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这是当年事发地的照片。”
事发地是林深处的一个原木搭建的简易露天猪圈,围栏大概八九十厘米高。
“疑点有三,单凭那个男孩很难做到。”
“一、猪圈位置很偏僻。当时老师孩子们在主院准备午餐,如果想到达猪圈要走后偏门,穿过一片小树林,才能到达。两个智力残缺的儿童,是如何找到那里的,至今无解。”这也是带队教师没及时听到哭叫声赶到的原因。
“二、猪圈栅栏高度太高。晏宁身高一米三,自己不可能攀爬进去。”所以,被丢进去后,也没逃出来。白晏筠剖析说着,“那个男孩身高一米六六,已接近成年身高,确有可能办到。但晏宁不是木头,不会乖乖让他丢,实现难度高。”
“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假设前面都成立,是什么让那男孩萌生了‘把人丢猪圈’是‘好玩’的想法?那男孩我接触过,性格很温吞,呆呆的,过往没有极端性格表现。如果没人唆使,不太可能萌发出这种意识。”
诚然如白晏筠所言,事件疑点很多。
但老师赶到时只有那个唐氏儿在场是事实,据发现的老师说,当时唐氏儿在猪圈外,往猪圈里丢石头,边丢边听着小姑娘的哭叫声哈哈大笑。
最重要的是,那个傻子认了。
和傻子说话鸡同鸭讲,无论问唐氏儿为什么在那,抑或是事情是不是他做的,唐氏儿只会点头傻笑,口中只反复重复两个字——好玩。
事后验尸过程中,更是在白晏筠妹妹的指甲里验出了男孩的dna——她抓在男孩胳膊上的抓痕。
“但因为验出了关键证据,男孩也没有否认,男孩就被指认为凶手。但我感觉没这么简单,比起一个傻子,我更相信是智力正常的成年人蓄意作案。”
可白晏筠的猜测没有指向性,明显证据又指向那个唐氏儿,案子就这样不了了之。唐氏儿才10岁又是智障,自然判不了什么,事发后就办理退学被接回家了。对方父母是燕城有实权的存在,连强制医疗都未接受。
这件事,因为唐氏儿身份的特殊性,引起了很大的民愤。
:原来是精神病,现在是智障,免死金牌怎么越来越多
:小畜生无法无天,能不能取消刑事责任年龄
:小妹妹好可怜,生前那么漂亮,听说头都被啃烂了
:我有视频,想看的私我
进入档案室后,聂时闻应老校长要求关闭了直播,但是仍有不少好奇的逗留在直播间,讨论着这件事。他们扒到了过往的报道,与过往一般无二,一边惊诧于“猪居然会吃人”,一边骂着那逃脱法律制裁的小畜生。
当事人家属远比网民冷静得多,白晏筠并没有被悲愤冲昏头脑,破釜沉舟地对那个唐氏儿做些什么,而是默默调查起当时在场的几位成年人。
“因为学校当时向农庄包了上午场,所以没有其他客人。在场的成年人一共8人,3名随队老师,5名农场员工。”
白晏筠说着,结合这个人的照片对聂时闻做了简要介绍。
“等会你利用照片通灵时,格外留心下这几人,看他们有没有对晏宁有特别的关注或者不喜。”
随队老师,两男一女,正式女教师领队,其余两位协助。
女老师,姓陈,当时二十四,任教没几年,但耐心负责和善,很受家长好评。男实习老师,姓张,当时二十二,刚毕业没多久,热心活泼,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很细心。义工,姓赵,当时二十八,自营一家宠物店,喜欢小动物小孩,和白晏筠一样,是学校的老熟人。
农场方,三女两男,年龄都四五十。
农庄是一对夫妻开的,两人都姓刘,无子,热情好客、热衷公益,他们也间或去各种公益机构去做义工,还雇佣了一位聋哑的女员工。剩下一男一女两个员工,男的黝黑精瘦常在外面跑山,女的膀大腰圆是厨子,猪圈那些猪就是她照料的。
“可那又不是密室,你怎么知道没有流窜到树林的陌生变态?”聂时闻认为白晏筠只圈定这几个人有些草率。
“老师与孩子熟稔,更可能悄无声息地把孩子带走;农场工熟悉农庄,更可能掩人耳目快速将孩子带至猪圈。”白晏筠答,“你说的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人太多,我也没办法保证看见每一个人。”聂时闻请求,“再圈一下范围呗,你觉得哪几个可能性更大?”
“我只能排除三人。”白晏筠点了三个人,“那件事让农庄倒闭,夫妻欠了一笔债,他们不太可能自砸招牌干这种事。还有那个女员工,因为残疾一直在屋里没出去过,可以排除。其他人,我不敢保证绝对没有嫌疑。”
聂时闻比了个“ok”的手势,扫向桌上的照片。
白晏筠从百十张活动照片里,挑出了11张有动物出没且拍到动物眼睛的,然后按时间顺序排列摊开。
第一张,是树桠上的喜鹊。
“陈老师,好久不见,欢迎欢迎!”
这张拍摄在农庄入口,农庄老板早早在桥头等候。
陈姓女老师举着小红旗走在最前面,张姓男教师压队走在最后,孩子们两两手牵手排成两列井然有序地夹在老师中间,穿过村口的小拱桥。
聂时闻看见了白晏筠的妹妹,一身白色的公主裙,头发被精巧地高高盘起,带着银白的王冠,肤色白净、五官精致,仿佛童话中的小公主走进现实,看不出一点智力残缺的模样。
而和她一排的,是那个长她一岁的唐氏儿,两人手牵手,关系似乎不错。这一幕也似乎为后面事件发生埋下了引子。
“第一张无异常。”聂时闻跳出照片,端详了会白晏筠的脸,“你和你妹妹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起来,这白家人都和你长得极像,是你的后代吗?”
“我二十出头就没了,哪来的后代。”白晏筠轻描淡写说,“不过,确实有血缘,是我大哥的后代。”
白砚云死后,管家遵循遗嘱,将大部分遗产给了白砚云大哥,这也成了白家发家的垫脚石。虽然白砚云父亲不做人,但他大哥对他属实不错,得知他被卖后跑来想把他偷走,却被班子里的发现打了一顿赶出去。
“崽儿,大哥赚够钱一定来赎你!”当时白家大哥鼻青脸肿说着。
可白砚云身价随着名声水涨船高,白家大哥握着钱跑了无数次,也没能把白砚云赎出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弟像砧板上的肥肉,被群狼围绕,最后被一只老狼王叼了去。
再后来,白砚云权势滔天得了自由身,主动寻上大哥门时,却被白家大哥拒之门外。白砚云名声太差,白家丢不起这人。
“白军长请回吧。我家还有孩子,要是别人知道我家与您扯上关系,孩子会被其他小孩欺负的。”
勾起不好回忆,白晏筠直接把第二照照片塞聂时闻手里,催促说:“还有空八卦,按你这速度,还想不想吃午饭了。”
“好,好。”聂时闻敏锐觉察出白晏筠的不快,开始多干活少说话。
第二张,是农庄正院门口,被拴着的黑色四眼哺乳期母狗,它身边是四只圆滚滚的小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