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勾陈万雷大帝
《假如旭凤当天帝》第九篇
——欸！
太白金星这个老人家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喟！
旭凤竟然深深感受到了共鸣，或许同是执掌战争，主杀伐，见证过太多无定河边骨和一将功成万骨枯，才能发出的叹息！
看着金星老爷子离去的背影，旭凤心中即将崩溃的防线，其中悔恨又多了几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能看到，照进殿门的光，一寸寸移动，直至落日熔金，渐渐薄暮冥冥，入夜仿佛只在须臾间，便有清辉悄然撒入，显得格外柔和，还带有让人清醒的凉意。
这夜漫漫，仿佛怎么也不到尽头，他一个人，耷拉着肩膀，独坐在高位上，直至黎明。
也不知是几时睡着的，只知道醒来后，便还是一如既往的争吵。
日复一日！
旭凤与鸟族，旭凤与旧部，旭凤与众神！
旭凤自认为自己非常理智，然而，人生最残酷的真相是，在冷峻的理智，面对不可理喻且终将降临的死亡，也会陷入疯狂。
更何况，要他们面临生与死的选择！
鳞砗磲一族和玺灵扇贝一事，似乎并不会因为是棠樾继位，亦或者是润玉归来，无论两者是谁，重新坐稳天帝位能善终了结的。
这两族并非鸟族、花族、水族、共工族等可以对比的。
鳞砗磲是西方极乐世界的七宝之首，是驱邪镇魔圣物。佛国大雷音寺侵染天界由来已久，天上有不少神仙曾在西天拜师学艺，在神界影响力极深。那边似乎目前还不知道此事，一旦知晓，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上清灵宝天尊那里的玺灵扇贝绝迹一事，究其原因也是他赋予锦觅权力所致。如此一来，即使他能推举棠樾继位，灵宝天尊座下众仙，也绝不会同意将此事掀篇，更何况，润玉已经在退位让给自己一事上任性过一回，众神便绝不会同意棠樾在天帝位上任性第二回。
众神朝会上日复一日的谩骂，背地里加大力度，誓要将他这个天帝推下位。
这里边高举正义大旗的就属文昌帝君最积极，他力举天道重选，已经有不少神仙响应。其实文昌帝君是天界一股清流，凭着一腔孤勇，拉着座下一众文曲星等神众跟天帝暗打擂台明打太极，才使得历届天帝，没有在昏庸这条路上，闷头走到黑！
旭凤感叹，到底他自己得多失败，才使得这股清流，如此反对他！
转眼又再次入夜，旭凤的焦躁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在紫霄殿中，来回渡步，旭凤必须在文昌帝君拉拢到大部分众神同意前做出选择，天道自选天帝仪式并不复杂，但凡同意的众神，只要次日在大朝会上，向在三十六重天最上层的“大罗天”，居住在玄都玉京中，代表天道的玉清元始天尊，齐齐发出祝祷，要求更换天帝就可以了。
他相信文昌帝君的口才，也知道一旦是非武力的更换天帝，连天界中的主和派还有保守派都会同意，旭凤相信这一点，留给他可犹豫的时间，不多了！
这夜再次破晓，一声鸣叫，旭凤抬头，是昴日星官在报时，竟已是黎明拂晓。
天，要亮了！
旭凤终于下了决心。
趁着天还没有亮，他赶到南极降霄宫，六御之一的统御万雷勾陈大帝那里。
听说天帝来了，南极降霄宫内当值的神仙，赶紧匆匆忙忙去通知了自家大帝。
不一会功夫，便见勾陈大帝一头长发披在身后，金冠毓冕未戴，身上华服未穿，掌中万神图未持，脚上也仅穿一双罗袜的出现在大殿中。
看着勾陈大帝这般模样，旭凤神情一尬，连连表示：“大帝，大帝，是旭凤唐突了，万罪万罪，我的事不急，不如您先去梳洗梳洗？旭凤在此等候便是！”
旭凤自是不敢得罪勾陈万雷大帝，要知道天地初开，三界分立之初，这位大帝便修至永世于存，万劫不灭之境。
勾陈万雷大帝早些年手持万神图，执掌万神，又被封为统御万神勾陈大帝。后雷部设立，执掌万神权柄落入天帝之手，他才有被册封为统御万雷勾陈大帝。
明明是执掌万雷的君主，即使被打搅到睡眠，神色却依旧熙和，语气声线极具包容：“无妨无妨！只是不知天帝，如此大清早的，是何等急事，要来找吾！
听了勾陈大帝的话，旭凤原本就起伏的情绪更加糟糕，他以为人尽皆知的事，却原来在别人这里，似乎毫不重要，藏在袖中的拳头握了又握，深呼吸几次，才勉强让他紧涩的嗓子能开口说话了。
他直言道：“旭凤不瞒大帝，此次前来，是想跟您做个交易！”
似乎他的话在意料之中，勾陈大帝目光依旧平和，道：“不知天帝要拿什么与吾交易？”
旭凤先将最近天界即将要发生的大事说了，也将他自己的处境也说了。
勾陈大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着，静静听着，静静看着，静等旭凤这位先先天帝唯一嫡子，先天帝唯一的弟弟自己将话说完。静谧所产生的压力，使得旭凤胃部痉挛抽搐，一股股恶心翻涌，让他坐立难安。
旭凤很不喜欢万籁俱寂，尤其是在比他强无数倍的人面前，度秒如度年，脑子都被压抑的停止转动，整个人如提线木偶，这样的静，几乎能要他的命。
听着自己咕咚咕咚心跳的声音，他半晌才木讷着开口：“大帝，旭凤愿交出天帝执掌的律法权柄，用我之一切，换我最在意的一条生路！”
勾陈大帝听了，缓慢摇头，眸光中闪烁着慈悲，他问：“仅最在意的一条生路？”
旭凤一时无言。
勾陈大帝继续道：“天帝，都这般时候，再隐匿意图，便是愚蠢了！”
旭凤一听，眼睛一涩，鼻头一酸，索性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并递给勾陈大帝，空臆尽言的说了：“这上面记录的是我的全部身家，里面的东西都是我父帝母神还有润玉留下来的！旭凤自知罪孽深重，继位后对天界的威严，还有神族子民都造成了不可磨灭伤害！我希望大帝代我补偿给那些受害者！
我的妻子锦觅和棠樾他们是无辜的，鳞砗磲一族和玺灵扇贝一事，是我，也都是我默许的，希望大帝不要降罪与他们，只要他们能平安离开天界即可，别的旭凤不敢再有所求！
还有，虽然燎原君、了听、飞絮、穗禾还有我亲自委派的，镇守天界八方兵马的大将，希望大帝将他们赶出天界即可，我还要他们保护我的妻儿！
是我将他们给惯坏了，我的妻子看似聪明，实则并没有独自应对人间诸事的能力，他们不能没人护着！
再者还有鸟族，他们大多都是无辜的，还请大帝宽宥，高抬贵手！旭凤愿下罪己诏，认下一切罪责，无论是五雷轰顶万劫加身，还是生生世世寡亲缘薄，旭凤无怨，无悔！”
说着，旭凤已经起身，对着勾陈大帝抱拳行礼，跪下，头重重磕在地上。
半晌，勾陈大帝连袍角都未动半分，许久才听到他的一声问：“就这？”
旭凤抬头，对上勾陈大帝眸中还未收起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