上下又生出一口气来。

“守卫江都就是守卫我们的妻儿老母！兄弟们杀呀！”

“守卫江都！”

“守卫江都！”

深陷恐惧之中的宋椒甚至也捡起一把受伤士兵丢下的大刀，冲着一个爬上垛口的敌军狠狠地砍下去。

君子远庖厨，宋椒甚至连一条鱼一只鸡都没有自杀过，而此时在巨大的恐惧之下杀人。

宋椒来不及自责自己杀了人见了血，是否违背了圣贤之道。他只知道如果自己不先动手，那么倒下去的就是自己。

自己死了不要紧，身后百姓没了他也会死得更多！

一股巨大的勇气涌上宋椒的心头，他挥舞那把大刀：“来的都是反贼不足为虑，杀呀！”

天亮时，朱丰终于发现攻不下江都，鸣金收兵。

不过他们并不撤对岸，而是就在岸边安营扎寨下来。

攻不下，那就围死江都！

江都临水而建，很多物资都要靠苍梧江运送而来。

只要堵死物资进入的通道，就能慢慢把江都城给耗尽。

加上秋天苍梧江水进入平缓期，后面又是枯水期，完全不用担心驻扎在河边会有洪水的危险。

即使不进攻，也能从心理上给江都城造成威慑。

城楼下的尸体堆积成山，宋椒也没心思去收敛。

经过一夜的厮杀，城楼上到处躺着席地而坐的士兵。

血腥味充斥着早晨原本清凉的空气。

除去还能站立的士兵站在垛口处向敌方示威，其他受伤的士兵都在尽力压抑着口中痛苦之声。

杀人御敌宋黛不行，但照顾伤员包扎伤口她跟军医学得很快。

总之一条，救命之前就是先把血止住！不流血了才能保下命来！

顾不得一夜未眠的疲累，宋黛往脸上抹了两把灰，跟着军医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