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在床上不起来
赖在床上不起来
苏夫人看见苏淮海靠坐在墙角有气无力,衣服上好几处血污,“老爷,你怎么被打成这样?”
苏昭明也怀疑是家里进贼了,可他们家家徒四壁,肉眼可见的破旧,一看就很穷,难道是贼人瞧走了眼?
“母亲,你们回来就好,我和青竹来时碰巧遇到有飞贼进家跟父亲打了起来,父亲不敌,被飞贼打得满地爪牙。”苏清璃掩盖着苏淮海抵押她去还赌债保命一事未提,扯了善意的小谎。
“究竟是哪起子不长眼的贼人,我们家明显一穷二白的也要来偷盗!”苏夫人痛斥了几句,忙蹲下身去查看丈夫苏淮海的伤势。
“阿姐,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苏昭明也看到苏清璃额头和嘴角有细微的伤口,猜到父亲苏淮海指不定去哪里赌钱了,引来讨债之人,牵连到了苏清璃。
感觉到弟弟异样的眸光,苏清璃点头跟着出了门,姐弟俩站在静谧的院子中,月光披了他们一身。
“阿弟,你想说什么?”苏清璃格外冷静,她生怕苏昭明察觉。
“阿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和母亲?你怕母亲担心可以告诉我,男子汉大丈夫,应当顶天立地,保护好家中的每一个人。”
苏昭明略一沉思,便觉此事存在蹊跷,他们家只够日常开销,买不起别的物品装点房子,更别说翻修房屋了。
而且这茅草屋遮盖的土墙房子,显然是穷苦人住的,那些打劫的也通常不会抢到他们这样的人家来。
苏清璃唇角漾出一抹笑意,无事人一般,“阿弟,你想多了。”
“阿姐,是不是父亲又背着我和母亲去外面赌钱了,追债的找上门来?”
她越是如此,苏昭明便越觉得有古怪。
“没有的事,就是小偷而已,父亲上了年纪,那小偷又会点三脚猫功夫。”苏清璃努力圆谎。
“那阿姐,你们是怎么赶走的这贼人,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苏昭明仔细打量着苏清璃,神情相当紧张,他阿姐这副花容月貌,莫说寻常男子看到会觊觎美色,便是京中权贵没有几个不眼馋她美貌的。
“你想哪去了,我这不好好的吗?不过就挨了两下揍,父亲替我挡下了,最终拿着地上的菜刀死死护住我,将小偷吓走了。”
苏清璃仍是没说真话,一力抗下了所有。
“你们没大事就好,父亲的伤能医治,我就怕阿姐有个什么闪失,你是名年轻女子。”苏昭明适才松了口气。
“阿弟,我该离开了,有时间了就过来看你们,我还要忙着做香包生意。”
苏清璃看了看挂在树梢的新月,她也该回首辅府了,出门太久,千绝找不到人会受她的连累。
她和青竹出门前,千绝在傅雪臣的书房作禀报。
“阿姐做生意别太过劳累了,我和母亲这些天也寻了活计在做,能补贴点家用,照此下去,阿姐你也不用太挂心我们了。”
母子俩今日不在家,便是出门做活去了,他们想着苏淮海数日未进赌坊了,应该是真弃暗投明了吧!
苏清璃点头,弟弟和母亲有事可做,能养活自己,她也便压力小了些。
简单寒暄了几句家长里短的话,她带着青竹回到首辅府。
“苏小姐,我去云水间和小香家里寻过了,皆不见你的踪迹,您是去哪里了?可吓坏了属下。”
千绝听说苏清璃回府的消息,火速进入潇湘苑。
苏清璃在临行前,留了小纸条,所以千绝见她久不回返,便找到云水间和小香的家里去。
“我在路上遇着了父亲,到娘家去小聚了一阵儿,我也有父有母有兄弟,不能看望他们一下也不行吧?”苏清璃背对着千绝,坐在铜镜前卸下头上的发簪,准备洗漱安寝。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夫人的安危是重中之重,属下不敢有所长懈怠。”
千绝句句属实,这是傅雪臣交代给他的任务。
苏清璃唇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她的安危是假,丢了首辅府的颜面才是真吧?
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倒也符合她对傅雪臣的刻板印象。
“千侍卫,你也下去休息吧,我乏累了。”苏清璃不欲多言,她满腹的心事要解决,父亲苏淮欠下的大笔海赌债令她焦头烂额。
青竹端来一盆泡脚的热水,“小姐,这洗脚水泡过些活血化瘀的药草,能对您身上被打的淤伤起效果。”
“你也为我挨了打,这泡脚的水可还有多余?”
苏清璃看着青竹额角的大包,心里抽疼了一下,是她累及青竹了。
青竹老实巴交地摇首,“没有了,咱们回来的时辰太晚,奴婢暂只备了这些。”
苏清璃指了指不远处的方凳,“你端根小板凳过来,跟我一起泡脚。”
青竹挠了挠头,站在原地不动,侯府虽败,可苏清璃是首辅府的妾室,依旧是尊卑有别,“您是小姐,我是奴婢……”
“侯府已经不在了,我不再是娇生惯养的小姐了,小姐也只不过是个称呼,那柳眉双一个满腹坏水的乡下女子,不也沾着首辅大人的光,被人唤作小姐吗?”
在苏清璃的眼里,柳眉双还不如大户人家的丫鬟,倒也不是她看不起乡下人,而是柳眉双的种种作为太丢乡下人的脸了。
青竹硬着头皮照苏清璃的吩咐,随她一块儿泡了个脚,苏清璃始终牵肠挂肚着苏淮海欠的那一屁股还不清的赌债。
过几日,那大腹便便的王老五就要来捉她去成亲了,若是在娘家见不着她,父母和弟弟只怕是危矣。
躺在柔软的宽大床榻上,苏清璃翻来覆去睡不着。
次晨天光大作,她也并未起床。
青竹端了几盘食膳过来,“小姐,您不饿吗?再过会儿都到晌午了,您还赖在床上不起来,奴婢专程去外面的药店购买了上好的伤药,给您涂抹在患处也能早点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