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尾声
地点:男厕所
发生时间:10:10，距离上课还有5分钟。
发生对象:我，许阳。
隔间的选择往往是最有讲究的，不是说哪有空位就蹲哪个坑，而是要结合实际，空位本身就是有限的，再加上会出现某个隔间残留的烟味太重又或者根本连门都没有的情形。
我冷静地等在一个隔间前，离上课还有4分多钟，只不过我并不紧张，高三最不缺乏的就是自习课，尤其下节课还是虚无缥缈的体育。当然，体育课嘛，顾名思义就是在课堂上研究体育的。
厕所的灯艰难地工作着，不时闪几下，然后又维持着亮着的状态，我看向室外，天又阴了许多，应该是要下雨了，浓密的云从半空中缓慢移动，不上体育课的理由这个不就是了。
不知不觉间，打铃声响了，我是打算回教室的，只不过既然已经迟到了，再多等一会又如何，出于提醒，我向隔间里的人喊话:“上课了，还没好吗？”
“好了，兄弟。”熟悉的答复，厕所门开了，林志远的出现与我的预判无异，“怎么是许同学，你不上课？”
问题的答案我早就准备，“是体育课，以室外的这个天气，体委多半不会带我们班出去。”
“哦哦，我先走了。”林志远的鼻子还塞着纸，尽管及时把双手缩进了袖口，可我早就看见拳头上擦破的皮。
“刚打过架？”对于林志远接下来的选择，我也提前设想好多种可能性，不过避免不了的要从这句话开始。
“没有没有，地板有点滑，刚才在里面摔了一跤。”他特地用鞋底与地板擦出刺耳的声音。
“摔跤可不会留下划痕。”我拦在了门口，林志远的嘴微微抽动，“让一下，许委员。”
“如果说我不想让呢。”我故意挥出拳头，林志远的脸上先是疑惑，然后很快释怀地挨下这结结实实的一拳。
“为什么不躲？”我知道林志远是克制着自己防守的双臂。
“如果躲有用的话？”林志远的力气很大，仅仅是推了一下我的胳膊，我便不自觉后退，“如果你躲真的有用？”
林志远很快就理解了这句话，“你知道什么？”
“所有。”我偷偷地看向厕所的小窗，此时它只是打开了一个口子，在更不起眼的地方，有落满蜘蛛灰的黑色监控。
“林志远那边什么情况了？”天之羽终的身边居然没有那个管家，“这个问题，大小姐心里没数吗？”
监控的使用权都在她手上。“可人家更在意你的说法。”人多的走廊就别说出这样让人在意的话，我总感觉眼前的女生不太正常，“大小姐，还请注意下措辞”
“其实，你可以换一个称呼的。”越发觉得不对劲，“林志远的事情基本解决了，后面只需要善后了。”我赶紧结束最早的话题。
“许阳，没想到你还是那么内向。”天之羽终突然换了副语气，半遮着面孔，只是一瞬间就切回了大小姐状态，也就意味着刚刚不过是女生一时的表演。
“多谢夸奖。”周围的同学急匆匆地从我身边穿过，也许是因为又快到上课的时间，也许只是因为有人走快，就有人模仿。事实上，我也该回班级了。
“许阳同学。”天之羽终第一次使用这样的称呼，让我不由回头看去，“后会有期。”现在说这个是带有什么隐藏含义吗？暂时想不通，“再见。”
再见的意思并非再也不见，而是一种问候词，存在于人们彼此之间的交流。只是，后来我搞懂了，并否有什么含义，而确实是最后一面。
“许阳，你去找班主任拿多余的卷子。”即便秦雨瑶不说，身为学习委员的我也要履行这样的责任。
现在进行的是模拟测试，鉴于不是正式的，考试是在各班教室里进行的，考试时间自行拟定。虽说如此，每个班也要在这个星期考完然后自行批改，上传成绩。
班主任高老师并没有呆在他的办公室，那么按照他办公桌旁墙壁贴着的课表，现在应该是在给清北班上课。
清北班的教室会不会闹鬼？我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教室的前身是心理委员专属教室（32班），门上依旧是白色的纸条，只不过换了字迹，行楷的字体，在纸的右下角特地署了姓名——蔡公明。
这个名字我并不陌生，学校公布的成绩榜单，全校前50有他的名字。往下，是不太一样的铁门，高老师讲得很是投入，讲台下不断有学生回应和鼓掌，这种氛围，鬼也不敢来吧。反倒是我们32班，老师各讲各的，台下学生各学各的。
不过，这种情况下敲门，不是很妥吧。想到这，我又有了好主意。
秦雨瑶狐疑地接过试卷，转动的眸子似乎是在问拿个试卷怎么用这么久，不过仅从我毫无变化的表情是看出个所以然的，“先考试吧，等会拿你是问。”
当然，这是经过我翻译的话，想听原话得问同学。高三当然算是特殊时期，可于我而言，哪怕尝试不去在意自己过去经历过这一切，现在是全新的体验。
可哪来的什么新，整个生活完全割裂成等待考试，进行考试，出成绩，等待下次考试，如此反复。
最难处理的莫过于假装有些知识点不会，只要将步骤写下，手中的笔很快就如同吸完气后要吐气那样写完整道题，所以我只能选择空白。
而这样的做法自然容易挨批，不仅仅来自老师，“许阳，你听到没，不许空题。”秦雨瑶鼓着嘴，一只手指着我的鼻子，一只手按在我的试卷上。
“可我也有不会的时候撒。”我真挺好奇戳一下她的脸蛋会怎样，只可惜犹豫间，她收回了表情，叹了口气:“那好歹写几行，你这家伙，明明成绩比我都靠前，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
“等等，那你为什么第一问也空着？”少女察觉到了真相。
“先去食堂吧，等会饭都吃不上了。”说时迟那时快，我已经遥遥领先几张桌子。
“你别跑！”
与秦雨瑶的约定逐渐变成事实，考同一所大学不再是为了哄她而给出的说辞，
“哼，有人还骗我说什么不会做。”没想到这件事少女还记得这么清楚，“那不是怕你顾虑嘛？”我依稀记得那个时候少女与我的名次还差了几十号人。
“你还说！什么顾虑不顾虑的，你就是——”秦雨瑶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
“雨瑶大人，别生气，明天我带你去看电影。”这可不只是说出来哄人的，而是我确实打算看，“真哒，哼，我看你是想转移话题。”少女好像没那么容易上当了。
“我发四，额我发誓！”五指自然竖起。
生活的主旋律是什么？这个问题应该没有什么标准答案，在我看来是日常，彻底摆脱了成绩的束缚后，每天能做的不过是真正意义上的消遣。
正如现在，下午5点，我打算走路出门，再过一会就可以吃晚饭了。高考成绩的公布还需要一段时间，可手机上还是免不了秦雨瑶发来的语音询问，问我具体能估多少分之类的，而这样的问题我只能用不那么泛泛的话回答。
为什么不试着告诉她我身上发生了什么？这个念头刚刚出现，我便放弃了。没理由把她牵扯进来，我按着语音输入的喇叭:“你放心好啦，最多上下悬殊个几分。”
“几分几万人，你不晓得呀，你没有交空题吧。”少女又开始担忧起来，“没有，你放心吧，也不看看你男朋友是谁。”
“哼，你都没有正式表白，我才不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