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是是非非》（18）

第五十三章《是是非非》（18）视察

贺端阳刚回到家里，还没来得及去见贺劲松，手机就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乡政府办公室王主任打来的，便急忙对他说：“王主任，有啥事？”王主任说：“马书记叫你立即到乡上来一趟！”贺端阳听说是马书记让他到乡上去，心里便紧了一下，又马上问王主任：“王主任，马书记找我有啥事？”王主任说：“具体啥事我也不清楚，只是叫你马上赶来！”说完又说：“你来了就知道是啥子事了！”说完便挂了电话。

一放下电话，贺端阳便马不停蹄地赶到贺劲松家里，一进门来不及说别的，便对贺劲松说：“劲松叔，马书记让我马上赶到乡上去，该不会是砍树的事，哪儿露馅了吧？”贺劲松听后一愣，也拿不准地说：“该不会吧，昨天晚上郎山才来把树拉完，我们还没有到村民家里去收钱，这么快他就晓得了？”可说完后又说：“管它是不是，既然他叫你去，你就去吧，万一不是为这事呢！”

贺端阳听了，便问贺劲松：“如果不是为这事，我可不可以把这事给他说一说？”贺劲松说：“你给他说啥，埋到不臭掏开臭是不是？他不问你，你千万不能说，就装起不晓得！”贺端阳说：“我明白了！”说完这话，便匆匆地往乡上赶去了。

到了乡上，马书记的办公室却锁着。贺端阳便去问王主任：“王主任，马书记说找我，怎么办公室门又锁着的？”王主任说：“马书记刚才还在，这阵子和人去看农贸市场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贺端阳听了，便在王主任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王主任真不晓得马书记为啥找我？”王主任说：“大概是为农贸市场改造动工的事吧！”

贺端阳听了这话，一惊，说：“农贸市场这么快就要动工了？”王主任说：“后天就举行改造开工仪式！”贺端阳说：“那农贸市场周边要搬迁的店主，都搁平了？”王主任说：“前天退了休的魏副乡长，还要组织人到县政府上访，状告马书记非法征用农田呢！可马书记早有准备，当即拿出了县国土资源局的征地批文给魏副乡长他们看。魏副乡长也是在官场混了那么多年的，一看见政府批文，便知道马书记征地符合政策，得到了上级的认可，到县上去告也是白告，便没有去了。马书记又组织一些机关、学校、街道居民，去劝说那些要上访的店主，大打感情牌，结果就把他们分化、瓦解了！马书记亲自去找魏副乡长谈心，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反正谈了以后，魏副乡长不但不说上访的话了，反过来还说改造农贸市场的好处！这样，马书记便把所有的障碍扫清了，就等举行开工典礼了！”贺端阳说：“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这样快呢！”

正说着，马书记回来了，一看见贺端阳，便说：“贺支书来了！”贺端阳说：“我正等着领导呢！”说罢便和马书记一道进了马书记的办公室。屁股一落座，贺端阳便迫不及待地问：“马书记找我有啥事？”马书记说：“你别忙嘛，屁股还没坐稳，忙啥？先喝口水再说！”

说完，马书记叫王主任倒了一杯水来。等贺端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后，才笑眯眯地看着贺端阳说：“大好的事情，我首先得祝贺你！”贺端阳一听，急忙放下了杯子，对马书记问：“啥好事？”

马书记说：“乡上后天举行农贸市场改造的开工典礼，县上四大班子领导和主要部门的领导，都要到场祝贺！昨天我去给县委陈书记汇报工作的时候，把你们发展特色产业、建集体果园的事，给陈书记汇报了。陈书记一听，非常高兴，说县委正在找一乡一品、发展特色和绿色产业的典型呢！陈书记当场表态，说等开工仪式结束后，他要带领县上全体参会领导，到你们村来看看这个果园呢！”

贺端阳一听是这事，心里一下踏实了，便说：“哎呀，马书记，好事是好事，可你是晓得的，我们那条路是泥土路，上次把市职业技术学院薛总的车都陷住了，这次这么多的领导来，车子开不进去怎么办？”

马书记说：“找你来就是为这事！明天你必须让全村的村民，把路上不平的地方弄平，该填土的地方就填土，该垫石头的地方就垫石头，总之一句话，一定要保证县上所有领导的车都能开进来！”说完又说：“陈书记带着县上那么多领导，到你们村来，这事非同小可，不但关系到你们村的荣誉，也关系到全乡的荣誉，所以你们必须要把工作做好！”

贺端阳一听这话，心里便有几分紧张起来，就说：“那好，我们尽量努力！”马书记说：“不是尽量，是要百分之百保证，让领导看了满意！”贺端阳说：“好，马书记你怎么说，我们就怎样办，一定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说完站起来要走，马书记又喊住他，郑重地嘱咐说：“有啥问题及时到乡上来汇报，可不能自行其是，听见没有？”贺端阳又“哎”了一声，便急急地回去了。

回到贺家湾，贺端阳又忙忙地去找贺劲松。可是贺劲松还没听完贺端阳的话，脸色就变了，对贺端阳说：“你答应了？”贺端阳说：“这是好事，领导又定了的，我怎么能不答应？”贺劲松说：“你怎么晓得这就是好事？这明明是姓马的为了在县委面前展示自己的政绩，好邀功请赏，也不知他费了多少心思，才说动陈书记来看的！他倒是讨到了好，却可能害了我们！”

贺端阳一听，有些不明白，问：“为啥？”贺劲松说：“这你还不明白？我们才偷偷砍了几千棵树卖了，现在马上大动干戈，号召全村人都去修路，村民知道了县委书记、县长这些大官要来，要是这中间有一两个人装怪，像古人那样来个拦车告状，把村里偷卖树的事情往陈书记那里一捅，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贺端阳一听这话，就愣住了，半天才懊悔地说：“我怎么没想到这些？”贺劲松说：“我虽然说的是万一，但不得不防！”说完又说：“人心隔肚皮，这很难说。你不是不晓得，你竞选村主任的时候，大房的人就千方百计给你设置障碍！现在你又是‘一肩挑’，大房有些人心里更不平衡了，背后说啥的都有，万一他们趁这个机会，要跳出来整你怎么办？虽然砍树时你没在家，可你毕竟是村支书、村主任，不负主要责任，也要负领导责任！”说完又感叹了一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能没有呀！”

听了这话，贺端阳更有些着急了，说：“那现在怎么办？”贺劲松说：“办法是有，你马上到乡上给马书记说，就说我们村上有不稳定因素，县上那么多的领导来了，到时可能有人会缠住陈书记告状！现在，各级领导把稳定工作都看得很重要，是一票否决，你这么一说，马书记一权衡，就可能不带陈书记他们来了！再一个，你说那苗子栽下去还没活过来，也没啥看头，要看，等挂了果再来看，不是更好吗？”

贺端阳听后犹豫了一会儿，又对贺劲松问：“要是马书记问我有啥子不稳定的因素，我又怎么回答？”贺劲松说：“嗨呀，你这个人，就不会编龙门阵了？农村的矛盾这么多，你随便说一点，不就把他唬住了！打个比方说，就说村里有两家特困户，分别叫张三和李四，因为没吃上低保，多次要到乡上和县上上访，都是被村里给劝住了！这次县上领导来了，村上要是看不住，他们不是正好给上级反映吗？马书记如果还要问为啥不给他们解决低保，你就说低保名额是乡上掌握着的，村上想解决也没办法！你这么一说，姓马的吓住了，或者就打消了让陈书记来看的念头。我们也不想出名，大家吃点安乐饭最好！”

贺端阳一听这话，便说：“劲松叔说得对，我起初没想到这一层，现在我就去找马书记，让他改变主意！”说完又说：“陈书记看了再高兴，我一个转田坎的村干部，升官发财也轮不到自己，担风险却有我，何必去捉只虱子在头上咬？”说完这话，便果真又向乡上去了。

到了乡上，已是半下午时分，贺端阳来回奔波了两趟，大腿都感觉有些酸软了。马书记正要坐车回城，一见贺端阳，便问：“你怎么又来了？”贺端阳忙说：“马书记，我回去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让县上的领导到贺家湾来看为好！”

马书记一听这话，眉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急剧闪了几下，然后才把眉头皱了起来，看着贺端阳不解地说：“为什么？”贺端阳停了停，才把贺劲松给他编造的谎言，对马书记说了一遍。说完又补了一句：“如果真的出了事，对我们村上的影响不好事小，可对马书记和乡上的影响不好，事就可大了！再加上那苗子才栽下去，也没啥看头，所以我觉得不能因小失大，还是叫陈书记不来看为好！”

马书记一听，就叫了起来，说：“这怎么能行？这又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县委领导定了的事，就是铁板上钉钉——不能走展！我们怎么能去给领导说，叫他们不来了呢？”说完又接着说：“不过你说的事，也确实是大事，我们是该防范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趁县上领导下来的机会告状！”说完这话又皱起了眉头，像是在思考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马书记才对贺端阳说：“贺支书你放心，后天我把乡直属单位和乡干部、派出所全部民警都动员起来，乡上的开工典礼一结束，我就叫他们马上往你们那儿赶！从乡上通往你们村的路上，直到你们果园，每隔20米或30米就站一个人，不让任何一个村民，靠近县上领导和他们的车队！”

贺端阳听罢，还是有些担心，犹豫了一下才说：“可他们怎么认得哪些是村民，哪些不是？”马书记说：“他们把贺家湾村民认不全，却认得你们几个村干部嘛！除了你们几个村干部可以来陪县上领导外，其余的人，一概不准接近领导，不就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吗？”说完又说：“只要那些人不能接近领导，还能告什么状？”贺端阳听了马书记的话，有些不好再说什么了，便说：“我只怕群众过后要骂我们呢！”马书记说：“只要能保证领导视察圆满结束，就是最大的成功，群众要骂，就让他们骂去吧！”

说完，见贺端阳还有些迟疑的样子，马书记便又做思想工作说：“同志，你要深刻认识到这次县委领导视察的不平凡的意义！你是知道的，我们乡地处偏僻，过去县上主要领导，一直没来踩个脚印，现在陈书记要带着四大班子和一些重要部门的主要领导来视察，表明县委对我们乡的关心和厚爱，这对于提高我们乡的知名度、加快经济发展，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所以我们只能热烈欢迎，认真搞好每一个接待工作，让领导看了满意！这不是一件可完成可不完成的一般工作，而是一件必须完成好的政治任务，你不要再有什么犹豫的了，回去做好该做的准备吧！”

贺端阳见马书记决心已定，不好再说什么了，又灰灰地回到贺家湾，把马书记的一番话告诉了贺劲松。贺劲松一听，脸上也露出了无奈的神情，说：“既然姓马的这么说了，我们只能拿运气去撞了！那就又通知村民小组长开会，研究研究明天补路的事吧！”

贺端阳听了，果然在吃过晚饭后，把七个村民小组长喊到一起，将县委陈书记等人要到村里视察的事告诉了大家。然后又如此这般，将补路的任务落实到每个村民小组。村民小组长们听说县上那么多大官要来贺家湾，不敢怠慢，第二天便果然带了各自小组的村民，到贺家湾那条通往乡上的机耕道上，见坑填坑，见坎铲坎，该垫石的垫石，该铺土的铺土，忙活了整整一天，才将那条土路补平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贺端阳、贺劲松、贺荣、贺贤明等一干贺家湾的两委会干部，便到村办公室里等着。十点半的时候，马书记才给贺端阳打来一个电话，说：“乡上的开工典礼已经结束了，陈书记和我们正在往你们村走！”一听这话，贺端阳、贺劲松急忙带了贺荣等两委会成员，一齐往村口跑去。到村口一看，果然有很多乡干部以及乡直机关的职工，站在机耕道两边，差不多像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样子了。贺家湾的村民也和贺端阳、贺劲松一样，一直没亲眼见过县上的大官，一个个岂有不好奇的？这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得到了消息，也往机耕道上拥来，站在路两边那些干部一见，马上便过来拦住村民，要他们退到一边去。那些村民并不惧怕乡上的干部，干部越拦，他们越要往路上挤。这时几个派出所的民警，腰里挂着警棍，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骑了摩托车过来，看见这个样子，便立即跳下摩托，正了正帽子，对村民大喝了一声：“干啥，干啥，啊？退远些，统统退远些！”村民一见，这才不情愿地退到远处的小路或山坡上，伸长颈项往路上看着。

正在这时，一溜黑色车队碾压着村民昨天才铺上的新鲜石子和沙土，朝村口来了。前面一辆警车开道，后面的小车一辆接着一辆，约有20多辆，燕行有序，拉了很长，十分壮观。警车开到村口，没路了，便停了下来，接着所有的车子，也都像母鸡下蛋一样卧下不动了。一个个衣着整洁鲜亮、表情端庄肃穆的官员，也像小鸡崽出壳一样，从车壳里钻了出来。站在远处的村民一见，又往前面围了过来，从警车里下来的警察和派出所的民警，又将他们赶了回去。

贺端阳们急忙迎了上去，马书记见了，急忙叫了一声贺支书，贺端阳和贺劲松跑过去，马书记便带了他俩，往一辆宝马车走去。还没走到车前，贺端阳已经认出站在车旁边那个穿着一身正装，身子微胖，面孔微黑，浓眉大眼，面带微笑的人，就是县委陈书记！于是也不等马书记介绍，几步便奔了过去，抓住陈书记的手便直说：“领导辛苦了！欢迎，欢迎！”陈书记看着他，脸上只是带着惯常的微笑，也不好说什么。马书记便过来介绍了，陈书记才说：“你们辛苦了！基层的同志辛苦了！”贺端阳又把贺劲松给陈书记介绍了，陈书记也和贺劲松握了手。马书记又带着贺端阳和贺劲松，去见县上其他领导，然后又回到陈书记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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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秘书模样的人，过来对贺端阳问：“前面车子不能走了？”贺端阳露出了非常歉意的表情，说：“实在对不起领导，前面只能走路了！”陈书记听了，便说：“那我们走一走吧！”说罢便带头往前走。扛摄像机的记者一见，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前面，将镜头对准了陈书记。马书记见贺端阳还陪在陈书记身边，马上捅了他一下，说：“还不快前面带路！”

贺端阳听了，马上冲了几步，跑到了前面带路。而马书记却自始至终都陪在陈书记身边，一边走，一边和陈书记说着什么。贺端阳跑了一阵，这才回头看去，只见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神龙见首不见尾似的，仿佛游行一般。队伍后面，那贺家湾的村民还想跟过来，可警察和乡干部仍然死死地拦住了他们，他们只好走开了。

没走多久，便到了那1000亩土地上。离三星桥不远，有一座小山包，站在上面，1000亩地可以一览无余，贺端阳便把陈书记们带到了那里。登上山包，陈书记往下一看，只见那1000亩平展展的土地，卧于蓝天冬阳之下，无声无息，仿佛睡着了一般。一条条水泥小道，纵横交错，排列有序，将地隔成一块一块的，也是整齐划一，像是用墨线弹出来似的。水沟蜿蜒，水塘潋滟，十分醒目。那柑橘树苗虽然栽下去不久，可栽时已是半大苗子，已有两尺来高，又是带土栽植，此时活得很好，阳光下看去，横成排，竖成行，绿意一片。陈书记一看，已是十分高兴了，说：“没想到这里还有这样一片绿洲，真是一颗嵌在山里的明珠呀！”贺端阳一听，也高兴了，便又对陈书记问：“领导还到下面地里去看看不？”陈书记兴致正高，听了这话忙说：“看看！看看！”贺端阳一听，又急忙带了陈书记往下面地里走去。

到了地边，陈书记先扶着一棵柑橘树苗，仔细地瞧了瞧，让扛摄像机的记者好摄像。接着又十分亲热地问了贺端阳几句话，然后弯下腰，抓了一把地里的泥土在手里捏了捏，然后又慢慢松开，让泥土从手指缝里滑了下去。电视台的记者早把这些镜头录下来。等电视台的记者一转身，马书记就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餐巾纸，给陈书记擦了手。

陈书记擦了手后，这才看了看身边的贺端阳和马书记，说：“好哇，好哇，你们可是为全县带了一个好头呀！”说完又说：“我们西部落后地区要发展，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大力招商引资，承接沿海发达地区经济转移，另一条是依靠自己的力量，自力更生，大力发展自己的优势产业。承接沿海发达地区经济转移，各地都在争，都在抢，僧多粥少，加上中央又在大力提倡环保，那些高耗能、高污染的落后产业，我们又不能要。所以承接沿海发达地区经济转移，总是有限的！因此，我们必须走自己的路，发展绿色产业、特色产业、优势产业，而你们走在了全县前面，这很好、很好呀，我代表县委感谢你们，啊！”

说完，陈书记就转过身，和马书记、贺端阳亲切握手，围在陈书记身边的人一见，就鼓起掌来。众人掌声停息后，陈书记又对马书记说：“希望你们的万亩果园计划能早日搞起来！”马书记忙说：“请陈书记放心，我们明年一定将万亩果园建起来！”陈书记点了点头，便又拉了贺端阳的手，说：“村上可要加强对果园的管理，三分种，七分管，管理可是大事！”贺端阳听了，也对陈书记说：“我们一定加强管理，请县委领导放心！”陈书记又点了点头，又拍了一下贺端阳的肩，说：“希望你们果园能早点见到成效！”

说完这话，陈书记便转过了身。贺端阳知道领导是要回去了，便急忙又跑到前面带路。没一时就又回到了村口，贺端阳便跑到马书记身边，悄悄地对马书记问：“马书记，我和贺会计还到不到乡上去？”马书记说：“乡上有我们，你们就不用去了！”贺端阳一听这话，便过去和陈书记以及县上其他领导握手。和陈书记握手告别的时候，陈书记又拍了拍贺端阳的肩，说了一句：“小伙子，好好干！”贺端阳点了点头，看着陈书记上了车，然后站在路边，一边对经过的车队挥手，一边目送着车子远去。直到最后一辆车从身边过去了，贺端阳、贺劲松们才放下手臂，松下一口气来，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便各自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