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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云如墨浪翻雪(2)

海云如墨浪翻雪(2)

天将亮时,房间门口传来了不轻不重的敲门声,是郦敏提醒她该起床回宫了,李藏璧睁开眼睛,紧闭的床帐内还是一片昏暗,怀中的人依在自己身侧,正闭眼睡得正酣。

她小心地拉开环在腰间的手臂,准备下床穿衣,可刚掀开被角,刚刚沉浸在睡梦中的人就醒了过来,茫然地看着坐起身的李藏璧,哑声问:“要走了吗?”

“怎么醒了?”李藏璧回头看了他一眼,擡手去拿床尾的衣服,说:“今日还要参加朝会,得早点回宫。”

“我帮你。”元玉撑着自己坐起来,深色的被衾从肩头滑落,露出一身香瘢点点的瓷白肌肤,但他浑不在意,自然地接过李藏璧手中的袒衣,转身跪在床上,一件件地替她穿戴整齐。

“好了。”他替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如墨的乌发从他手中垂落,沾染了一丝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玉兰香。

“对了,香囊。”香气勾起了他的回忆,他这才想起那个昨日就想给她的东西,轻轻拂开被子,趴到床尾去寻衣服堆里的香囊。

他只穿了件松垮的单衣,衣领本就大敞着,现下又俯身,柔软的织物便紧紧地贴在了他身上,勾勒出细细的一截腰身和俯冲而上的弧度,李藏璧沉默了一瞬,说:“这一大早的……”

“啊?”元玉没听清她说什么,从衣裳堆里捞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香囊递给她,说:“里面的东西我都放好了,一个月需要换一次,你闻闻。”

李藏璧依言置于鼻下轻嗅,问:“放了玉兰?”

元玉道:“嗯,还有其它一些安神的香,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放在床头。”

闻言,她又伸手摸了摸那香囊上起伏的绣纹,说:“这荷花也是你绣的?”

元玉点头,也望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好久没动过针线了,绣得不好。”画出来是一回事,绣的时候又是一回事,他这两年日日捧着书,也甚少拿针,还是生涩了不少。

“哪有,很好看,”李藏璧把香囊收入掌中,正想俯身去亲一亲他,门口又响起了几声敲门声,郦敏的声音传来,道:“殿下,辇轿已经先行了,早膳备在马车上。”

李藏璧应了一声,说:“知道了。”

她低头托住元玉的后颈快速地亲了亲他的嘴唇,说:“今日沈郢要上值,应该辰时就会走,晚一些我着人送你回崇仁坊,你小心些。”

元玉应好,又仰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忙问道:“十五来吗?”

“没事就来。”

二人紧着最后的时间亲了好几口,元玉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的手,说:“我等你。”

“好。”李藏璧笑了笑,捏捏他的指尖以示作别,擡步朝门口走去。

待到屋门阖上,屋内又恢复了寂静,元玉坐在床上望着李藏璧离去的方向,伸手蹭了蹭自己的嘴唇。

她才刚走,自己怎么又开始想她了。

……

李藏璧不在身边,他自然也睡不着了,便起身收拾了一下房间,虽然昨日欢爱时他说了自己会小心,但等真的做起来他也难以分出多少理智去顾这些,再加上李藏璧在床事上又是个不管不顾的性子,如今这个房内有不少地方留下了两人情好的痕迹。

昨日其实没做几次,一则二人参宴一日都累了,二则左右房间都有人,他总想着不能太大声,忍得很是辛苦,可偏偏李藏璧就爱看他在床上的狼狈样子,力道一次比一次重,他到后面实在受不住了,咬着被子不断地往床角躲,但最后都被她捏着腿弯拖回去,还问他不是说随她喜欢,现在又躲什么。

他无言以对,只能晕乎乎地向她告饶,像小狗一样伸出舌头舔她的嘴唇,然后又一路亲下去,后面似乎还得寸进尺地在李藏璧腿根留了一个吻痕。

想起自己昨日的情态,他有些脸红,拿着布巾擦拭窗台上汗湿后干涸的手掌印,用手背贴了贴自己发烫的脸。

……明明刚成亲的时候自己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在床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比他小了四岁,十九岁时就和他成了亲,本来这种事情他应该包容引导她,只可惜他在遇见阿渺之前连情窦初开都没有过,更别说引导了,能做到的也只有前者,再加上阿渺又是个特别喜欢尝试新事物的人,刚成亲的时候简直对他身上每一寸皮肉都感兴趣,恨不能从里到外都玩透了才罢休,而他也只能被动的柔顺的接受,看起来好像怎么弄都可以,但其实只是反应太慢了——阿渺带他跑得太快,导致其它的感官总是追不上他。

如今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在此事上慢慢少了那份矜持和羞涩,竟也学会了这般……

他疑心自己是否过于放荡,但转念又想起昨夜李藏璧的反应……昨夜他缴械告饶时几乎是什么力气都没有了,埋在被子里就要睡去,还是她下床去拧了湿帕给他擦身,特别温柔地唤他元宝,哄他擡一擡腿。

……那她似乎、应该是喜欢的罢。

既然那个沈郢都已经不顾礼节的在深夜醉酒求见了,他身为李藏璧的枕边人,自然也没必要再坚持那些有的没的,在其他事情上他可以忍一时之气,但在自己可以争取的地方,他才不要退让一步。

况且抛开家世来看,那沈郢除了比他年轻外也并无什么优势,容貌不如他也就算了,性格也冷冰冰的,不茍言笑,阿渺向来爱笑爱闹,肯定不会喜欢这种人。

想到这,他心下安定了几分,但还是提醒了自己不要轻敌,毕竟阿渺那么好,任何人喜欢上她都不奇怪,万一有人毫无底线,没有廉耻地勾引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远远地向窗榻边的铜镜里看去,视线挑剔地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是不是……太瘦了?腰虽然细,可腿上也没什么肉了,阿渺每次做的时候好像都很喜欢捏自己腿上的肉。

又或者……太弱了?阿渺善武,射艺也出众,昨日她射箭时那么好看,几乎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而她看起来对那个武试榜首也很欣赏,那他是不是也该练一练?

至于脸……他走进那面铜镜,看得更仔细了,好在除了眼角几乎看不见的细纹外,其它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勉强松了口气,起身继续收拾房间,想着今天要适当的多吃一点。

……

巳时中时,房门口被人敲响,未等元玉询问,来人便主动道:“元先生,是我。”

元玉听出蒲一菱的声音,擡步去开门,对方朝他笑了笑,道:“殿下让我送您回崇仁坊。”

他来到干京后蒲、耿二人仍听命跟着他,就住在崇仁坊那个院子的不远处,平日里都是暗中保护,偶尔也会来家中蹭个饭。

元玉点点头,最后检查了一下房内有没有遗留的痕迹,跟着蒲一菱从后院的小门离开了官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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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午后时分,元玉去了一趟吏部,这几日来查看百官考绩的生员已经少了很多,李藏璧拨给他们用的几个厅堂总算不用人满为患,他寻到都水邑的几录文书,拿到桌案前仔细翻看了起来。

李藏璧一开始想要他查的是都水邑的官员,想看看是否有什么问题,但其实她那时候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隐隐觉得此处很不对劲。

一则此处遍布了沈氏的产业,从商行到镖局,从票号到布庄,追根溯源其背后的东家几乎都是沈氏,这种垄断之势不可能没有人为其保驾护航。

二则自然是因为她兄长之死和她在庆云村的事,既然沈氏的势力几乎遍布都水邑,李藏珏身边又有不少人监视,那没道理躲了近半年沈氏都没找到他的丝毫踪迹,一直到濒死时才得到消息,同样的,当年寻找帝卿帝姬的人这么多,为什么也没有一个人能探到李藏璧的消息?

诚然,她一年到头几乎不离开村子,但她又不是没去过镇上县上,去的时候也没做任何容貌上的伪装,能藏一年两年不足为奇,能藏七年没有任何人来打探,是不是不太符合常理?

要知道当时寻找二人的人不仅有禁军,还有东紫府、陆氏、东方家,乃至朝中不少臣子,而梁食县甚至不是什么偏远之地,离干京只隔了一个明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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