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之人死得其所
人群中传来了小果的声音。
人们纷纷散开,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我有三个问题,斗胆请大家回答。”
他转过身,望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居民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第一问,山中有妖时,谁帮大家除掉了心腹之患?”
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声说道:“相柳。”
“很好。”他满意地拍了拍手,“第二问,谁治病向来免费,从不收银两?”
“……相柳。”
“第三问,大家可信得过我?我发誓,相柳赶来时,我的妹妹就已经惨死,凶手不是他是谁?”小果愤怒地伸出手指,指向呆若木鸡的李贺。
小果的当铺不止收些金银珠宝,不要的瓶瓶罐罐、家具衣物他都收。这么做的目的不是为了盈利,而是为了给穷人们一些帮助。
穷人也是要自尊的。
与其免费布施,不如让他们用自己的东西换些银两,这样用起来心里也踏实。
“自然是信得过。”
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太太站了出来,前些年她大病一场,一双儿女不管不问,就等着她咽气分割财产,那时向老太带着琼花每日前来煎药做饭,愣是让她捡回一条命。
“若不是向老太,我怕是早就灰飞烟灭了。做人呐,不要昧了良心。难道就因为相柳是妖,咱们就心生偏见吗?”
“我信!”
“我也信!”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
这时,李贺也逐渐清醒过来,他一把抱住身旁的李家大夫人,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娘,您救救我啊,娘!”
大夫人眉头紧蹙,一时之间竟想不出法子。
毕竟他儿子杀人是真,最要命的是他自己都亲口承认了,众人的耳朵可不是聋的。
百口莫辩,得找个借口保命要紧。
“孽障!”
她抬起手,狠狠地抽了李贺一个巴掌。
“相柳,你总不能仗着灵力通天,欺负我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吧?今日我儿是犯下了滔天大错,可罪不至死。我待会儿便叫人将他关押起来,家法处置,可好?”
大夫人将胳膊环抱于胸前,毫不惧怕地直视着相柳,嘴角挂着冷笑。
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悲伤。
“夫人就是如此草菅人命的吗?仿佛死的是过路的阿猫阿狗。”相柳手中的箭矢又变成一只,直端端地指向李贺。
“就算是阿猫阿狗,普通人也会因惋惜而流下眼泪。夫人眼睛眨也不眨,只说要家法伺候。您自认为家大业大,便目中无人。别人怕了你这权势,我相柳会怕吗?”他呵斥着,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天更暗了。
月亮镇起了一阵大风,吹的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我要他死,就算是阎王来了又能如何。”
“啪!”
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将几棵树劈成了两半,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李贺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尿液从裤腿中不断流出,一股尿骚味儿随着风钻进了人们的鼻腔,有人立马干呕起来。
相柳眯了眯眼,随即松了弓弦。
“嗖——”这枚箭矢带着相柳的怒火直奔李贺而去,精准又直接地插入了他的心脏。
“娘!”他瞪大着眼睛,捂住自己的胸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随后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
“不堪一击。”相柳望了望琼花的方向,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人们争先恐后地逃跑着,不敢与他靠得太近,仿佛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身份已经暴露,他便没有再待在这里的理由。虽然大家表面信任他,内心深处仍然惧怕着妖怪。
偏见,会一直存在。
向老太只是个例,没有人能够拥有她那颗包容万象的心。
相柳走到琼花面前,温柔地将她抱起,轻声喊道:“醒醒,我们该回家了。”回想起二十几年前,他将她从雪地中拾起,而后来到了这个美丽的小镇。
在这里,他们一同骑马射箭,摘花酿酒,一同添柴烧饭、洗衣做饭。
春撷梅,夏听蝉,秋拾叶,冬踏雪。
她不会喝酒,每次都要找晨风喝上一坛,最后都是以耍酒疯草草收场。
她撒娇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好像一头湿漉漉的小鹿,在不断地蹭着胸口。
她善良果敢,泪点极低,一难过就喜欢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