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致江璃（高中彩蛋）

得到医生肯定的答复后，两人均是长出口气。

“谢谢医生，那我现在可以推他下去转转吗？”江璃又问道。

“当然没问题，注意做好保暖措施。”

医生点头，简略交代两句，步履匆忙又消失在病房门口。

“医生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江璃看着重新关上的门，感叹道。

相比之下，她的工作还是比较有人性一点——至少没有夜班，还不用面对医患关系，虽然在家长和学生中间周旋也需要不少精力。

收回视线，江璃找出床厚一点的毯子，又从沈屹舟的行李中翻出件外套递给他：“喏，穿厚一点，毯子也盖好。”

沈屹舟不情不愿地坐上轮椅：“真的没那么严重……”

他本来想用拐杖，但江璃不依，得到医生支持后更加不容他拒绝，跑去护士站推了个轮椅来，命令他坐进去。

“人家医生都说了，听医生的。”

清晨的医院已然忙碌起来，出门前，江璃又把自己昨天用的围巾套在沈屹舟脖子上，外加个冷帽，全副武装，生怕多吹一丝风。

“真的要这样吗……”

沈屹舟在镜子前把自己打量一番，除了眼睛鼻子嘴巴，全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

呼吸间还能闻到围巾上独属于江璃的气息，柑橘调的香水味。

“嗯。”江璃站在他身后，对于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了点头。

“走吧！”

天依旧阴沉，似是在酝酿着雨。

保险起见，江璃买了把伞带着，也没敢走远，先推着沈屹舟在附近养生公园里转了转。

早上的公园人不多，几个老人在锻炼器材上运动，也有年轻人在遛狗，生活的节奏在这一小片空间里放缓，悠然闲适。

刚好遇到木质长椅，江璃停稳轮椅，坐在一旁，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

临湖有茂密的树林，常绿树在冷飕飕的空气里兀自葳蕤开绿意，应和着人工湖的碧水，有鸟儿在湖边歇脚，湖里还有不怕冷的鸳鸯在戏水，也可能在觅食。

两人并肩而坐，良久没有打破静谧。

“爷爷身体还好吗？”

沈屹舟盯着成双成对的鸳鸯看了一会儿，偏头望向也看得专注的江璃。

“嗯，每次回家都能吃到他亲手种的菜呢。”

江爷爷闲不下来，家附近的几块地都开垦了来种蔬菜，平时自己吃绰绰有余，每次进城，还会给儿子儿媳带上些。

刚才的鸳鸯游到不知哪里去了，湖面只剩些长长的水痕。

江璃垂眸，像是自言自语：“要是奶奶还在的话就好了……”

话音刚落又抬头看着沈屹舟，惋惜的笑。

奶奶如果还能陪着爷爷度过人生最后的时光，该多好；奶奶要是知道她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该多好……

沈屹舟眼神晃了晃，他知道，江璃奶奶在高一那个冬天离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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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璃妈妈年轻时远嫁到丰城，所以江璃记忆中，自然和爷爷奶奶更为亲近，对外公外婆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为数不多的聚餐上。

也因此，奶奶的去世，是她人生前十几年最为沉痛的告别。

那时刚过元旦，江璃因为想专心准备期末考试，就拒绝了去爷爷奶奶家团圆的提议，在家宅了三天。

天有不测风云，奶奶还没等到她考完试，就溘然长逝。

生死面前，爸妈不打算隐瞒，及时把她从学校接回去，赶上了见奶奶最后一面。

爷爷平时那么爱笑的人，哭得哽咽，见到宝贝孙女都难以振作。

也许是受到悲伤情绪感染，江璃记忆中，那几天都在下雨，阴沉的天，更为阴沉的心情。

守丧的夜晚，她默默在心里回味过很多和奶奶在一起的珍贵画面，但还是强忍着眼泪，安抚着情绪更为外放的爷爷。

回到学校已经是三天后，班主任老师不担心她一贯名列前茅的成绩，反而更为担心她的心理状态，趁午休时间悄悄把江璃叫到办公室，好好安抚了一番。

江璃眼里有酸意，但还是笑着跟老师说了谢谢，转过身长出口气，才脚步沉重地走出办公室。

说来也巧，那天本来没轮到沈屹舟打扫办公室，但值日生有事请假出去了，他便顶了上去。

他要打扫的，就是江璃班主任在的办公室。

要是在上课时间，办公室里人多，声音嘈杂，他肯定是听不清两人聊的内容的。

但一切都那么巧合，午休时办公室没几个人，都安静干着自己的事，所以江璃强压着悲伤的声音，也就清晰地落在俯身扫地的他耳朵里。

他听着，心也皱缩成一团，像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攥紧，挤出酸涩。

难怪他这几天遍寻不见江璃的身影，学校就那么大，他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不止一遍，无果。

他甚至担心江璃是不是生病了，或者转学了，可循着记忆里的路线站在她家楼下，等到夜幕降临，却不见灯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