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暗中窥听
张崇山此刻正幽禁于阴暗的地牢深处，然而，他在浙洲府内精心布置的耳目尚未拔除。
加之程尚书尚能自由行动，未遭囚禁，这使得即便身陷囹圄的张崇山，对战北辰筹划抵御倭寇的动向了如指掌。
他固执地紧握着那枚象征着浙洲知府兵权重镇的虎符，誓死不交，心中盘算着，只待战王在抵御外敌的战场上遭遇不测，他便能重见天日，从这冰冷的牢房中脱身而出。
地牢之内，光线昏暗，气氛压抑，程尚书赫然立于张崇山的对面，两人的身影在地牢的阴影中拉长，形成鲜明对比。
张崇山身着简陋粗糙的囚服，那是由粗糙的白色麻布制成，胸前赫然绣着一个刺眼的“囚”字，如同他此刻身份的烙印。
他的发丝凌乱不堪，胡须也未经打理，显得尤为憔悴与狼狈，但那双眼睛却依旧闪烁着不甘与算计的光芒。
程尚书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
“张兄，回望往昔，若你我二人能早日携手，或许便不会陷入今日之困境。战北辰之智勇，非等闲之辈所能轻易对付。”
张崇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懊悔也有不甘，他缓缓开口：
“悔之晚矣，然事已至此，再言过往已无济于事。程尚书若真心欲助下官脱困，并共谋大局，此刻正是天赐良机。”
程尚书闻言，眉头微蹙，神色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为难：
“张兄，非是我不愿相助，实则是力有未逮。本官虽有心，但局势所迫，我能做的只怕是让张兄从此闭上嘴。”
这意思很明显，他要杀人灭口。
程尚书向来都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如是连累到他的人，他只能杀之。
地牢的幽暗之中，张崇山与程尚书的对峙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压抑得让人窒息。
张崇山的声音穿透厚重的石壁，带着几分沙哑与不甘：
“程尚书，你明知我已落入这般田地，为何还要来此相逼？战北辰的动向，我自有眼线告知，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程尚书面容严峻，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张崇山，你私藏虎符，意图何为？眼下倭寇侵扰，浙洲百姓危在旦夕，你身为朝臣，不思报国，反而图谋不轨，实乃大不敬！”
“大不敬？”张崇山冷笑一声，囚服下的身躯微微颤抖，那是愤怒与不甘的交织：
“我张崇山一生为国尽忠，岂是你能轻易诋毁？虎符在手，不过是为了确保万一，战北辰若真有能耐，又何须我这区区虎符？”
“荒唐！”程尚书怒喝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口口声声为国尽忠，却在此刻置万千生灵于不顾，只为一己之私。交出虎符，尚能挽回一丝颜面，否则，你便是浙洲的千古罪人！”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火药味。
张崇山的眼神更加阴鸷，他紧握着虎符的手指关节泛白，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
“程尚书，你休要逼人太甚。我张崇山虽处逆境，但也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战北辰若真有能力抵御外敌，我自会考量；但若他失败，这浙洲，乃至这天下，又将是另一番景象！”
程尚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与决绝：
“张崇山，你错了。真正的忠诚，不在于权势与地位，而在于心怀天下，以民为本。你若执迷不悟，终将自食恶果。”
二人的对话，刻意控制音量，却仿佛每一字一句都穿透了空气的屏障，落入那刚巧经过、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窃听的监狱长耳中。
他们心知肚明，这场对话不仅是彼此间的交锋，更是对暗中窥视者的警告与展示。
待巡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于耳畔，程尚书的声音骤然低沉，仿佛从牙缝中挤出：
“张崇山，你我都清楚，你的存在，是景王心头难以拔除的刺。他一日不除你，便一日难以安枕。我虽无奈，但亦是奉命行事，你若心中有怨，便去寻那真正的幕后之人——景王吧。”
张崇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决绝与智慧的光芒：
“程尚书，你以为我张崇山是孤家寡人，一死百了吗？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种种，乃至更深层次的秘密，早已如同锁链，将你我紧紧相连。
我若身死，那些足以颠覆朝野的秘密，便如同脱缰野马，再无人能束缚。到那时，恐怕你，乃至整个朝堂，都将面临前所未有的风暴。”
程尚书闻言，面色骤变，他未曾料到张崇山竟手握如此多的筹码，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再次开口时，声音虽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张兄，你我相知多年，我并非不知你手中有何底牌。
但你可曾想过，这世上的秘密，总有揭晓的一日，而你的生死，却可由人操控。
你若愿意，我可助你逃离此地，你我联手，或许还能寻得一线生机。”
张崇山目光微闪，似乎在权衡利弊。片刻后，他缓缓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
“程尚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逃，又能逃往何处？这天下之大，却已无我张崇山的容身之地。我若逃走，只会连累更多无辜之人。
至于那些秘密，它们既是我的护身符，也是我的催命符。我自有打算，如何利用它们，来换取我想要的公道。”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而锐利：
“程尚书，你我虽立场不同，但今日这番对话，让我看到了你心中尚存的一丝良知。
我希望，你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选择。
毕竟，这朝堂的浑水，不是你我能轻易趟得过去的。”
程尚书沉默片刻，最终长叹一声：
“张兄，你我皆是这棋局中的棋子，身不由己。但愿你我都能在这乱世之中，找到各自的出路。”
说罢，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各自心中盘算着未来的路。
而那暗中窥听的监狱长，则悄然退去，将这段充满暗流涌动的对话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