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画像 - 真的不是你站哥 - 阿猫仔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67章画像

秋日早晚的天气会有些冷,但正值中午、采光良好的工作室的温度,明显用“燥热”来形容要更为合适。

对于男生来说,湛佳眠叠穿的长袖长裤已经不算少了,不过看上去布料是轻薄柔软的,随着湛佳眠的动作一点一点地离开主人的身体,被通红的指尖拈着,搭在了沙发的靠背上。

在湛佳眠脱去衣服的时候,祁宇洋并没有盯着他去看,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纸上画着浅淡的辅助线条,像是一个艺术家在构思他的稿子,而湛佳眠就只是一个简单的模特、是大理石的雕像,他的名字、他的身份、甚至于他是死物还是活物,或许在祁宇洋的眼里,都没有那么重要。

湛佳眠已经脱到了最后,他坐在沙发上,双腿并拢着,抬起眼睛看向祁宇洋,眉目切切地征求祁宇洋的意见:“这个……就让我穿着吧?”

听见湛佳眠的话,祁宇洋淡淡地扫了一眼湛佳眠身上最后一块白色的布料,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无情地命令:“脱了。”

这次湛佳眠犹豫了几秒钟,终于还是畏手畏脚地蜷缩着,将最后一点衣料拉下了自己的身体。

他在沙发上做得很是局促,样子像是羞得不行,祁宇洋一直低着头没有看他,像是很专业的、很专心的样子在挑选着画笔,大片日光照在湛佳眠的身上,照得原本白皙的皮肤发烫、发红,湛佳眠也低下头去,双手挡在身体中部的位置,咬紧了自己的嘴唇。

祁宇洋似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笔,拨弄挑选的时间有些久了,铅笔在笔盒里来回发出磕碰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好像也撞击在湛佳眠的身上。

湛佳眠一直在等着祁宇洋的动作,就像是死刑犯在等待着最后的宣判,一直到祁宇洋终于喊了他一声:“湛佳眠。”

“嗯、嗯……”湛佳眠没有抬头,低声应着祁宇洋的声音。

——他实在是太白了。湛佳眠实在是太白了,阳光在他的身体上折射出甚至让人恍惚刺目的光来,祁宇洋直起身,看着湛佳眠已经红得像是刚从桑拿房里出来的身体,眼神好像被那片日光烫到,猛地转开视线。

祁宇洋紧紧地闭起眼睛,用力地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强迫自己去回忆过往在专业课上画过的那些,那些腹部的皮肤耷拉下来、甚至可以遮盖到大腿的中年男性;乳房干瘪、小腹处有无法消去的刀疤的女人;身形佝偻、脊骨节节突兀支起的老者;手臂与小腿堆叠着软肉、如同刚挖出来的藕节一样鲜嫩的婴幼儿……

祁宇洋反思着自己对于“审美”的那些定义、对于“模特”的定义、对于“写生”的定义,他不断回忆自己定义为富有沧桑美的、力量美的、造型美的一切人体和石膏模型,可湛佳眠不在其中任何行列里。

湛佳眠的身上没有带有故事性、带有时间刻印感的粗糙与伤疤,没有过度扭曲的骨骼和夸张的肌肉,甚至没有那些西方油画中的天使或者富丽的贵妇人那样饱满丰腴的躯体。湛佳眠确实不是丑的,可是他的白皙、他的光洁、他的匀称都缺乏艺术性的美感,显得刻意、显得精致、显得落俗。

祼裎在祁宇洋面前的湛佳眠,与其说是用自己的身体在向画师讲述故事的模特,倒不如说……是用自己的身体在诱惑恋人的凡夫俗子。

他的羞怯、他的坦诚、他的迟疑、他的遮挡都像是瑟琴的引诱,让祁宇洋放下手中的笔,让祁宇洋站起身来,让祁宇洋向着他步步逼近。

祁宇洋站定在湛佳眠的面前,湛佳眠却不敢抬头与他对视,祁宇洋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疑心这样夸张的声音会被湛佳眠也偷听去,便又后撤了一步。

祁宇洋感到自己已经把舌尖咬得快要没有知觉,转而去咬自己舌头的两侧,牙齿深陷进入红色的肉里,同时攥紧了双手,逼着自己开口,稳定地、戏谑地、没有受到任何引诱、没有动摇一般,游刃有余地问湛佳眠:“湛佳眠,你看得《泰坦尼克号》是删减版吗?”

湛佳眠没有回答祁宇洋,但是祁宇洋十分肯定,湛佳眠是听懂了自己的意思的。

或许是羞耻的感觉在日光下、在窗帘大开的地方、在陌生的工作室里、在无数带着眼睛的画作和石膏人形的注视下,过于具象且旺盛,湛佳眠迟迟没有任何动作,祁宇洋便重新开了口:“侧着躺在垫子上,快点。”

说完之后,祁宇洋又补充道:“你也不想于向文回来之后看见你这个样子吧?”

——这句话祁宇洋是撒了谎的,因为他很清楚,于向文既然去了废品回收站,那么今天之内就是不会回来的了。

湛佳眠却是不知道的,他有些慌张地摇了摇头,像是内心经过了太过激烈的搏斗,没有拒绝祁宇洋的意思,将红色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许多颜料的、不干净的皮质垫子放到一侧,缓缓地撑住身体躺倒下去。

双手离开下半身的那一刻,湛佳眠的整个身躯在祁宇洋的面前暴露无遗,祁宇洋强迫自己不要去乱看,他走上前去,握着湛佳眠的手臂,将湛佳眠的手臂抬到头上,像是一位真的准备画画了的、专业的画匠,在摆弄自己即将临摹的石膏。

湛佳眠的皮肤烫得要命,不知道是晒得还是羞得,他眼睛里好似含着一些水光,好似是被祁宇洋欺负得太过了,但又对着祁宇洋百依百顺,什么都不肯声张。

祁宇洋坐回画架前,随便拿起了一根铅笔,稍微挪了一点自己的位置,让湛佳眠的下半身进入到自己视线的盲区里。

湛佳眠的视线一直飘忽着,更多的时候甚至直接闭起了眼睛,手臂和胸腹都僵硬无比,脸上身上的红色迟迟不能褪去,表情上甚至还带出来了许许多多的隐忍和躁动。

祁宇洋强迫自己用反复排线的方式冷静下来,可脑子刚清楚了一点,一个“为什么要这么画湛佳眠”的念头就跳了出来。

这是一个祁宇洋难以回答的问题,也是祁宇洋或许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他将这个问题轻易地放跑了,就像是在春日的水库边放生一尾刚刚出生的鲤鱼苗。

但是没过太久,湛佳眠还是最先坚持不住了。

他像是积攒了太多羞愧与耻辱,用极轻极细的声音叫了一声:“老公。”然后近乎哀求地问祁宇洋:“我能去一下洗手间吗?”

其实在刚刚为湛佳眠摆姿势的时候,祁宇洋就已经看到了湛佳眠太多没有办法藏起来的秘密反应了。他停下了画着画的手,将视线移过画板木制的边角,让湛佳眠更多的部分进入自己的视野。

祁宇洋赤裸裸打量的目光让湛佳眠更加难受,他看上去已经到了情绪临界的边缘,终于再也忍不下去,不等祁宇洋同意,就先站起了身来,一边遮盖躲藏着自己,一边要往卫生间的方向过去。

与此同时,祁宇洋就像条件反射一样,也跟着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湛佳眠的胳膊。

湛佳眠原本因为太阳的暴晒和心情的失控,身体就已经没有太多力气,直接被祁宇洋带着,拽到了画架面前。

“湛佳眠,你看看呢。”祁宇洋搂着湛佳眠的腰腹,将湛佳眠锁定在自己怀里,强迫湛佳眠去看自己刚刚画出来的部分。

湛佳眠的后背紧贴着祁宇洋的胸膛,连后背都是灼热的,他的身体甚至微不可查地颤抖着,双手握紧了祁宇洋的手腕,好像生怕祁宇洋碰到什么危险的地带,哀声央求:“老公,我真的……想去卫生间一下……”

祁宇洋没有理会湛佳眠所说的话,而是用另外一只手拉着湛佳眠的手,攥出湛佳眠的食指,用指尖轻轻碰到了画纸上,来回摩挲了一下。

纸上满是铅块叠加出来的线条,有明明暗暗的沙发,有质感清晰的抱枕,也有湛佳眠上半边的身体,有湛佳眠抬放着的胳膊,从胸膛到腹部,从脸型到发丝的刻画都十分近似,虽然不够精细,但很能看出作者的功力。

唯有湛佳眠的脸部是空白的一片,上面什么都没有,哪怕此时此刻绝对不是该好奇的时候,当祁宇洋的手捏着湛佳眠的指尖、触碰到那一小块空白的时候,湛佳眠还是略微疑惑了一下。

“湛佳眠,你刚刚的表情,我根本画不出来啊,我怎么画啊。”祁宇洋的声音紧贴在湛佳眠的耳后,呢喃低语之间低下了头,嘴唇碰到湛佳眠的肩膀,声音震动带来的麻痒让湛佳眠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我……”

“太色了,你的表情,你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吗?”祁宇洋问着湛佳眠不像是想要湛佳眠回答的样子。

他拉起了湛佳眠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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