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难与掉馅饼
相处难与掉馅饼
王柔则依旧在地上跪着不肯起来,拉着孙兮月的衣角说:“太太若不帮,我就不起。”
叶蓁蓁在旁边很尴尬,王柔则怎么回事?这不是明晃晃的施压吗?虞家的人求人办事都是这副态度吗?
孙兮月见王柔则这副样子心里很为难,前几日大太太来东苑也这样,她们好似觉得跪一跪就能把事办成。可她和夫君愿意帮她们只是念着老太太的养育之恩,并非是低声下气的姿态。每每让她下不来台,好似夫君官做大了欺负人似的。
她只好用劲把王柔则托起来,可力气又不够大,只好再劝道:“你先把事儿说出来听听,我看能不能帮,快起来,让人瞧见多不好。”
叶蓁蓁帮着她一块把王柔则提起来,并且暗中给王柔则使了眼色,轻微摇了摇头。
人总算是从地上挪到了椅子上,“夫君这事闹的,连东苑和蓁蓁都被牵连了。我是想着,与其再让他在太学混下去,不如趁早给他谋个差事。”
孙兮月道:“可他没有考重进士,直接封官都是不太好的官职。”
“那总比他继续这样下去强,我怕他再无所事事下去又要给府里惹出乱子,虞家不是还有荫官的位置吗?”
“那你直接跟老太太,大太太她们说不就好了?来找我是?”孙兮月感觉王柔则并没有跟老太太那边商量。
“我虽是妇道人家,但也知舅父官做的大,在荫官时能为虞朗选个好一点的官职。”
“这……柔则,官职不是想选就能选的,得看有没有空余的位置。再者说,老太太她们未必有这样的想法,我私下也很难应承你啊。这样,你先回去探探西苑的口风,我呢……跟老爷提一嘴好不好?”
此话一出叶蓁蓁惊觉不该陪王柔则来的,她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老太太没首肯,她们俩来找孙兮月算怎么回事?
见王柔则又开始泪眼婆娑,但孙兮月确实一时半会儿不能给答复,叶蓁蓁只好打着圆场。
“舅妈,我前阵子在御廊旁开了家酒肆,顺带拿了几样小菜和点心来给你尝尝。哦,还有酒,看看合不合你口味。”还好带了个食盒,用来转移视线很不错。
“酒肆?什么名字?”
“月下酒肆,叫月下楼也可以。”
“竟是这家!我听别的夫人提起过,还有个夫人去了什么紫藤宴,让别的夫人可羡慕了,回去还埋怨自己的夫君呢!”孙兮月这回没在客套,月下楼她确实听人提过,没想到是叶蓁蓁开的。
“真的吗?我原以为月下楼没什么名气,我想接私厨的活都接不到。”
“私厨?你开酒肆了为何还想接私厨?”
“纯利赚的不多,加上哥哥的使有点周转不开,所以我想着能多赚点是一点。”
“这样啊……你倒是个用心的好孩子,该早与我说的,我和你舅舅也好去捧个场。不过也不迟,这事我记下了!”
几人又闲话了一会,叶蓁蓁见快到暮食的时辰了,赶着要去月下楼,便和王柔则一同起身告辞。
待虞明回府,见桌上放着几碟从未见过的精致小菜,问孙兮月:“娘子,你从哪找来的好东西?”
孙兮月忙前忙后,帮他褪去朝服换上便服,绞了帕子替他擦手净面,嘴里也不停:“是蓁蓁送来了,她说自己在御廊开了个酒肆,叫月下酒肆,今儿陪着柔则来带几样菜给我们尝鲜。”家里虽然有丫环但她还是习惯自己来。
“月下楼?这个名字倒是听同僚提过,说是价略贵些但菜好吃,酒肆开的极其风雅有野趣。怎么没听虞府的人提过?”
“你也听过?看来你外甥女经营的很好呀!大家都听过。”
“叶家本就是开酒肆的,能开好不奇怪。之前听说叶知书在越州开的也是这个名字,月下楼。”
“难怪我初听感觉那么耳熟呢!原是听过。”孙兮月喝了一口独酌,“真好喝,果香浓郁,喝着不烈。”
“果然好吃!”虞明吃了一小块梅子排后连连点头。
“相公,还有酒呢!尝尝。”
“嗯,好喝!不输羊羔酒,眉寿酒此类名楼的酒,叶家出来的人果然行行都能做到很好。”虞明打心眼里服气,叶知书可以辞官后重新爬起来,经商攒下如今的家业。若是相同的境遇放在身上,他怕是一蹶不振了。
“今儿蓁蓁还跟我说,想接点私厨的活赚银子,她有这手艺何愁赚不到呀?”孙兮月吃着龙井虾仁说道,这道菜对她胃口。
“叶家不缺银钱呀,这些年没少帮那边府里周转。怕是叶知书不太想女儿在东京城开酒肆搞出来的花样,是不是虞府也向蓁蓁借钱了?”
孙兮月无奈的点点头,“是啊!吃相越来越难看了,向我们借也就算了,竟还打主意打到孩子身上,不可思议。”
“虞朗这回祸闯大了,这么些年我们加起来都没花那么多银子,那小子一下子全输光了。只是没想到缺钱到这个份上了,蓁蓁是个上进的被他拖累了,你们夫人间走动要办席面你念着她点。”
“哎呦还用你说,她也是我的外甥女呀!虽说那边府上总把咱们当外人,但虞兰和叶家对我们还算亲厚。蓁蓁也比你其他的侄辈看着顺眼多了,虞府的其他孩子要都出落的跟蓁蓁似的,省心多了。”
“谁说不是呢?可叹兰姐去的早,她又这般懂事,以后能帮的多帮帮她。对了,王柔则过来又有何事?”虞明知道西苑的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想让夫君帮虞朗谋个好差事,被我半回绝了。老太太那边没发话,我们别瞎管。”
“此事倒不是什么大事,虞家本就有荫官名额,只是不知道虞朗那孩子待不待的住,我是怕他给我惹事。”
“西苑那边的人恐怕还等着虞朗中进士呢,还是他夫人看得清尽早安排个差事得了。不过我们不能主动接过来,免得她们觉得我们别有用心,断了嫡子的青云之路。”
“唉……还是夫人想的周到。”曾经西苑风头是压过东苑的,对方是嫡系,而他是庶子。如今风头倒转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不管他们做什么总觉得有问题。
“没办法呀,谁叫你处境尴尬呢?有用的庶子别人一面要巴着,一面又不忿。既看不起又放不下,这么多年了心结还未解。”
“多亏了夫人为我周旋,才不至于太过尴尬。”
“哪是我起的作用,是相公刻苦读书给自己挣了个好前程,那头才给几分薄面。可她们每回求办事,都搞的场面特别难看。动不动给我下跪磕头,好似我让她们把面子折了似的。
传到别人耳朵里,搞的我们欺负她们一样,好几个夫人在背后跟我说了,让我大度些,不可太猖狂,我还不够大度的吗?”孙兮月委屈不已,明明帮了西苑,却还是被传成小人得志的样子。t
“唉……哪止你啊,我遇上兄长也很尴尬。说不上是故意阴阳怪气还是恪守礼节,在别人眼里也怪怪的。”
两夫妻对视一眼,皆沉默一瞬,又同时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多了关系很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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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丫环来叶蓁蓁这传话,东苑的太太让她过去一趟。她选了几样跟上回不同的菜,拎着食盒和酒到了明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