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璃心疼了
苏清璃心疼了
“如此,臣就不打搅陛下了,臣告退!”
齐尚书垂头丧气地退出金銮殿,满腹心事找不到倾诉之处。
傅雪臣和唐百川往吏部的方向迈着步伐,两人并肩而行,出了皇宫的朱红大门。
“首辅大人,陛下好似不大听劝,靠您谋夺到帝位,这就开始慢慢翻脸不认人了。”唐百川端看今日皇帝的表情,就猜到了一二,他是傅雪臣一手提拔起来的,做官能力出色,放在六部之首也能服众。
吏部和其余五部一样在官署云集的西城,六部几近毗邻而居。
“陛下是我一手扶持上去的,我会盯着他做事,他真要做那扶不上墙的烂泥,我也绝不心慈手软,皇位有的是人想坐,但天底下能胜任君王之人寥寥无几。”
傅雪臣心中已有人选,这个皇位唯有皇室中人坐上去,才能不落人话柄,不招人诟病。
新帝能在他的种种策略之下踹掉先帝,安抚好朝臣,亦有新帝皇室血脉的加成,若是随便一个人谋朝篡位都能不引发大战和多数人的不服。
那他何必只做一个首辅,坐上龙位岂不是更优解?
“首辅大人向来有备无患,将来若有万一,唐某必当听从首辅大人差遣。”
唐百川和傅雪臣聊着便离吏部越来越近,远远瞥到苏清璃的身影。
苏清璃偕同两个小辈来到刑部的门口,吏部守门卒拦下他们,面色严肃,“几位是来做什么的?这里是六部之首的刑部,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兄台,我的丈夫关押在吏部,还请你行行好,放我们进去吧!”
说着,苏清璃就取下腰上钱袋,取出几枚银子贿赂守门卒,望他能看在钱的面子上通融一二。
身侧的齐采窈扯了扯表弟齐冕的衣袖,吸了吸鼻头,稀里哗啦地啜泣起来,“冕弟,我六舅舅好可怜啊,双腿残疾被人冤进了大牢。”
齐冕心领神会,学着齐采窈的样子嚎啕大哭起来,“我六婶子也很可怜,两人还没圆房,夫君就被抓走了,呜呜呜。”
守门卒听得脑瓜子嗡嗡作响,搞得好像是他欺负了这两个孩子,是以这俩孩子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不放进去于心不忍,放进去他要受罚,把银子塞回苏清瑶手中,“夫人,您请回吧,这事我做不了主,齐六公子是重点关押犯人,唐尚书说了不能让人随便探视。”
“百川,你过去放他们进吏部大牢探监,我就不随你进入吏部了。”傅雪臣神色冷漠地吩咐了一句,便转身大步走开。
唐百川行至吏部的门庭前,只听那守门卒唤了一句“唐尚书”,就把这令他苦恼的三人干脆丢给唐百川解决,“这三人要探监齐家六公子,唐尚书您看能放行吗?”
“放他们进去。”
苏清璃愁煞人的面颊上才微露出一丝笑意,“多谢唐尚书开恩。”
齐家两个孩子也跟着进入探亲,齐采窈嘀嘀咕咕,“这位唐尚书应是祖父同侪,他莫不是看在外祖父的面子上放我探望六舅舅的?”
苏清璃没心情做探究,“能进来就好,我也迫不及待想见到锦迁!”
在狱卒的引领之下,苏清璃等人来到关押齐锦迁的牢狱之中,牢房九曲回廊似的曲折。
齐锦迁被关到了第三层牢房,不见天日,里面阴冷潮湿,其时又恰值梅雨季,里面的稻草有股难闻的霉臭味。
三人走下台阶,狱卒在不远处守着,苏清璃抱着食盒情绪激动地奔过去,“锦迁,你的腿疾没发作吧?”
这般糟糕的环境,齐锦迁那双腿只怕是很容易旧疾复发,他娶她本是为冲喜,缓解腿上难缠的病症。
齐锦迁被关在里面,他浑身脏兮兮,头发乱蓬蓬,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
“阿璃,你们是怎么进来的?”齐锦迁纳闷地吃力拔动着轮子前移。
自他被关押到吏部的深牢之中,就没一个家人来探的监,父亲齐尚书也进不来,苏清璃却能进来,他怀疑苏清璃和傅雪臣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齐采窈总觉齐锦迁的眸光带着莫名怨恨,下意识地解释,“六舅舅,是唐尚书好心放我们进来的,他和外祖父好歹同僚一场。”
“是吗,你六舅母没出门求过别人?”齐锦迁看向苏清璃的眼神充满审视和怀疑。
“六叔,我和表姐这几日都陪着六婶子,也就今日在我们陪同之下才出的府门,她天天忧心您在大牢里过得不好,亏得她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没愁出个病痛来。”
齐冕只觉齐锦迁的话问得莫名,神色也十分古怪,但心里还是不自禁地替他找补,也许是牢狱里的艰苦,以及被冤枉的不甘,致使他心烦意乱。
“锦迁,这是我特地做的吃食,你在牢里定然吃得不好,我找府里厨娘问过了,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膳食。”
苏清璃满怀内疚地打开饭盒,一一把食盘往牢房里递送,因着夏日天气潮热的原因,里面的食物还尚且温热着,她触碰食盘时能感觉到盘子外表的温度。
“六舅舅,你赶紧吃吧。”
懂事的外甥女齐采窈并未在一旁干站着,而是也体贴地给齐锦迁端来一碗冒尖的白白大米饭。
“六叔,这是汤菜,您吃的时候可别噎到了,我替您拿着。”小大人齐冕也贴心地蹲下身来,双手端着一碗散发着肉香与补药味道的羹汤。
两个小辈俱知齐锦迁平素很爱干净,这些菜肴搁置到地上,仿佛是在打发叫花子和喂狗,孩子们不忍自家亲人沦落至此。
纷纷替齐锦迁端在手上,苏清璃含笑夸奖两个孩子,“采窈和冕哥儿真是好孩子,锦迁,你看他们多心疼你。”
“六婶子不也跟我们一样心疼六舅舅吗?打六舅舅关到牢狱里来,六婶子就一天没睡过安稳觉。”
齐冕笑眯眯地与苏清璃好一顿的互夸。
齐锦迁初时还斯斯文文,多吃几口便狼吞虎咽起来,牢房里的饭菜怎及得上苏清璃的厨艺?一个在天,一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