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吻我

就连沈屹舟自己都没想到，会因为听见江璃亲口对他说出这几个字，而抑制不住眼泪。

噼里啪啦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滴在江璃肩膀，像是局部有雨。

这下反倒成了江璃来哄他了，拍着他的背，像哄个受宠若惊到不敢动弹的小孩。

“好了好了，还有什么惊喜都告诉我吧？”

见沈屹舟止住啜泣，江璃转移话题，直到这时她才有心思去注意房间里的布置。

粼粼波光把背景衬成了蔚蓝色，那天她看到的船模已经搬到了这里，海豚、鲸鱼……各种海洋生物的玩偶把地板填得满满当当，就连间隙也布满了沈屹舟各处搜集的贝壳，旁边高高摞起来的礼物盒子，每一个都精心包装好了，十二个，不多不少。

最上面，是一束海洋之心，沈屹舟送过她很多次的那种——只是这一次，花束上罩了繁复的纱，仔细一瞧，才发现是头纱。

“这些都是……送给我的？”

沈屹舟眼圈还有些泛红，咽下紧张认真地点点头：“嗯。”

光是一件件拆开，江璃就花了不少时间，因为每个盒子里都放着明信片，记录着当时沈屹舟想说的话。

或长或短，每年都不同，但不变的，是以“新年快乐”开头，“天天开心”结尾。

认识江璃的第一年，沈屹舟用那个元旦假期折了满满一玻璃瓶的折纸，那时候流行折星星，但他折的都是江璃喜欢的海豚，一颗夜光石放在瓶底，幽幽发着淡蓝色的光。

那年他在明信片上写的话很短：致江璃，新年快乐，希望你也天天开心。

但是礼物没有送出去。

第二年的礼物，也没有送出去。

第三年，第四年……

两人坐在地毯上，江璃倚在沈屹舟怀里，一个个盒子拆开，又一张张明信片看过去，直到第十二个。

盒子里除了张明信片，什么也没有。

正疑惑地侧过头，沈屹舟像是猜到她的心思：“船模已经提前被你看到了，所以……在这里。”

沈屹舟按了下手中按钮，展示柜的帘子缓缓拉开，玻璃柜门后，突然溢出的白光有些刺眼，曳地婚纱在灯下闪着细碎的光点。

蓝紫渐变的裙尾，像朵绽开的玫瑰，又像月光下的海面，波光粼粼。一层层薄纱错落开，又收束至腰间，蔓延上繁复的手工缝制的花纹，在胸前开出一朵碎钻点缀的精致的小花，巴洛克风的设计自带复古气息——沈屹舟在墨尔本街头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几乎能想象江璃穿上它的模样。

“你腰太细了，我就拜托老板改好后再寄回国内，虽然你不想办婚礼，但我还是……想亲眼看到你穿上它的样子。”

沈屹舟取下玫瑰花束上的头纱，动作轻柔地别在江璃发间，眼神似在征询江璃的意愿。

“满足你！”

江璃捧住沈屹舟期待的脸，吻在他额头，然后利落地起身，走进了玻璃展示柜，拉上厚重的帘子。

穿婚纱不是个轻松的活儿，沈屹舟安静等在门外，很快就听到江璃的求助声：“不行……沈屹舟，你进来帮我穿一下……”

做工繁复的婚纱光是穿上身，已经费了一番力气，长长的裙尾完全阻挡了江璃动作，身后的拉链怎么都够不到。

沈屹舟进来时，江璃正背对着他，试图继续挣扎，可惜依旧没用。

他把裙尾小心收拢在一旁，站在江璃身后。

光洁的背部肌肤在白光下如裙摆上的绸缎一般细腻，只是被江璃刚才的暴力硌出了几点红痕，尤为显眼。

沈屹舟犹疑着伸出手指，抚摸在红痕上，眸光闪烁，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珍宝。

江璃感受到轻而克制的触碰，很快又消失，沈屹舟把她长发拢到身前，慢慢拉上了拉链。

下一瞬，后颈处又是一抹似有若无的温热，面积比手指大，触感也比手指柔软——是沈屹舟俯身吻在了项链下的皮肤处，片刻的缠绵。

江璃只觉电流从那个地方蔓延至全身，神经都绷紧，呼吸骤停，一阵战栗。

她像被施了咒语一般定在原地，忘了转身。

沈屹舟绕到她身前，嘴唇蠕动着，太多话一齐涌到胸口，出口只剩一句情不自禁的赞叹：“……很美。”

不是婚纱，而是人。

纵使婚纱再华丽，沈屹舟眼里心里，也只看见江璃。

只是这样庄重的场景，让他觉得再做什么都是亵渎了。

于是他挪开身子，让江璃整个人映在落地镜前，看着镜子里的她，又转回视线，盯住她侧脸。

江璃把镜中的自己仔细看了很久，忽然转身，对上沈屹舟的目光：“可是，我都还没送你新年礼物呢。”

“这个就够了。”沈屹舟笑着回答。

江璃愿意穿上这件婚纱，就已经是他想要的礼物了。

出乎他的意料，江璃固执地摇了摇头：“不够不够，你闭眼。”

沈屹舟配合地闭上眼睛。

倏地感受到一阵风，江璃的气息离他咫尺，细细密密地吻落在他鼻尖、脸颊、嘴角，最后落在耳骨处：“反正都这么晚了，不如……做点别的事情……”

沈屹舟被吻得整个人恍惚，睁眼就见江璃正在扒拉他衣领，宽松的开衫轻易便被剥落，掉在绽放的裙尾，衬衫扣子也被解了两颗。

胸腔里似乎燃起一团火，灼烧得他浑身燥热，他竭力克制着蹙了眉，按下江璃的手。

“你……”

虽然同床而眠了这么久，但沈屹舟克制得很好，每次都是恰到好处的温存，发乎情，止乎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