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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关押

晏蓬莱艰难开口,神情沉重。

“我不该被昌邑郡主胁迫,帮助她伤害商洛……原本,昌邑郡主发现商洛掌握线索后,要直接杀人灭口,可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商洛死去?所以便将他藏在了这里,只想等着案情结束之后,昌邑郡主应该就不会要商洛的命了……还好、还好商洛现在平安活下来了,不然,我委实罪孽深重。”

商洛的声音有些颤抖:“是啊,县主,蓬莱哥他……虽然把我关起来了,可是他还给我喂饭,照顾我……”

可千灯却摇了摇头,盯着晏蓬莱的眼中微带寒意:“是么?你真的是被胁迫,才会对商洛下手吗?”

晏蓬莱低声问:“县主不信我?”

“我记得,昌邑郡主恶行暴露时,原本应当立即押送至宗正寺。但她亟需回去消灭母亲的滔天罪证,于是恳求太子允许她先回府,被拒绝后,我询问起商洛下落,昌邑郡主原本一脸茫然,可此时你忽然开口,说商洛被关在公主府密室内——于是,昌邑郡主顺水推舟,立即抓住了机会,借口回书房内释放商洛,借机逃跑。”

说到这儿,千灯的声音变得更冷:“晏郎君,看来,昌邑郡主根本没插手商洛之事,从始至终,囚禁他、转移他、安排他露面的人,都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商洛呆呆望着晏蓬莱,嗫嚅着唇,竭力抬起自己的手,似乎想要指向他,但抬起不到两寸便又无力地摔了回去。

晏蓬莱看着他的模样,那张昳丽面容也惨淡了几分:“对不起,小洛,我没想害你,只是我太过紧张害怕,太担心被人发现我所做的错事了……”

“只是错事吗?你真的紧张害怕吗?”千灯毫不留情地反驳,“我看晏郎君一直平静缜密,每一步走来都无比妥帖。就连商洛的朱砂佩,你都能用来同时实施双重计划,并且都完美落定了。”

听千灯提起朱砂佩,商洛不由“啊”了一声,艰难挪动手摸了摸腰间,却只碰到千灯送的狸猫香囊:“我的朱砂佩……没有了。”

“是啊,朱砂佩很难处理,尤其商洛被悬于水面,下方水汽蒸腾,朱砂在潮湿中会褪色甚至解体,说不定就会有人因此而察觉到真相。于是晏郎君取走了朱砂佩,并且用它为重要工具,杀害了郑饶安!”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片哗然,纪麟游更是脱口而出:“兵部郎中郑饶安居然……居然是他杀?可朝野都说,他是处理与郜国公主相关的物事时,不慎窒息死亡?”

晏蓬莱苦笑摇头:“县主,朝中人尽皆知之事,不能因为我做过对不住王府之事,就要推到我的头上吧?”

“晏郎君,这案子里,你对不住过我、也帮过我,予我好也罢、坏也罢,难以评说。所以我不讲恩怨,只讲证据与痕迹。一个人的心如何,尽可以藏得很深,可他所做的事情、所留下的结果,却是绝无法隐藏的!”

“可是,县主说我杀害郑饶安,不就是无凭无据吗?”晏蓬莱神情无辜中甚至带点茫然,“郑郎中是在书房中意外死亡的,门户紧闭,无人出入,家中仆役甚至商别驾都可以作证。而我那天从朝中回来后,便一直待在王府后院,不曾踏出一步,试问要如何才能在开化坊的王府后院,杀了务本坊郑宅密闭书房内的郑郎中呢?”

此话说来属实离奇,众人的脸上都显出迷惑神情。

就连鸣鹫这样与晏蓬莱不对付的人,也挠头质疑:“是啊,就算他会飞,也钻不进门啊?”

“不,晏郎君根本不需要出现在现场,更不需要自己动手,只要寥寥数语,就能让郑饶安自寻死路。”千灯说着,看向璇玑姑姑,“姑姑,郑宅那个老仆,过来了吗?”

“适才县主吩咐,我们已经传唤过来了。”璇玑姑姑忙道。

被召进王府的老仆忐忑不安,看到千灯忙叩头拜见。

“免礼吧,让你过来是想了解一下当日那几日你家宅中的动静。我问你,郑郎中出事那天,可有带东西回家么?”

老仆忙回答:“没有,郎中那日从衙门回来,没带任何东西。”

“没带任何东西,也没有与任何人见面,所以郑郎中是偶尔心血来潮焚烧朱砂佩,又偶尔让那点毒气熏蒸到了,又凑巧紧闭门窗,导致毒气无法扩散,因而去世的?”

老仆拭泪:“可不是么,哪怕有一个地方疏漏,郎中也不可能出事啊。”

“不,你家郎中是注定要出事的,这所有环节,都是人精心设计,他逃不过的。”

千灯扫了晏蓬莱一眼,而他的神情终于略过一丝波动,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声音。

她抬手一指,问老仆:“这位晏郎君,你可认识么?”

老仆忙道:“自然是认识的,当年晏卜丞上京就是我家老爷相携的,后来又都在朝为官,所以隔三差五都有碰面的。”

“前几天,晏郎君是否曾去过郑宅?”

老仆想了想,说:“是,就在郜国公主出事后两天,晏卜丞来府中拜访我家郎中,刚巧郎中还没从衙门回来,因此他在书房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他当时是空手过去的吗?”

老仆回忆了一下,看着晏蓬莱的面色有点尴尬:“晏卜丞当时……手中拎着一个箱笼。我还以为是他带的礼物,伸手要去接,谁知晏卜丞避开了我,自己拎到书房去了。小人有些奇怪,因此记得清楚。”

千灯望向照影轩内,里面东西不多,屋内角落的小箱笼赫然在目。

“是那个吗?”

老仆看了一眼,忙点头:“正是。”

千灯又问崔扶风和凌天水:“崔少卿和凌司阶可见过这箱笼?”

凌天水:“见过,郜国公主去世后两天时。”

崔扶风则详细道:“那日我们陪县主从曲江池查探现场回来,曾在郑宅外遇见过晏郎君。当时他手中就拎着这只箱笼,说是家人带到京中的东西,放在郑家转交给他——我记得里面是两件青衣吧。”

晏蓬莱脸色失去了自若,勉强道:“家人替我裁好衣服送来,有何不可么?”

“倒也没什么不可。”千灯并不反驳,只问郑家老仆,“你家门房替人收东西,可有记档?”

“当然,都有出入账的。家中就这么点人,一清二楚。”老仆说着,看向晏蓬莱的神情有些疑惑,“但是,最近只有我们郎中在半月前带了个箱笼回来,一直放在书房。至于晏卜丞家人送来的,我没有记忆啊。”

“这可就奇怪了,那么晏卜丞从郑宅拿的箱笼,是从哪儿来的呢?”千灯看着晏蓬莱一哂,“喔……我想起来了,你在进郑宅的时候,手中提着个箱笼,然后在书房呆了一会儿,又提着箱笼离开了。”

老仆点头:“确实如此。”

“这就不对了啊,晏郎君。我们遇见你的时候,究竟你手中的箱笼,是老家来的,还是你自己带到郑宅去的?又或者……”

她轻轻拍了拍手中的箱笼:“进去的时候,是你自己带的箱笼,出来时,已经换成了书房内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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