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此去艰险万分，还望珍重。”马微梦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

很可能，此去一别，再也无法相见。

宋黛心里还是挺紧张忐忑的，但当着马微梦的面不能表现出来。尽量表现得轻松一些，笑道：“你就不能盼着我好，搬来救兵。”

明知宋黛是安慰，马微梦笑得很难看：“当然希望，我在江都等你。另外我在附近找了一条乌篷船，沿着泷阳江而下直接入长泽湖。顺水而下几乎不用什么力气，到长泽湖后就只能靠运气了。船里有干粮和一些必备品，简陋是简陋，但尽量不让自己生病。河水一定要烧开了再喝，不要乱吃东西。”

马微梦知道她没有出过远门，悉心叮嘱。

宋黛点点头。

到了傍晚，宋苍去看卫氏。

宋椒现在几乎吃住都在东城门，不怎么回家。

宋黛一身男装站在院子里对着爹娘所在的房间叩拜三下。

“女儿不孝，望爹娘莫要伤心伤身。若天佑江都，女儿必定再回膝下承欢。”

说完宋黛跟着榴月大步走出院子，马微梦带着几个心腹巡逻兵已经等在约定的街口。

榴月与宋黛上了马，直奔西城门而去。

作为镇守西城门的主将，一声令下守门将士把门打开，马微梦带着队伍一路狂奔护送她们到江边。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月光清冷。

两人依依惜别，宋黛头也不回地进了小船。

马微梦沿着河流一直目送她消失在远处的拐弯处才回城。

回城离城门还有一二十里的地方，前方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马蹄声。

马微梦警戒地抬头停止进行，将随从隐藏在路两旁，先生派人去探查情况。

原本以为是朱丰又在搞偷袭，马微梦正担心自己兵力不足怕是要吃亏，正犹豫要不要提前向西城门让人前来接应。

或者是按兵不动保存实力，现在的主将就是整个城门的士气，不能以身犯险。

前去的两个士兵结果一人牵马一人搀扶着一个人回来。

“马将军，他说自己是陆知府家的公子陆公子！”

马微梦一听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真的假的？”

陆蓟一家不是逃城而去了吗？这个时候按理说应该在北上路上，怎么会出现在江都城外？

士兵把人搀扶过来一看，马微梦下马一瞧：果然是陆平澜。

只是眼前这个孱弱的男人哪里还有陆公子翩翩风姿，整个人蓬头垢面好似在路上颠簸数日。

看到马微梦陆平澜这才放松下来，一放松整个人就软下来，站都站不稳。

马微梦情急扶着他：“陆平澜，你怎么了？”

陆平澜躺在地上气息微弱：“我饿……”

马微梦只是临时出来，并未带干粮。

“先回城再说。”马微梦下令，城外还是不要待太久。

陆平澜喝下五碗粥后，才勉强恢复一些力气。

旁边的小兵看到他这么用力喝，心中叫苦不迭。

现在城中缺粮，每个人每天口粮都是一定的，只能管个半饱。

就是身为守城主将的马微梦，一天下来也只得三碗粥。

这陆公子一口气就喝掉了马将军两天的口粮，小兵是心疼自己的将军要饿肚子。

马微梦却浑不在意：“陆公子不应该跟着陆知府北上吗？怎么又出现在江都城外。庆幸你遇到我，不然遇到朱丰的人，陆公子恐怕只能当个饿死鬼。”

陆平澜苦笑：“阿爹离开江都是因为确定上京那边已经有调令，并不是出逃。只是当时阿爹心急之下没有等到调令下来就赶紧走了，在外人看来是弃城而逃。”

马微梦鄙视：“不管有没有调令，陆蓟这种行为都是弃城而逃。若是朝中还有几个清明的官员，你爹是少了不被弹劾的。既然你们一家都逃走了，你又为何要回来？”

陆平澜黯然：“阿爹跟我商量要趁夜出逃的时候我是反对的，江都被围他不去前线抵御乱军，反而在这个时候离开的确不对。我与他争执一番，后来喝了一碗阿娘送来的甜汤，睡醒的时候已经离开江都百里。”

“你回来是因为良心发现？”

“算是吧。”陆平澜低下头不敢看马微梦的眼睛。

“得了吧，你回来一小半是因为弃城的愧疚，大半是因为宋黛吧。”

被揭穿心思的陆平澜哑口无言。

马微梦叹气：“不过宋黛已经不在江都，今天晚上我之所以出城就是因为送她。”

“她去哪了？”

“去搬救兵了。”

“她一个弱女子独行？”

“还有一个丫鬟。”

“这跟独行有什么区别？太危险了。”陆平澜大概恢复了力气，从床上蹦起来，“我要去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