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同伙

姜晚禾抬眼望天，残月那稀薄的月霜早已被黑云遮掩，天色黑沉压抑。

晚间风急，风杂糅湿重的凉意，似是要凝成水滴。

快下雨了，姜晚禾没有半点犹豫，利落地上了马车。

“来了？”

马车上，灯光如豆。

谢曜斜靠在一侧，手里执着卷宗，神色中有几分倦意。

他捏捏眉心，先为姜晚禾倒一盏茶，状似无意地解释道：“今日有要事，等我去医馆，师父说你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师兄，我是后宅女子，等一等没什么的。”

姜晚禾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她与谢曜之间，除了同门那点微不足道的师兄妹情之外，好像并不是很熟。

况且，下晌她也不算空跑一趟，去医馆有所收获。

“是师兄的错。”

谢曜眸光微暗，眼底浮上一抹自嘲。

小丫头长大了，已经不再如以往那般肆无忌惮，对他表现得很有礼。

二人对坐，感受到距离感，谢曜心里有些许的不自在，看来他必须改变策略，否则好不容易盼大了的羔羊，很可能被半路杀出来的恶狼叼了去。

很短的瞬间，谢曜的心思转了几个弯，平淡道：“书亦死了。”

“是自尽还是他杀？”

书亦的死几乎是必然，这等背主的丫鬟苏家不会留，再者说书亦知道太多，何采薇必定不会放过灭口的机会。

对此，姜晚禾不惊讶，她好奇的是书亦的死法。

“他杀，而幕后黑手不是何采薇。”

谢曜已经去过一次苏家，书亦正是在苏落落的闺房房梁上投缳。

“她死前喝过的茶水内，与苏落落青梅汁内的迷药一致，做出因内疚轻生的假象。”

房内现场保护得很好，没有留下任何如脚印等线索。

苏家那边不好声张，大事化小。

“既然是同一种药粉，怎么确定凶手不是何采薇？”

后宅女子心狠并不逊色于男子，甚至要比男子下手更隐晦。

姜晚禾想到吊唁时何采薇还要故作姐妹情深的模样，不平地道：“她给书亦使眼色，应该是想当着众位夫人小姐的面来揭露丑事。”

就算苏落落死了，人也不能清清白白的走。

书亦不听话，何采薇仍旧不死心，又派丫鬟在城北找宵小之徒来散播消息。

若不是姜晚禾刚巧赶上，还真抓不住何采薇的尾巴。

“的确，从种种迹象表明就是何采薇灭口，但书亦刚死不到一个时辰，苏家几个赚钱的铺子人去屋空，十几万两银子被搬空，损失惨重。”

谢曜掠过姜晚禾紧握茶盏那白玉般的手指，又缓缓落到她身上，眸色深沉几分，当年只知道哭的小丫头长大了，容貌昳丽，一颦一笑都撞入他心底。

差点维持不住表面上的云淡风轻，谢曜移开目光看向角落又道：“何采薇还没有这个脑子。”

不是谢曜瞧不起女子，何采薇占有欲强，把仅有的手段全部用在争风吃醋铲除异己上，不可能下这么一盘大棋。

而书亦表面上为何采薇所用，背后另有其主。

“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人呢？”

十几万两不翼而飞，姜晚禾听上去都心痛，面色不由得严肃起来。

苏家的产业大多掌握在苏落落手上，书亦又是被器重的丫鬟，暗处黑手控制住她，真打的一手好算盘！

“事发突然，苏落落哪怕后续做了防备，也没想到书亦会复刻了库房钥匙。”

苏家的银库被打开，一个铜板都没有留下，管事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调查黑手，首要从银子的下落查起。

通过蛛丝马迹，谢曜已有章程。

“十几万两银子，就算京城最红火的铺子，也要赚好久了！”

哪怕钱不是自己的，姜晚禾感同身受的肉疼。

做生意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那么简单的，她掌管姜家部分生意，都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积累。

偌大家财平白给了歹人，想想都怄火。

察觉到小丫头脸上的怒气，谢曜思量片刻开口道：“德全班的戏子云朝，似乎骗了你堂姐不少银子？”

“加起来几千两。”

姜晚禾已经想了几个策略，大多与谢晖有关。

谢晖不是云朝，又有安宁郡主当靠山，不是那么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