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是是非非》(17)
第五十二章《是是非非》(17)酒宴
出租车开到南城一幢玻璃幕墙的建筑前停下,贺端阳下了车,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幢电梯公寓,下面四层均是商业用房,二楼的墙壁上,嵌着“味鲜美”三个鲜红大字。正面一扇玻璃旋转大门,门口两美女个子高挑,身着梅红色丝绒滚边旗袍,橙色缎子面绣花鞋,胸挂一串珊瑚串珠,眉目含情,一副山娇水媚的样子。看见郎山,一齐弯了一下腰,然后莺啼燕啭地叫了一声:“郎老板好!”
郎山一见,便嘻嘻一笑,伸手去摸其中一女,那女子一扭水蛇腰,躲开了。郎山说:“今天怎么不叫郎哥哥了?”女子仍含笑不答。另一女子说:“郎哥订餐了?”郎山说:“定了,定了,快带郎哥哥进去!”那女子听了,果然就转过身子,带了郎山和贺端阳往楼上走去。贺端阳一面跟在郎山后面走,一面斜眼去打量女子,只见那女子轻移莲步,袅袅婷婷,偶尔从旗袍开衩处,露出一截大腿,洁白如玉。
进入大厅,大厅内共有几十张桌子,桌面上都铺着深黄色的桌布。一些桌子上已有了食客在就餐,厅里吵吵嚷嚷。带领他们进来的旗袍小姐到吧台问了一下,便又带着他们进了一条走廊,然后又拐了一个弯,最后来到一间包间门口站住。
那门口又站了一个女服务员,穿了一件玫红色底子的细花对襟上衣,布面纽襻,一条青色卡其下装,脚着一双布底鞋,一身农家女孩的素净清新打扮,却也是桃红柳绿、有凹有凸。一见郎山和贺端阳来到门口,便知是这间包房的客人,于是嫣然一笑,推开包房的门,郎山和贺端阳便进去了。
包间里,一张普通圆桌,桌面上铺着一张紫色田园风光的涤棉格子桌布,椅子上也套了紫色的蕾丝椅套。叫老五的保安正在桌边翻看菜谱,一听见门响,抬头一看,见是贺端阳和郎山进来了,便立即站了起来,对郎山:“老板来了!”说完又说:“人少,我只要了这个小包间!”贺端阳朝房间里看了一眼,说:“这房间也不小了!”说完又说:“就我们三个人,菜不要点多了!”郎山一听,立即说:“哎,怎么才我们三个人呢?”说完又回头对旁边的女服务员说:“我们要了两个小姐来陪我们喝酒,快去给你们老板说,马上给我们安排两个来!”
那服务员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往外面走。贺端阳先前只以为郎山是说着玩的,没想到现在真的叫服务员去叫,一下急了,立即对服务员说:“哎,不要去,说着玩的……”话音没落,只听郎山便打断了他的话,说:“郎哥说一句就是一句,怎么是说着玩的呢?”说完又对服务员挥了挥手,说:“快去快去,别听他的,今天做东的是郎哥我!”那服务员一听,赶紧去了。
这儿贺端阳一见,便对郎山说:“要陪就陪你们,我是不要的!”郎山说:“专门为老弟叫的,怎么不要?”说完又说:“老弟既然出来了,就放开一些!你放心,我们都不是外人,老弟你今天是帮了老哥我的大忙,老哥也要报答报答你!要是中意,吃了饭老哥就去给你们开一间房,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反正老哥给你埋单!”
贺端阳一听这话,脸立即红如赤炭,觉得身子有些热了起来,便对郎山说:“看郎大哥说些啥话?大哥真的去把她们退了!”郎山说:“叫都叫了,怎么能退?”贺端阳见郎山不退,便一下站起来说:“大哥不退,我去退!”说罢便要走,郎山一见,急忙一把按住了贺端阳,说:“老弟这就不对了,老哥今天是专门要给老弟开一次洋荤的……”
正说着,只见服务员带着两位小姐,袅袅婷婷地进了房间。贺端阳不敢正眼去瞧她们,只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只见这两女一高一矮,均是瓜子脸,柳叶眉,水蛇腰,涂了浓浓的眼影。矮个的小姐穿了一件超短皮裙,高个的小姐一袭曳地长裙。随着两个小姐进入室内,房间顿时香气扑面。
郎山叫两位小姐坐了,又叫服务员过来撤去了多余餐具,桌上只留下了五套碗筷,多余的椅子服务员也端走了。这时老五的菜也点好了,交给了服务员,服务员收了菜单,便过去了。等菜的工夫,郎山对两位小姐说:“今天两位美女一定要把我这位兄弟陪到位!”
没一时,酒菜便上了桌。郎山叫长裙女郎去挨了贺端阳坐,叫矮个姑娘去靠了老五,老五一听便叫了起来:“老板,你是不是搞错了哟?”一面说,一面把走到身边的矮个姑娘拉到郎山身边,硬把她按在郎山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了。郎山也不推辞,叫老五斟酒,长裙女郎一见,急忙把酒瓶抓到手里,叫起来娇滴滴地说:“我来!”说罢,拧开瓶盖,食指跷起,将酒斟到每个人的杯子里。
斟完,郎山端起酒杯说:“来来来,我们先同饮三杯,三杯以后,自由进行!”贺端阳一听,忙捂了酒杯说:“郎大哥,我真不能喝!”郎山做出了不高兴的表情,说:“那怎么行,老弟?就是镪水,老弟今天也得喝下去,不然就是不给老哥的面子了!”贺端阳听了这话,只得松开了手,端起酒杯,和大家共同喝了三杯。
三杯酒下肚,长裙小姐面若桃花,眼神迷离。郎山见了,又主动为贺端阳斟了一杯酒,接着又为长裙女郎斟了一杯,然后才对长裙女郎说:“美女,这是张哥,你先敬张哥一杯!”长裙女郎听了,果然伸出玉手,擎起酒杯,看着贺端阳,目光迷离,燕语娇声地说:“那好,张哥,小妹敬你了!”贺端阳不敢朝长裙女郎看,只埋着头,捂着杯子说:“谢谢,我真不敢喝了!”
郎山一见,便对女郎说:“站起来嘛,站起来喝交杯酒,我老弟就要喝了!”小姐听了,果然站了起来,端起酒杯,身子向贺端阳倾斜过去。裙子一甩,裙摆如花开,春光乍现,露出一溜白白的大腿,像要跌倒。贺端阳只闻一阵异香,吓了一跳,心里“咚咚”直响,如兔子在里面横冲直撞,有种就要窒息的感觉。那女郎却仍是春风满面,将一只手臂搭在了贺端阳肩上。
贺端阳身架一抖,浑身肌肉收紧,一边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喊着:“拿开!拿开!”一边全身往下缩。那女郎却仍是笑眯眯地看着贺端阳,并不把手拿开,贺端阳的身子往下缩,她的手臂也同时往下掉。贺端阳没法,只好肩胛一犟,用力一甩,倒是把女郎的手甩开了,却也把女郎杯中的酒洒了出来,溅到了裙子上。
郎山一见,这才对女郎说:“算了,算了,我兄弟没见过世面,不好意思,别把他吓着了!”说完又说:“等会儿去开个房间,把门一关,到那时他就好意思了!”那女郎听了,这才作罢。
贺端阳胡乱吃了一些,感到肚子已经饱了,想起郎山说的开房的话,真怕他一会儿去开了房,将女郎塞到他房间里。便站起来对郎山说:“我去上个卫生间,马上就回来!”说完也不等郎山回答,便往外面走去。一出包间,穿过大厅,便朝楼下跑去。玻璃旋转门口,先前那两个穿旗袍缎子面鞋的迎宾小姐,还站在那里,看见他来了,又一齐弯了一下腰,说道:“先生慢走!”贺端阳也不答,径直朝前面走去。
走过了一条街,贺端阳才掏出手机,给郎山打了一个电话,说:“老哥,对不起,我有事提前走了,没给老哥告辞,老哥你们在那儿好好耍!”说完又说:“上午说的那事,我回去就安排,到时候你派车来拉树就是!”说完也不等郎山回答,就关了手机,然后朝车站急急地走去了。走了很远,心脏还在怦怦地乱跳,仿佛做了贼一般。
回到贺家湾,贺端阳便对贺劲松说了进城找郎山的事。贺劲松一听,便高兴地说:“这就好了,他能够把林业检查站搞定,我们也就不怕树砍下来,没法卖出去了!”说完又对贺端阳说:“上午我也私下给贺荣、贺贤明等几个人吹了一下风,大家都说这办法好,还说这是为大家好的事,要是哪个敢装怪相,众人一人朝他吐一口口水,都要淹死他!看起来,大家都拥护这个办法!”
贺端阳说:“大家既然拥护这个办法,现在买主也找好了,接下来的事就是抓紧落实,免得夜长梦多!”贺劲松说:“这是自然的!”说完又说:“既然我说过不让大侄儿担责任,大侄儿最好从现在起,就不要出面,要躲就躲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让别人今后抓不到一点把柄!”贺端阳说:“可我往哪里躲呢?”贺劲松说:“那么多的三亲六戚,就找不到一个去耍几天的地方?”
贺端阳想了一想,然后说:“那我就到我舅家去,前几天听我妈说,我舅妈身体不好,正好借这个机会去看看!”贺劲松说:“这样最好不过了!如果上面和村里有人问,我就对他们说你舅妈病了,你去看你舅妈了!我随时和你联系,等树一砍完、卖完,你才回来。这样今后随便哪个要说,你就说没在家,一推六二五,哪个拿你都没办法!”贺端阳说:“那好,劲松叔,我明天一早就走,家里的事就全部交给你了!”贺劲松说:“你放心,我晓得该怎样处理!”贺端阳听了这话,于是不再说什么,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贺端阳跟母亲李正秀说了一声,便进城去了。他舅过去也当过村支部书记,后来承包了村里的几口煤窑,赚了一些钱,修了漂亮的洋房。可表兄表弟全都出去了,只老两口儿在家,有些冷清,贺端阳一去,老两口儿自然欢喜。贺端阳在老舅面前也不避讳,把村上砍树集资修路、自己出来躲干净的事,给老舅一一说了。老舅也在场面上混过,自然知道这事的重要,所以对贺端阳也极力支持,贺端阳便在老舅家安心住了下来。
住下来的第一天,贺劲松便打来电话,对贺端阳说:“大侄儿,事情已经基本落实了,你放心!”第二天晚上,贺劲松又打来电话,说:“贺勇已经带着贺兴成、贺长安、贺善怀、郑全福、郑全兴几个人,到林子里把要砍的树全部做了记号!”说完这话,又说:“大侄儿,我有一个建议,如果全村人一齐出动,动静太大,再加上那么多人,砍树时也容易出现混乱。所以,我准备一个村民组一个村民组地进林子砍树,砍完当天晚上就让郎山来把树拉走,也不会留下痕迹,大侄儿你看这样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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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端阳一听,觉得贺劲松说得十分有理,便说:“姜老才辣,劲松叔你考虑得太周到了,就按你说的办!”贺劲松说:“那好,我就这样安排!”说完挂了电话。第三天晚上睡到半夜,贺劲松又打来电话,说:“大侄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郎山才拉了两卡车树走,确实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价钱也公道,村民都很高兴!”贺端阳一听,心里也高兴起来,忙说:“那好,那好,劲松叔,辛苦你了!”说完又说:“不过我还是有一点担心,劲松叔!钱都交到村民手里,如果以后村民又舍不得把钱拿出来,又要费我们很多口舌。能不能这样,让郎山直接把钱交到你手里,然后村上扣出了集资款后,有多的再退给大家,你看行不行?”
贺劲松一听,忙说:“大侄儿,这千万不能!这办法看起来我们是简单一些了,但这样一来,就成了我们村上卖树了,千万不行!”说完又说:“钱还是让郎山给村民,以后我们该集资就集资,桥归桥、路归路,这样别人就说不到我们啥了!”贺端阳听了这话,又觉得有道理,于是又不说什么了。如此这般过了七天,贺劲松才给贺端阳打电话说:“好了,大侄儿,大功告成了,你可以回来了!”贺端阳在舅家待了一个星期,早已待烦了,一听这话,归心似箭,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便翻身起床,整理行李,告别老舅和舅妈,急急地往家里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