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心动
三个小时前。
宋佳音原本打算出门将符纸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处理掉，直觉告诉她这东西绝对有问题，但出门没多久她就发现了在后面跟着她的程晟，只好暂时放弃计划，躲进洗手间后开始上网查询这张符纸的来历。
网上关于这种符纸的信息很少，宋佳音翻了许久才找到一个疑似解释它的帖子，点进去还没看几行就瞥见地上蔓延的黑水，立马踮起脚转身后退避免弄脏鞋子。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只见马桶已经灌满了咕噜咕噜冒着气的黑水，并且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流淌。
宋佳音以为是马桶出故障了，摸索着把手想开门出去，没想到门上却是光滑一片，既没有把手也推不开门。
这下宋佳音终于反应过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刚要给宋忆打电话求救，马桶里居然伸出了一只小孩的手臂，扒拉着马桶边缘钻出了水面。
宋佳音直接被吓傻了，瞪着眼睛盯着它。鬼婴从马桶爬到她脚边，抓着她的衣服往上爬：“妈妈……妈妈……”
宋佳音失控尖叫，对他又打又推，慌乱之中丢失了手机：“我不是你妈，滚啊！”
面对宋佳音的打骂，鬼婴纹丝不动，直到爬上她的胸口，突然被一道刺眼的白光刺穿双眼，疼得它立刻松手摔到了地上，捂着流着血的眼睛痛苦嚎叫。
宋佳音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发出白光的地方，却是什么也没有。她顾不上其它，撞开门逃了出去，还没跑几步眼前的白色走廊就变成了类似于古代的夜市，逛街的人络绎不绝，只是这些人的皮肤无一例外浑身散发着一种诡异的灰白色，好像死了许久的人。
宋佳音不知道自己又跑了什么地方，但她不敢求助于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只好低着头往前走。
得益于鬼婴给她染上的黑水，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她身上有活人的气息。宋佳音走了许久都不见有尽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不去了。
这时鬼婴也从通道爬了出来，咿咿呀呀地跟周围的人说着什么，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转头看向宋佳音，眼神像是钉在她身上一样。
宋佳音察觉到四周围过来的目光，脚步一顿，把脑袋垂得更低了。
所有人对峙似的僵持着，直到鬼婴准备爬向她，宋佳音这才终于忍不住拔腿就跑。
其他鬼魂反应过来，飞快地追了上来，前方则迅速围堵，像收网一样把她困在中间。
宋佳音面对围剿不得不停下来，在他们的逼近下不断后退。此时的鬼怪终于不再掩饰自己，露出了尖利的獠牙，狰狞着脸朝她扑了过来。
宋佳音慌乱中跌倒在地，眼见自己跑不掉了，缩成一团护住自己的脑袋。这在鬼怪们疯子一般的撕咬下根本无济于事，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出于本能想要保护自己。
不知为何，宋佳音都感觉到有手搭上了自己的手臂，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她只是感觉到身上刮了一阵大风，紧接着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痛苦哀嚎，抬头便对上了那双熟悉的三角眼。
这不是那个神神叨叨的老头吗？
佘存道赶到时正好碰见无数鬼魂争前恐后地围上宋佳音，呲牙咧嘴地要把她撕成碎片，心头一紧，抬手一道灵力喷涌而出，将宋佳音方圆百米的鬼魂震飞，轻盈地落在了她身边。
鬼怪们见到他顿时没了嚣张气焰，退得远远的不敢上前。
佘存道没管他们，见宋佳音看了他一眼，接着一脸绝望地把头埋了回去，半蹲下扯掉她背上的符咒一把火烧了，出声道：“还不起来，地上有那么好睡吗？”
宋佳音磨磨蹭蹭地从地上爬起来，嘟囔道：“你怎么来了……”
“你的母亲三番五次地求我来救你，你倒是不太欢迎我的样子。”
“我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不似你这么蠢。一个大活人在被众人围住的情况下还能在茅厕凭空消失，不是被鬼捉住就是掉粪坑里了。”
“你说话也太糙了，跟你的身份一点也不相符。”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身份？”
佘存道似笑非笑地看她，宋佳音这才想起来自己处于弱势，立马缩起脖子往旁边挪了点：“没什么，你这样挺好的。”说完怕她继续追问，赶紧转移话题，“他们见到你为什么这么害怕？你连鬼都能杀？”
“我可杀不了鬼，只是道行远在他们之上，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宋佳音上下打量他，问道：“你活了多少年？”
佘存道哈哈一笑，得意地摸着自己的胡子：“少说也有两千年了。”
“两千年？你是老妖精啊？”
佘存道脸色一黑，拎起她的衣服就往外丢。宋佳音身子一歪倒在了校长室，抬头对上了所有人震惊的眼神。
宋忆赶紧上前扶起宋佳音，检查她身上有没有明显外伤，见她没事不由得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是那位老人家救你出来的吗？”
宋佳音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中年男人跪在地上激动地冲向她，拉着她的手眼含热泪：“宋小姐，您终于回来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是死也不够赔罪的呀！”说完拽着明显被打了一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程晟等人下跪给她道歉，一时间校长室比殡仪馆还吵闹。
宋佳音被吵得头疼，把他们一个一个拉起来：“行了行了，我没事，别跪了。”她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
一场风波最后以宋佳音的不予追究结尾，宋忆不放心还是让她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见她真没事也就彻底放下了。
夜里宋佳音一直在回想胸口发出的那道白光，上网查了许久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那个廊道，远远就看到阎落殇坐在水榭里朝她招手。
宋佳音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她，三两步走上前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上：“你很喜欢喝茶吗？每次见到你都在泡茶。”
“泡茶是一门学问，能磨练人的耐性，助人修身养性。我看你的性子就不太沉稳，你来泡一壶试试。”
阎落殇说完把茶具摆到了她面前，宋佳音作为宋家的长女自然也学过茶艺，接过她递来的工具就开始泡起茶来，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愿意听她的话。
一壶茶泡好，宋佳音说道：“我今天遇到了一件怪事。”
阎落殇品了一口她泡的茶，满意地点点头：“什么事？说来听听。”
宋佳音把今天的经历尽数告知，见她毫不惊讶，疑惑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一张纸会有那么大的能力？为什么那老头能活两千年？他在那个空间来去自如，只是一推就把我带出了鬼域，我在现代社会生活了十六年从来没见过这种事。对了，还有这个。”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第一次阻挡那个小鬼的东西就是从我这发出来的白光，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阎落殇瞥了眼她指着的地方，回道：“那是你存放妖丹的地方，那白色光芒就是它发出来的，为的是保护你。我上次将那柄剑放回你的身体，是因为那本就是你的妖力幻化出来的，剑身与你的身体在顷刻间融为一体，用原本的妖力唤醒了你体内的妖丹。”
宋佳音有点凌乱，不敢相信地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自己就是一只妖？”
“是，也不是。”阎落殇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水，缓缓解释道，“还记得你在铜镜里见到的狐狸吗？那就是你的前世。你从前的确是一只妖，还是一只修为高深几乎渡劫成功的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