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偷偷的吻
大雪中端坐着一位少年,他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双眸明亮而有神,仿佛能够看透人心。
少年白衣胜雪,不时用手探探怀中女子的额头,他敞开衣襟,将女子的双手紧紧地捂在了自己的胸口,好让她的体温快速升起来。
“好疼。”
冬青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刚好对上了他的眼,只觉得那瞳孔里似乎燃着两团炽热的火焰,要将她吞没一般。
“你是谁?”冬青的心怦怦乱跳着,慌乱之中不小心从他怀中跌落,旧伤添新伤,巨大的疼痛差点让她再次晕厥。
“我路过此地,见你身上覆盖着大雪,体温也低的吓人,便擅作主张救了你,希望姑娘莫怪。叫我枳实便好。”
相柳心如刀割,她仅仅是裸露的肌肤便有如此多的伤痕,那被衣物遮去的地方呢?岂不是触目惊心……
这一世他生在一处贫苦人家,父亲赌博酗酒,一不顺心便拿母亲撒气。而他的母亲不堪重负,自缢在家中。
为了躲避父亲的打骂,他从家中逃出,也是为了搜寻她的下落。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过的也并不太平。
“原来如此,多谢。”
“我叫冬青,你叫枳实,都是一味药材呢。”冬青眯着眼,轻柔地笑了起来。
森林前方燃起一片橘色,似乎有很多人手拿着火把,不断地朝他们逼近。
“快搜!老爷今天可是吩咐过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没找到,每人各领五十大板。”
“是!”
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听这阵仗,似乎有百来号人。
“不好。”冬青脸色一变,拽着枳实的衣袖往身后方走去,“他们是抓我回去成亲的,若是牵连到你,怕是不妥,快随我逃吧!”
“嘶~”
她完全忘记自己的手臂被摔得脱了臼,经过一番拉扯,不仅疼痛难忍,还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我会些接骨之术,你忍着点。”枳实拉住她受伤的胳膊,轻轻往里一推,“咔吧”一声,骨头便复了位。
这样的手段,她在南边的医馆看过,只有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伯才会,没想到这少年如此不凡,还会这等医术。
她偷偷地瞟了一眼枳实,感觉他同太阳般发着光,害羞地不敢再看。
嘈杂的人声越来越近。
“来不及了。”
枳实抓住她,在森林里奔跑起来。
“你快显出原型,将那些人吓退。”他以灵力传讯,快速地将消息告知晨风。
一只大鸟展翅飞过,所及之地卷起阵阵狂风,将一些百年老树连根拔起。它冲着众人大叫一声,那些火把瞬间熄灭,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刚才那是……怪物吗?”
“与其让它吃掉,不如挨了那五十大板,你们觉得呢?”
整个队伍顿时乱作一团,跑的跑,散的散。有的人衣衫被扯坏,有的一脚陷入泥潭,怎么也拔不出来,还有的频频撞到树干,坐在地上哀嚎不已。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悠然地躺在树冠上,呼呼酣睡着。
这一世相柳未曾给他安排身份,只叫他接管这片森林,有呼必应即可。
这刚好顺了晨风的心意,他才不愿再管相柳那些破事儿,只想每天吃吃喝喝,酌点小酒,闲来无事再吓吓这些凡人,岂不快哉?
“刚才发生了何事,他们为何惊呼起来?”冬青放慢速度,大口大口地喘气起来。
几缕冷风猝不及防地吸进胸腔,惹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冬青觉着自己大抵是疯了,她与枳实认识不到半个时辰,就敢同他一块儿走这么远。
月黑风高,又是身处僻静之地,万一这人起了歹心,那她岂不是……
“你看到不远处的灯光没?”枳实伸手指了指远方,确实有些零星的灯火闪烁着,看起来像是有人家。
他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取出几件衣裳,摊平在地,“看着挺近,其实得有二十里路。山里豺狼虎豹颇多,夜里赶路有些危险,你睡吧,我支些柴火守着。”
枳实语气平淡,像是在叙事一般无关紧要。
她的心却如同被投进石子儿的一汪清水般,轻轻地泛起了涟漪。
长这么大,别说与男子共处一室了,就连些话也未曾多说过。要她放下所有戒备安然入睡,似乎有些困难。
“你别怕,我是好人。”
火堆不知何时已经被他燃起,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姑且信你一回。”
冬青轻轻地躺在他的衣物上,满天的星辰映入眼中,竟给了她些许安慰。
火堆燃起的温度将她周遭哄的暖洋洋,伴随着衣物上特有的冷松木香,睡意很快侵袭了她的大脑。
“你的衣服好香。”
她呢喃着,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枳实将手肘撑在膝盖上,微笑着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