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谣言

第142章谣言

出了宝珍酒肆，宋澜道：“这苏探微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且又潜伏在审刑院中，能获得好多我们不知的信息，是个好帮手，就是不知这人可信吗？”萧溪棠道：“女子的直觉想来是准的，你既能问出这话，说明心里对他也是不能完全托底的”

李景瑢道：“他是个能权衡利弊的人，虽聪明绝顶，但对其信任有余”

宋澜认同道：“这跟他以前在汀州的处事作风也是如出一辙，这种人有福可以同享，有难却不可以同担”

“管他呢，就不信在我们几个面前还能翻出花来”，萧溪棠心思倒是豁达，这会儿看到外面有卖香糖果子还有团子、糍糕的，雀跃道：“快点来，这边有好东西”

宋澜道：“刚刚不是吃过了”

“刚才吃的不自在，现在腹中空虚、腔中高鸣，饿煞我也”

他们走过去到一处卖团子的摊子前，居然还要大排长队，前面看起来还有十来人，左右也是出来玩，便得感受一下普通仕女公子们的出行乐趣。

排队的时候，颇无聊，前面的几个娘子们叽叽嚓嚓的开始聊今日汴京城内的八卦，一着粉色襦裙的娘子道：“你们可听说了最近嘉城郡主与九霄山上女神医的案子”

一着姜黄色襦裙的娘子道：“听说了，那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说郡主是无辜的”

一着青色襦裙的娘子道：“哪儿啊，怎么可能有这么离奇的作案手段，定是那李府尹痴情，为了给郡主脱罪，才编出这么个理由来的，要不然那冒充女神医的人怎么会迟迟没有找到啊，我看啊就是无中生有”

粉襦裙娘子道：“这都是小事，听说这是殿审的，官家都认了，咱们这些人不过是饭后闲暇之余打打牙祭，但有一事却是千真万确的，听说郡主被山贼掳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所以康王在官家宴饮上拒绝了靖国公，想来也是有这层因素在的”

姜黄色襦裙娘子啊了一声，“郡主那般高贵的女子居然如此命运多舛，听说小时候被人牙子拐走，卖至恩州，而后又似假小子一般，成日以男子行迹行走，这好不容易回了家，竟然还是霉运连连，这有些人啊就是有小姐的命也没小姐的福啊”

青襦裙娘子怪声怪气道：“郡主以前成日与男子混迹，还不知作风有多开放呢，兴许.”

更难听的话还没说完，宋澜虽然已经很生气了，但是萧溪棠似乎比她更生气，面上已经变成酱紫色了，拍了拍前面女子的肩膀，“你们刚刚所说是从何处听来的？”

那青襦裙娘子见有人拍自己，很是不悦，回过头来见是一貌比潘安的公子时，态度变得柔和道：“这位公子难道还不知，外界关于郡主的传言已是甚嚣尘上，我们也不知一开始是从何处听来的了”

宋澜强压着怒气道：“那你们可有验证传言的真伪，不经验证，便加以传播，你们这是助纣为虐，同为女子，却两在片刻薄之唇一张一合之际，便能污蔑一女子的清白，这乃诽谤”

粉襦裙娘子却是不乐意道：“你说谁刻薄呢？”，她掐着腰，神情对她很是不屑一顾，似乎自恃身份高贵，而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谁应承便是说谁”，宋澜丝毫不惧。

其间有女子窸窸窣窣的声音道：“听说郡主乃鹅蛋脸，远山细眉，圆眼似杏，而眼尾微扬，又添一些娇俏，和眼前这人长得有些像呢”

这后面吵闹的声音渐渐引起前面人回头，倒是有一人从前面走了出来，哟了一声道：“我倒以为是谁，原来是郡主本尊啊”

一句话如水滴入池，荡漾了开去。

宋澜一看，竟然是那个死脑壳的昌平侯世子妃朱盈盈，这个女人，自从新婚之夜被贼盗白石头污蔑一事，便认定了是宋澜暗中捣鬼，对她一直是耿耿于怀。

那几个娘子见朱盈盈过来，微微福身道：“见过世子妃”

宋澜讥笑道：“看来这等脏水是从你处泼出来的”

“郡主慎言，小心此话也成污蔑之言”

她说的倒是没错，宋澜并无证据是她传播的此言论，且她也未说过一句污蔑宋澜的话，但偏偏点出她的身份，让所有污蔑之语瞬间都落于她身上，却又不能奈她何。

正心中郁闷的时候，李景瑢道：“想必世子妃也是知道大兴律中有诽谤罪这一条律法”

他转而向那三个娘子说道，其实也是旁敲侧击这朱盈盈，“污人清白需受禁食刑。谗言害人，多是吃饱了撑着的无所事事之人，禁食刑便是饿饿那些满口胡诌之人，让他们无力说话，十日可以喝水却不可以进食了，饿到气若游丝时方才悔不当初，有人知道这刑罚，所以缄口不言，有人不知这刑罚，所以喋喋不休，谁聪谁愚，一目了然，若今日郡主状告你三人，出门便是开封府，本官可以立即受理，你三人的禁食刑便是一个也跑不掉”

那三位娘子面面相觑，面露为难之色，同时用眼神剜了朱盈盈一眼，弄得朱盈盈十分下不来台，好似她让她们几个去当马前卒一样。

宋澜看着她们窘迫的样子，同时赞叹的看了一眼李景瑢，四两拨千斤，同时又证了她的清白，她必须得以行动将此传言彻底平息，“既然如此，我这个苦主便要告你三人一告，本郡主的清白可不是任哪里来的阿猫阿狗都可以随便污蔑的”

她们这下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三位娘子都是官宦家子女，女子上公堂可是于名声有损的，她们可不像郡主一般，上公堂乃至下大狱都是家常便饭，纷纷软声道：“郡主恕罪，刚刚是我们口无遮拦，听信谗言冒犯了您，还请您莫要与我们一般见识”

朱盈盈则在一旁幽幽的道：“李府尹与郡主关系匪浅，这案子在开封府受理怕是有失公允”

姜黄色襦裙娘子气朱盈盈还在这说风凉话，哼道：“感情上公堂的不是世子妃您啊”

“我这也是为三位娘子着想”

宋澜则盯着朱盈盈道：“哪怕是去大理寺受理此案，事实就是事实，也是颠倒不了的，你们看世子妃这般不服气的样子，本郡主若不状告你们上堂，过后便会有人说是本郡主心虚，不敢自证清白，便更证实了那传言，所以为了我的名誉着想，还请三位姐姐跟我走一趟吧”

粉襦裙女子硬挤出丝笑道：“郡主您看今日天气日丽风和的，大家出来游玩，也是图个高兴，何必弄得不愉快呢，刚刚是我们道听途说，以讹传讹，如今郡主亲证，我们自是相信郡主清白的。

只是今日即便上了公堂能堵住我们三人之口，却不能堵住其他人的悠悠众口，所谓法不责众，难道能将所有说这闲话的人都状告一遍吗，郡主不如索性将那谣言散播的源头找到，这样才是断了谣言，自证清白的最佳办法，您说是不是啊”

宋澜看了这粉襦裙女子一眼，她倒是这几个里面有点脑子的人，她说的对，且她本身没有与她们死磕到底的打算，破坏一日的好心情，找到源头才是根本，便索性借坡下驴道：“本郡主不怕告”

粉襦裙女子颇放得下面子道：“郡主大人有大量，不与我们这等道听途说的人计较，我等下次一定谨言慎行，绝不敢以讹传讹了”

宋澜道：“希望如你所说”，她顿了一瞬道：“需知，这世上有是非之人，有是非之事，但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

那三个女子连连道知晓了，急急便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李景瑢似在对那三个女子道：“还有一点，本官的事，康王说了不算，本官说了才算”，话毕，他余光看了一眼宋澜，正巧与她的眼神相撞，二人又立即将眼神移开。

萧溪棠突然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好像凭空被刺了一般。

宋澜对着朱盈盈道：“世子妃不归队去排队吗？”

朱盈盈道：“这家的团子也不甚美味，今日也不知怎么，突然倒了胃口，也无意品尝美食了，郡主和李大人还有这位好生排着吧，我先告辞了”

宋澜嘴角一牵，“她居然敢内涵我”

李景瑢宽慰道：“烁金玷玉，从来不乏乎谗人，止作秋风过耳，何妨尺雾障天”，前面的人早已散了不少，很快便排到了他们，“看到美味，难道还不足以忘却不愉快？”

“你说的也是”，宋澜接过他递来的红豆青团子，下面裹着一片苏子叶咬一口甜甜糯糯，还带着一股清香。

三人又朝前走，宋澜很快便忘了刚才的不愉快，有一处卖木瓜的摊子，萧溪棠说他刚吃完团子，有些腻着了，要去买个木瓜，走到摊子前，问老板道：“这木瓜怎么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