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怀疑
第一百零五章怀疑
在场的三人有些错愕地看着慢慢走来的萧煜,他们没有想到萧煜还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和萧辞见面。他们原本以为萧辞来到晓风门,能够暂时逃脱萧煜的极致管束,可终究还是逃不过。萧辞就像是萧煜手中的一只木偶,永远无法脱离他的管控,否则他只能变成一堆朽木,控制不了便亲手毁掉。
萧煜询问了萧辞关于玉魂的事情,听得凌泽的心是一紧又一紧,他不希望萧辞讲出关于玉魂的事,可他又害怕如果萧辞不说,迎来的可能又是一顿毒打。所以相比之下,凌泽竟是愿意让萧辞主动说出玉魂的讯息。
“你没有动情吧?”萧煜说出这句话时,言绪的心里不禁为萧辞捏了一把汗,从他刚刚瞧见萧辞看着“凌泽”那样对自己时,萧辞产生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萧辞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对凌泽动情了。
萧辞竟是这么早就对凌泽生出了情丝,那往后的日子他到底是怎么过的。后来,他知道自己要和凌泽结为道侣时,他又是怎样的心情。
言绪思忖了片刻,想来萧辞对凌泽产生感情也是有理有据的,萧辞以前在醉云巅上,小时候整日面对的都是冷言冷语,还有无数的嘲讽。长大后,没有人敢嘲讽打骂他,而是都绕着他走,总的来说,萧辞几乎没有感受过一丝一毫的温暖。
给他送吃食的姑娘,也许就是他漫长的前半生里,最独特温柔的存在。可这样好的一个人,在萧辞的面前被凌虐致死。
萧辞的世界仿佛就是灰色的,除了那位姑娘之外,再也没有人对他和煦的微笑,再也没有人能够惊动他的一汪深潭。
可就在这时,凌泽出现了。刚开始的互相看不顺眼,就如同一颗小石子打在萧辞那平静无波的水潭中,凌泽就那样闯进了他的视线里。后来,凌泽在剑谷中救下从空中跌落的萧辞,在寝舍里,他整理了需要背诵的重考题目,将其交给萧辞……
这些细微的一举一动不断地摧毁萧辞心中的防线,再加上凌泽无比感染人的笑意。他就像是一轮旭日初升的太阳,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欢声笑语。哪怕是萧辞这样的一块千年寒冰,也会被凌泽散发出来的热情所暖化。
萧辞想必是从来没有见过像凌泽这样的人,所以他对于萧辞而言有致命的吸引力。可惜凌泽是个不懂情爱的,只知道四处散发他的魅力,却始终不知道情爱到底是什么。他总是像一阵风,轻柔地遍及所有人,让大多数人都觉着无比舒适,却又飘渺虚无,转瞬即逝,谁也别妄图抓到他,自由得无拘无束。
言绪叹了口气,继续将视线放在萧辞和萧煜的身上。
“为情所困?难道萧煜曾经为情所困吗?”凌泽听着萧煜对萧辞的告诫,心中起疑。得不到情爱是为情所困,互生情爱可最终不得圆满,这也是为情所困。所以萧煜他到底是哪一种,凌泽仔细回忆着自己以前看过的史书,他比较偏向于相信第二种。
“难怪,萧煜不让萧辞生情,原来是这样。”夏安站在一边,低声喃喃道。按照原来萧煜对萧辞的态度,不让他生情,肯定是诅咒他,让他为阑珊苑做的错事赎罪,让他永生永世不配爱人,更不配被爱。
可现在的萧煜好像变得不一样了,虽然他的言语还是尖锐地带着刺,可他只是不希望萧辞再走他的老路,是在帮他。会不会是,此时的萧煜也慢慢忘记了以前的仇恨,慢慢将萧辞看成了他的亲生儿子,选择给予他一点从未有过的关心。
萧辞再次把锁情丹吞了下去,萧煜看见他的动作还是没有出现犹豫,便放下了心,离开了萧辞的意海。可萧辞恰巧在他刚离开时,便浑身抽搐,猛地跪倒在地。他捂住心口,泛白的指尖用力地扣着地面,令人心疼。
言绪紧张地看着萧辞,双手也不自觉地越捏越紧。锁情丹和原先那颗让人失忆的丹药继续在他的体内作祟,不断地冲击着萧辞,让他痛不欲生。再加上此时的他已然动情,双重的折磨更是让萧辞生不如死。
言绪把他的推断告诉了他身边的两人,可是萧辞动情这件事他没有说,他希望让凌泽自己看出来,他想让凌泽自己真正看懂自己的心。
凌泽紧皱眉头,眼睁睁地看着萧辞跪在地上,痛得连腰都直不起来。整个人就像是被水浸湿了一样,感觉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倏地,萧辞隐隐约约听见了一阵叫唤他名字的声音,萧辞深吸几口气,缓了缓身上的痛楚。随即,他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步离开了意海。
再次睁眼,他一眼便瞧见正对着他焦急冒火的“凌泽”。萧辞感觉到“凌泽”正在用帕子为他擦拭额头上的冷汗,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的眸子里一直映照着“凌泽”的影子,从未移开半分视线,现在是,将来亦是。
凌泽看着到这一幕,发现萧辞的眼神里似乎充斥着感激的神情,这些是他那时没有注意到的。顿时一股自豪感冒了出来。没想到,那么早自己就有做萧辞师哥的潜力了,自己之前做的还真不赖嘛。
可下一瞬,凌泽刚刚扬起的笑容就又收了回去,“凌泽”听见萧辞倒吸一口凉气,不顾萧辞的反对就将人家的袜子扒了,露出被包裹住的青紫痕迹。萧辞就是在这个时候,骗了”凌泽”,他说是以前外出,不小心扭到了脚腕,没找到医馆就留下了伤。
凌泽现在回看,就恨不得给当时的自己一个棒槌,当时怎么就相信了他的鬼话呢?还什么不小心扭伤的,就算是割伤也不能弄出这个触目惊心的样子啊!
凌泽又想起,被关在暗牢里的萧辞。那么重,那么坚硬的镣铐就直接压在他白皙的脚腕上,他们没有把萧辞的手也锁起来,不然他就没有办法训练杀妖兽了。萧煜担心他还是能从暗牢跑出去,便还在他的脚上锁住了镣铐。
凌泽想起萧辞刚被关进暗牢时,每日都在环顾四周,每日都在寻找怎么从暗牢里逃出去的方法。他已经见过了外面广阔的世界,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被关在这个一隅之地。他只要一有休息的时间,就会从墙上扒下来一块岩石,不断地敲击着锁链,妄图打烂锁链逃出去。
可那镣铐无比坚硬,用普通的岩石敲击根本无济于事。甚至在有一天,萧辞敲击锁链时,他的这一举动被刚走进来的萧煜发现了。他打开牢房的门,直接冲进去,把那块岩石从萧辞的手中抢走,对着萧辞的胸口就是一脚。
萧辞痛得爬不起来,可萧煜好像还没有消气,他又从外头拿来了一根长鞭,对着萧辞就是一顿猛抽。萧辞在地上痛得打滚,可还是不愿意发出一声惨叫,是能听见隐忍地闷哼声,凄厉地让人心碎。
萧辞从来没有成功过,反倒是挨了一顿又一顿的毒打。在尝到苦果后,萧辞也学聪明了,他再也没有选择逃跑。
而每当萧辞走一步,锁链发出叮呤当啷的声音时,凌泽的心都会随之一颤。而当他再次看到这青紫满目的脚腕,他的心都会如同刀割一般,他无法遗忘萧辞以前经历了什么,这些回忆仿佛就像用刀深深地刻在凌泽的脑海里似的。
回忆还在继续,倏地,萧辞的目光停留在了凌泽手中的帕子上。夏安顺着萧辞的视线,也瞧见了那条帕子,他皱着眉迟疑了一下,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指着那条帕子大喊道:“这不是你给言绪擦汗用的那条帕子吗?”
夏安看着凌泽,眼神里充斥着错愕。他想过这人的心很大,可没想到会这么大得离谱。言绪看着这一幕也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虽然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如果对方是喜欢他的人,那么这一切就都另当别论了。
凌泽没有说话,他头一次没有反驳夏安,而是平静地观察萧辞的一举一动。萧辞的反应明显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像是在赌气,却又还带着些凌泽看不真切的情绪在里头。
“冰块儿这下铁定是吃醋了。”夏安望着眼前的场景,没有意识地就说出了这句话,而这句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凌泽的耳朵了。
“吃醋了?”凌泽在嘴里反复咀嚼这两个字,眉头皱得紧紧的。吃谁的醋?难不成是吃自己和言绪的醋?
难不成萧辞,他……喜欢的是我?
凌泽怔愣地站在原地不置一词,他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竭力地萌发生长,即将破土而出。外面的天空已经黑了,月亮从厚重的浓云里慢慢露出来,银白色的月光轻柔地洒下来。
倏然,透着窗沿,一阵夹带着暖意的清风吹拂而来,携着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一阵莲花般的清香,唯美得令人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