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水妖

泷阳江不如苍梧江那般深水宽阔，穿行于悬崖峭壁之间，河道时宽时窄。

河道里暗礁隐没，小船轻巧才能通过。

下河行船更多是沿江居民日常生活，比起苍梧江两岸密密麻麻的城镇，简直可以说是人烟稀少。

宋黛坐在船里，看着外面耸立的峭壁，无心欣赏风景。

对于将来之事，宋黛忧心忡忡。

夜行晓停，两人平平安安在泷阳江上行了几日，狭窄湍急的江面逐渐宽阔平缓起来。

两岸的人家也多起来，相比苍梧江沿岸纷乱，不怎么富庶的泷阳江反而平静一些。

白日躲在小水湾里，还能碰到一些同样来避兵祸的船上人家。

大家心照不宣，各躲在小船里。

稀稀拉拉有些破旧的小船在江里捞鱼、在岸边挖野菜勉强维持生计。

碰到还能友好地打个招呼，问客从何处来。

那些人一听江都来的，都唏嘘现在江都被乱军所围。城中缺粮，又无外援，情况危急。

宋黛黯然，向他们打听秦家帮情况。

他们有的是外地逃来的，有的是本地山区，基本没去过长泽湖，更没去过江都。

因为现在长泽湖周边冒出很多股小水匪势力来，一个不小心那都是见刀见血，十分不太平。

长泽湖渔利丰富，很多活不下去的流民自发聚集在一起，形成大大小小的各股势力。外面的人一进去，立刻就被当地的势力所袭击。

长泽湖再大，湖面也有限，渔业也就有限。抢湖面就是抢人家的生计。

以前是长泽湖渔税过重，运气不好时捕上来的鱼还不够给官府交渔税的。

现在水匪横行，危机重重。

所以除非万不得已，他们都不会冒险去长泽湖捕鱼。

打听消息的希望落空，宋黛的心冷下来。

到了晚上，江面上反而更热闹。

一艘艘小船漂浮在宽阔的水面，在月光下像一条条小鱼。

有的船头挂着鱼油灯，像天上掉落到凡间的星尘。

若是放在平和时期，这应该是被文人歌颂的星辰大海。

甚至有些渔船人家还来兜售一些鲜鱼与鱼干，宋黛用一些大米换了些鱼。

榴月善于烹鱼，用江水与野菜一煮就鲜美无比。

即使没有丰富的调料，宋黛也觉得难得美食。

借着鱼油灯看着地图，宋黛估摸着还有一两日就能到长泽湖。

长泽如海，方圆几百公里的水面哪里去找秦铉。

榴月问她：“秦少帮主以前有没有说过他在哪呀？”

宋黛摇摇头：“他其实没有向我提起，我也只是知道以前秦家帮在小瀛洲有据点。只不过最近几日听渔民说起，小瀛洲上也没什么人。”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盲目地找，要找到何年何月啊。”榴月担忧。

倒不是怕耽误时间，而是长泽面不平静。

各股大小水匪为患，她们两个小女子实在力量弱小。

“那也没办法，只得去找。”

“姑娘，奴婢有个疑问一直埋在心里。”

“你说。”

“即使我们找到秦少帮主，他真的会帮我们解江都之围吗？”

“我不知道。但他是我们现在唯一希望，唯一能够抽出身来有能力解江都之围的人。”

“可是即使他解了江都之围以后呢？那江都岂不是他的地盘？到时郡守大人又该如何呢？”

宋黛现在管不了以后的事，但她可以肯定秦铉不是残暴之人。

江都的主人是阿爹还是乱军，宋黛其实都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的家人不能再惨死。

以后的路，走一步是一步吧。

两日后，一片广大的水面展现在两人面前。

即使从小生活在江面的榴月也被震撼，也不得不感叹面前这片望不到边的湖面。

站在入湖口，甚至看不到湖的对面，两岸青山消失在波光粼粼的水纹之下。

对于宋黛更是望湖兴叹，以前还责怪长泽府官员不给力，连个小小的水匪都解决不了。

现在看来真的是自己太天真了。

听说长泽湖的水域超过两个江都郡，要在如此广大的湖面找人的确是件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