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交易还得是你啊柳子

鬼方氏的府邸设在北极之地，向来游离在大荒之外。除了偶尔参政议事，寻常人很难看见他们的影子。

独来独往、深不可测。

这里常年都在下雪，除了白茫茫的一片，就是落雪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找不到生命的痕迹。

“终于把你给等来了。”鬼方月慵懒地从躺椅上坐起，朝不远处的侍女勾了勾手指，“将我那上好的桑葚酒拿来，今儿有贵客。”

“是。”

侍女羞答答地应了一声，掩面而去。

要怪就怪这新任族长过于英俊，族中女子但凡瞧见过他的模样，就没有一个不心动的。

“这么多年未见，月公子还是这么放荡不羁。”相柳走进殿堂，目光停留在他微微敞开的领口处，肌肤似雪，若隐若现。

难怪那侍女面红耳赤，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哪里禁得住这样的诱惑。

鬼方月轻轻勾起唇角，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有人说你死了。”他停顿了一下，“我自然是不信。如今见你完完整整地出现在我眼前，也是让我松了一口气。”

三百年前，他与穷奇大战，却没料到自己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就在生死存亡之际，相柳将他救起，二人因此成了患难之交。

“你一杯，我一杯。”鬼方月将一杯酒递给相柳，微微一笑。“相柳大人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上次来是劝我以一株还魂草归顺玱玹，那这次……”

玱玹首次大婚之时，中原各大氏族都还持观望的态度，除了西陵明确表态，就是令众人跌破眼镜的鬼方氏。

本来他没那么无聊，非得卷进这纷争当中。

谁知相柳深夜拜访，脸臭的和什么一样。他可惹不起这头情绪极不稳定的九头蛇，当晚便应了下来。

好在玱玹并未约束他鬼方氏族，不然就凭这全族人都散漫惯了的生活方式，非得反了不可。

“你可知人间有处地方，叫阴曹地府。”

“不就是冥界嘛！你问这作甚？”

鬼方月脸色一变，这破地方别说神了，小妖都不稀奇去。气味难闻不说，还处处飘着阴魂野鬼，光看那长相能让他把胆汁给吐出来。

“倒也没什么，去找一个人。”相柳苦涩一笑，不愿细说。他端起酒杯细细琢磨起来。杯口打磨圆润，杯身通体透亮，材料是用极好的兽丹做成。

这么好的杯子都舍得拿出来，真不怕被他给打破了。

“你不能去，那些鬼怪会吸灵力，出不来会死的很难看。不想变成行尸走肉的话，最好别去。”

鬼方月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大口喝起酒来。

相柳不愿此行的目的被人知道，可他忘了，鬼方氏的暗探遍布天下，上到天文，下到地理，知晓万物。

他此次前去，是为了一个女子。

“小陶。”

他拍了拍手，刚才那位侍女闻声赶来，她微微垂着头，等着鬼方月的吩咐。

“今晚让这位公子开心开心。”

“万万不可。”

小陶大惊失色，冷汗直流。她跪倒在地不断叩首，直到脑袋磕破流了血，也没停歇过。

“快起来，你家族长开玩笑的。”相柳将他扶起，带着怒音询问道:“你这是又发什么疯，非要毁了姑娘清白不成。”

鬼方月哪点都好，就是太水性杨花了些。平常的女子，他三天两头就腻了，身边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这秉性倒是和防风邶有些相似了。

相柳苦笑着，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一个凡间女子罢了，能入你眼都算是不错了，怎还让你心甘情愿地去那破地方？你想要女人，我宫殿里多的是。”

此话一出，将小陶吓的是一阵哆嗦。

早就听族里的姐妹说过，族长人不错，长相也一流，可对待感情却是再敷衍不过，所以她们费尽心思勾搭，图的也不是爱情，光是鬼方月给的赏赐就够过半辈子了。

可是她觉得人若是这样想就完了，因为真正爱一个人，只会图那颗心，那颗只装着自己的心。

小陶为了那颗心，一直在苦苦等待……

“她不一样。”

相柳转了转酒杯，示意他添酒。

“曾经我以为，自己从未动过心。”

“可等到真正失去的那一刻，才发现大错特错。我有过短暂的悸动，即使只有一瞬。”

两人陷入了沉默。

“这样吧，东海的西边归你管，如何？”

鬼方月一晃神，酒杯从手中掉落，“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那可是东海啊，是多少氏族垂涎欲滴的领域，大大小小的战事都打了无数回。他竟然说给就给了，没带一点犹豫。

“罢了。”鬼方氏咬咬牙，从怀中拿出一块石头。“你都那么大方了，我忍忍痛、割割爱也无妨。”

那石头除了会发出幽蓝的光以外，看起来与寻常的山石并无区别。

“无界？”

相柳注意到上边的两个字，像是被人用灵力雕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