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镜像淤痕

故宫文物医院的紫外线灯管嗡嗡作响，顾明川的防护镜片上浮动着诡异的荧光斑块。他正在扫描那幅从急救室带回的缠枝莲纹拓片，鼻腔里还残留着林时安病房的消毒水味。

"你确定要现在做光谱分析？"值班员揉着通红的眼睛，"这姑娘刚脱离危险期..."

话音未落，显示屏突然爆出大团青色光晕。顾明川猛地扯下防护镜，壁画拓片在365nm波长下，竟显现出完整的故宫三维立体图——更可怕的是，中轴线建筑群上空漂浮着篆体云纹组成的经纬度坐标。

"北纬39度54分26秒，东经116度23分29秒。"他念出数字时喉咙发紧，这正是他们此刻所在的gps定位。突然有冰凉的液体滴在后颈，抬头看见通风管道正在渗出深褐色液体，带着熟悉的沉香气味。

与此同时，古代林府祠堂的石板地缝里，正渗出现代实验室的显影液。

"私藏画具也就罢了，竟敢用巫蛊之术！"崔氏的声音隔着雕花门传来。林时安跪在蒲团上，发现青砖缝隙间凝结着奇怪的胶状物——那是她上个月修复唐代壁画时特制的弹性加固剂。

祠堂长明灯突然爆了个灯花。借着刹那的光亮，她看见祖先牌位后的墙面浮出荧光纹路，那些交错的线条分明是紫外线下的毛细血管成像。最中间那块朱漆木牌位上，赫然映着现代病历单的ct造影图。

"五姑娘睡着了？"守祠堂的婆子突然凑近，手里烛台滴下的蜡油灼伤林时安的手背。现代实验室里，顾明川手中的咖啡杯同时倾覆，滚烫液体在林时安的病历上烫出相同形状的焦痕。

"时空伤痕的量子纠缠..."顾明川疯狂记录数据时，突然发现紫外线成像仪里多了个人影。老修复师正站在实验室门口，手中的宋代曜变天目盏盛着猩红液体。

"二十八宿的胃宿偏移了3.5度。"老人将茶盏放在光谱仪旁，釉面变彩竟与壁画坐标完美重合，"当年张衡地动仪里的蟾蜍，含的就是这种朱砂。"

古代祠堂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林时安趁机扑向供桌，袖中藏着的活性炭胶囊撒入长明灯油。黑烟腾起的瞬间，她看见烟雾中浮现顾明川实验室的实时影像——那个紫外线灯下的自己，手腕正浮现出祠堂跪拜形成的淤青。

"双向观测..."现代实验室里的顾明川突然呕吐，他刚刚记录的实验数据正在纸上自动转换成大概历法日期。老修复师用茶盏接住他吐出的血，釉面浮现出林时安在祠堂写下的救命符咒。

当消防系统因烟雾启动时，两个时空的喷淋装置同时开启。林时安在冰冷的水幕中听见时空撕裂的声响，祠堂墙面剥落的灰皮下露出不锈钢材质的夹层，而现代实验室的防火门把手变成了青铜螭首。

她挣扎着用银簪在青砖上刻下苯丙氨酸化学式，这是神经传导物质的关键成分。当簪尖第十三次划过砖缝时，现代光谱仪突然打印出长达三米的卷轴——正是《大唐山河图》缺失的跋文部分。

最后一滴水珠坠地时，顾明川在实验报告背面看到了砖刻的分子结构图。而古代祠堂的积水倒影中，浮现出整座故宫的激光三维扫描模型，太和殿屋脊上站着个执伞的身影，伞面绘满dna双螺旋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