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
故乡
虞丹青时隔几月再做噩梦,事出有因,很可能是受他影响。
“我卷地铺。”谢兰机把内心想法说了出来。
在此之前,虞丹青不会在意为何他总执着于一间房,这之后她好似明白了。
“关于我失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谢兰机不置可否。
虞丹青信他一分真诚,把噩梦剖露出口。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是将军,为国征战而死,听到了许多不同的谩骂和埋怨,还有自己的声音。纷论诸多,虽不知细况,从外界反应来看,应是战败了。但我不觉得自己有错,我做到了一个将军该做的,胜败皆难免,战死无可厚非,沙场也是将军的归属之一,总比当逃兵好,不是吗?”
谢兰机听完有点愣住,随后唇角挂上淡淡欣慰,道:“将军可败死,唯不能降逃。”
“那这梦是真是假?”
“半真半假。”
“怎么说?”
“有一个地方不对。”谢兰机道,“其实百姓都很敬仰你,没有梦里那么可怕。”
敬仰她?虞丹青有点不敢相信。
他说话的神情坚定,没有说谎之嫌,让她的心灵重获几分慰藉。
可梦总是带有征兆,她问:“那我做此梦是好是坏?”
谢兰机的声语温和平淡,“是好是坏一定重要吗?还是说现实一定会按梦中情景发生?”
虞丹青摇头,“……不一定,可有的梦总会有预感。”
谢兰机:“凡事多在人为,少由天意,做好自己该做的,其实就行了。”
“……你说话真像我兄长。”她也不管自己有没有兄长,随口来了这么一句。总之都是爱和妹妹念叨讲理的,没什么不同。
谢兰机也不执着了,“像吗?也许吧……眼下难保你不会做第二次噩梦,我这个做兄长的总得照顾一下,是吗?”
虞丹青扬眉,“照顾也要同睡一间房?我才不干。”
谢兰机叹息,摇头。
看来,这来之不易的平和谈话又打水漂了。
虞丹青自认为要坚持原则,既然没有必要那就没必要了,看在他好心的份上,礼貌婉拒,“我要沐浴换衣了。”
谢兰机不再强求,退避出去。
客间只有吃睡的地方,虞丹青下楼再问小二,小二看在谢兰机给钱大方的面子上,没再加钱,给她指路浴室的方向。
她进去打好热水泡在桶里,没多久,外面有个小丫头敲了下隔板,“姐姐,换穿的衣服放在外面了,是那个大哥哥叫我送来的。”
虞丹青总觉得此景似曾相识,道完谢便沉浸在舒服中,不过泡太久容易皮肤皱,最后她眯会儿眼睛,出来换了衣服。
门口有一面铜镜。
她好似也忘记自己的模样,过去板正照个全,目光停在脖颈间的红印上。
褪衣时她就奇怪自己脖间绑着的扎条,原是受了伤。伤口是两半对称的弧形,散发着淡淡药味,因为治愈了大半,看不清原本的具体模样。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她觉得像被人咬的。
除此之外,身上还有几条陈旧疤痕,直短细长,乃为利器所伤;臂膀腿上皆有匀称的肉肌,是长年锻炼之故,想来她失忆前应当是个练家子。
那噩梦里的情景……她不敢多想,迅速挥散这些杂念,早早回了房。
傍晚。
客栈楼下的人比白天多了些,有几桌人在吃饭喝酒,也有孤零零等人的一桌。
谢某人在等饭菜齐,眼睛时不时看向紧闭门窗的房间,待小二全把吃食端上来,他眉眼一跳,迟疑不定,最终还是进了房间。
空无一人。
谢兰机:“……”
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给她了机会。
谢兰机叫住小二,“你看见跟我一起来的姑娘去哪儿了吗?”
小二挤眉挠头,左右甩脸否道:“没、没看见。你俩又吵架啦?”
谢兰机看他一眼,温温和和。
小二莫名尴尬起来,“当我没问……”
找人要紧,谢兰机顾不上刚出锅的饭菜,在客栈附近随机问了一圈无果,跑远了才有人说碰见过符合他口中的姑娘。
老婆婆吞吞的话语带着本地口音,“她啊,说是要去京城的什、什么河那边,问我有什么办法可以快点到,我就给了她指了小苍渡头,坐船快。她说得一口好官话,长得白白净净,想来是从其他地方路过这儿来问路的。怎么,你们认识?”
谢兰机:“认识,那晚辈请问小苍渡头怎么走?”
“你往这条街一直走,有三条岔路口,再往右,可以看见街上有去往小苍渡头的指示碑,照做就到了。”
“好,多谢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