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秽见了天日

“唰——”

一双穿着黑色布鞋的脚快速奔跑着，踩碎了一地的枯枝败叶，带出的风卷起了灰尘，又缓缓落入地面。

“快，跟上！”

随着一声令下，几双官鞋紧跟其后。

王婆怀中揣着所有的家当，奋力奔跑着。谁知前方竟凭空出现一处悬崖，她踉跄了几步，重重地摔倒在地。

几块落石从她身旁滚落，半天都没发出声响。

王婆被吓得冷汗直冒，若不是她及时刹住，怕也同这几块落石一般跌入悬崖，粉身碎骨。

就在她胆颤之时，衙役们已经追上，他们个个手持利剑，面露凶光。

“你……你们可是二夫人派来杀我的？”

王婆颤抖着问，话都说不利索。

“二夫人？”领头衙役吹了吹剑柄上的灰，凶神恶煞道:“什么二夫人三夫人的，知县张云飞——张大人派我们前来捉拿你。”

“识相的，赶紧跟老子走！”

“走，我跟你们走……官老爷，您别急。”

一听不是索命的，王婆一骨碌爬起来，赔着笑脸。

要是被琉桐那毒妇知道自己还活着，断然是不会放过她的，现如今，去衙门待着比在家安全，就算是坐牢，也比丢了性命要强。

反正她只是受人指使，收财办事而已。

真正想害人的是那李府的二夫人。

衙门——

“王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不要怕，衙门是公正的地方，阐明事实便是。”张云飞捋了捋胡子，正襟危坐道。

他那双犀利的双眼犹如一把利剑，仅仅开口一问，就把王婆给吓得一哆嗦。

衙门大堂两处坐着南枝与宋谦。

琉桐则一言不发地跪在王婆身后，披散着头发，脸上有个大大的巴掌印。

“还不快从实招来！”

“啪！”

惊堂木一拍，王婆立马屁滚尿流地爬到李云飞身前，声泪俱下道:“冤枉啊，老爷，都是，都是……”

她伸出食指，愤怒地指着琉桐:“都是琉桐这个疯婆娘指使的，与我无干呐！”

“姓王的，我看你是活腻了。”琉桐将牙齿咬得咯咯响，她猛地一抬头，眼珠里布满了血丝。

“明儿我就叫你身首异处！”

“大胆！你若是再不闭嘴，我让你看看什么才叫身首异处。”

此话一出，几个官差立马从腰间拔出佩剑，齐刷刷地指向琉桐。

琉桐胆子再大，也不过是个怕死的货。

她强忍着怒气，缓缓地垂下了头。

“大夫人还未生产时，二夫人就找到了我。她直言要是生个小子就掐死，若是个丫头不用多管。”

“大夫人生产那日她叫我在汤药中撒下鹤顶红，这不是害人吗，我就没答应。谁知她直接叫人捆了我家中的老母亲……”

“这……这叫我如何不答应啊！”

王婆抹了抹眼泪，娓娓道来。

“后面的事，老爷您都知道。”她虚心地瞥了一眼李谦，“大夫人喝了那碗毒药，毒发身亡……”

“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李谦冷着脸，起身走到琉桐跟前，抬脚狠狠地朝她的手指踩去。

惨叫声顿时响彻整个衙门，远到门口的侍卫都心里头发怵。

这并没有换来他的同情。

李谦的眼神愈发阴冷狠戾，杀意露骨，大手掐住了她的肩骨，力度大到能将她狠狠捏碎。

“呵～狡辩？”

“人就是我下药毒死的，要杀要剐随便你。”琉桐冷哼一声，哭过之后的眼中残红未褪，双唇也渗着血迹。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幽怖的笑声，令人不寒而栗。接着低下头，勾起一缕秀发，不断的在手尖中打着转。

“谁不知你李尚书只喜欢明梦。你扪心自问一下，这么多年，有真正地将爱摊平过吗？”

“生你女儿的时候大出血，你可在我府上停留过一日？”

“还有那金银珠宝、首饰衣裳样样都是给她最好的，剩下的残次品就如同扔垃圾一样扔在我们几位夫人身上。”

她步步逼近，振振有词。

“李谦啊李谦，人心都是肉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