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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软禁

众人质疑的目光,千灯自然一一看在眼里。

但她并未乱了阵脚,只辩解道:“诚如国师所说,我是唯一有机会、有时间解开金笼取走莲花之人,可我又如何将其带出灵殿,用作凶器杀人呢?”

崔扶风亦道:“再者,同时失踪的还有法轮和金刚杵,尤其是法轮,通径一尺六寸,且又宽厚沉重,别说县主这般纤薄身型,就算是我们这些大男人,又有谁能将其藏在身上带出?”

在场众人一时都是哑口无言,心知若是因此而判定她有嫌疑,属实缺乏有力证据。

但如今龟兹上下搜遍现场毫无头绪,而北王遇害事关重大,就算是给朝堂和国民一个交代,也得有个目标人选。

而目前最合适的、也是唯一的人选,只有千灯。

因此,尽管她身上存在着难以推翻的证明,但龟兹王与国师暗暗对望一眼后,国师还是轻咳一声,开口询问灵殿守卫们:“你们当时把守殿门,可曾离开过?”

守卫们自然否认道:“我等尽忠职守,绝对没有中途离开过!”

“这么说,昨夜你们也没有时刻到外间巡逻,更没看过窗下的动静了?”

“这……灵殿窗户离地有一丈高,肯定无法攀爬,自然没有分出人手守在窗下啊……”

听到守卫们的回答,国师微微颔首:“确实,这么高的窗难以攀爬。但是,适才我们不是用梯子爬上去查看了吗?”

守卫们迷惘点头,尚不明白他的意思,侍卫长率先回过神来,指着窗户脱口而出:“国师的意思是,昨夜县主在灵殿内祈祷时,有人爬到窗外,虽然没进来,但用某种方法通过窗户取走了三圣器?”

“何须什么复杂的手法呢?只要一条绳子抛进来,殿内有个人里应外合,简单轻巧就能取走东西了。”

听到国师的论断,众人望向千灯的目光顿时都与适才不一样了。

“而昨夜唯一待在灵殿内的只有县主,看来,与外人勾结然后盗取三圣器的人怕是不言而喻;而这,恐怕也是北王死于青莲圣器之下、县主又恰巧就是他死亡时身边唯一一人的原因!”

在周围的低哗声中,龟兹王叹了一口气,抬手制止道:“国师,大唐县主是昌化王唯一血脉,身份非同小可,不可随意揣测。适才你们不是查看过窗户吗?不是说积灰都是完好的,何来绳索痕迹?”

国师显然早有把握:“国主请看,这窗户虽然不大,但尺寸超过一尺六寸,墙壁也不过半尺厚。只要窗外人手悬空伸进来,垂下绳子又将东西拉出,自然不必碰到窗户和窗框,更不会蹭到浮灰。唯一需要的,就是下面的人要配合默契,将东西妥善系好,让对方将其‘钓’走。而能做到此事之人,除了当时在殿内的县主之外,恐怕不做任何人想。”

说着,他又转向千灯:“大唐县主,请恕老衲妄自揣测,只是我等以常理猜测,除了此种手法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方法可想。思前想后,恐怕要劳烦县主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昨夜并无异动了。”

千灯的目光在上方的窗口停了片刻,说:“国师所说确有道理,看起来这的确是窃取三圣器最好的方法。而昨夜我待在此间,身边除了侍女外并无任何人,究竟有无异动,怕是除了我们二人之外,无人可证。”

“这侍女是县主从大唐带来的,她的证词,恐怕并不足以取证。不知县主可有其他人证物证么?”

千灯彻夜诵经祈福,可以肯定并未有任何人或者东西从窗口进出。

可念出口的佛经早已散佚于昨夜,满殿的画像与灵位亦无法拿出证据了,为她证明清白。

就在她心念电转,思索如何破局之时,只听得龟兹王又叹了口气,道:“县主,我龟兹上下,自然愿意相信你是清白的。但如今镇国三圣器在你身侧被盗,北王的生死又明显牵扯到你的身上,若我们不妥善调查清楚,怕是难以让你二王叔在泉下瞑目,更难以对龟兹百姓交代啊……”

他这话出口,千灯哪能不明白其中意思,她默然看向崔扶风,与他交换了彼此眼神——

看来,龟兹对于她这个千里迢迢回归故国的昌化王后裔,还怀着无法消弭的猜疑。

“国主明鉴,二王叔遇害,我身为侄女,震惊悲痛不在龟兹任何人之下。当前要务,自然是寻出真相,寻出杀害七王叔的凶手。”千灯说道,“如今我既卷入其中,又是第一个发现案发现场之人,还望能参与调查此事,我定竭尽全力为二王叔、为自己查明真相,揪出真凶。”

“县主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你毕竟远来是客,对于我龟兹情况怕是尚未清楚,不太方便插手。”龟兹王面色沉痛,但拒绝之意却十分坚决,“再者,龟兹自有律治法度,县主如今已涉嫌疑,为免猜忌,恐怕还是先静候我们探查为好。”

崔扶风向千灯微微点了一下头,示意她不必担忧。

有了他的态度,千灯心下也安定了不少,向着龟兹王与国师行礼道:“既然如此,我自当全力配合此案调查,若有需要,尽可问询。”

“县主既然愿意,那便再好不过。还望县主暂时委屈一下,这段时间安心待在宫中等候消息,切勿擅自离开,免得必要时我们找不到县主,有误大事。”

“安心待在宫中”的意思,其实等同于将她禁足于宫中。

见他们要带走千灯的意思,玳瑁虽然听不懂发生了什么,但见侍卫们上前,顿时急了,一把拦在千灯的身前,摆出跟他们拼命的架势。

千灯示意她少安毋躁,低声道:“先过去再说。”

玳瑁焦急又无奈,只能急声对崔扶风道:“崔少卿,你可一定要尽快帮县主摆脱麻烦啊!”<

崔扶风颔首:“放心,我定尽力而为。”

他的承诺虽暂时抚慰住了玳瑁,可看着千灯随龟兹王与国师离去的背影,他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他们私下交换的眼神——虽然他们态度客气,话说得也委婉,可那如释重负又有些欣慰的神情,看在他眼中,自是不言而喻。

想到千灯千里迢迢回归故国,面对的却是如今这般局面,他只觉心下沉重,一贯温煦的神情也微冷了下来。

龟兹出了这般大的动静,大唐一干人自然很快便知晓了。

崔扶风回到都护府衙门,太子立即召见了他,询问千灯如今的处境。

“依目前情况来看,龟兹当会顾忌县主乃昌化王后裔,又是我大唐县主,暂时不会有过激行为。”崔扶风虽然难掩忧虑,口气还是尽量保持平稳,“如今县主被禁足于龟兹王宫静室中,待他们调查此案缉捕凶手后,县主便应无大碍了。”

太子急问:“听说北王遇害案情十分古怪,此事又如何牵扯到零陵?”

“此案确实有些诡异,县主与我都与案情有些接触,但究竟如何,目前尚且毫无头绪。”

崔扶风说着,沉吟片刻,又道:“其实,要说难,倒也不难。此案最重要的不是手法,而是凶手行事的逻辑和目的。只要摸透此事,答案便昭然若揭了。”

太子揣摩他的话,懂得了他未曾出口的深意:“你的意思是,龟兹有人利用这个时机除掉了北王,然后将其嫁祸给零陵,以实现一箭双雕之计?依你看来,嫁祸之人会是谁?”

崔扶风不置可否,只道:“目前一切皆未可知,有待探查。只是县主难免要委屈几日了。”

“崔少卿,你去知照龟兹王,商定一个时间,孤与他见面谈一谈吧。若是我大唐县主竟遭龟兹囚禁,被诸国及大唐民众知道了,成何体统?”

见太子难掩焦急之色,崔扶风反倒缓下来了:“如此不妥吧?县主来此是为护送昌化王及世子的衣冠灵位归乡,并非我大唐使节,来此目的也是龟兹王族内务。若我大唐因此出面与龟兹交涉,怕是于理不合。”

太子急问:“难道我们便任由零陵被软禁,只能等待龟兹那边消息么?”

“殿下稍放宽心,”崔扶风倒是不疾不徐,“虽无法扯上朝堂政事,但县主毕竟身份不同,殿下若真要会见龟兹王,可提及县主于大唐社稷有功,又多次与殿下共患难,以此为切入口,想必龟兹定能领会殿下的意思。”

“何况零陵还是孤的救命恩人,于公于私,孤都非要与他们交涉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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