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倒计时
完结倒计时
“噗噜。”冰冷的液体喷溅在杰森身上,他能感到自己手中的那把枪开枪后的余震反弹到手臂上，带来整个躯体的骤然一震。
布鲁猫的手接替了小丑的手阻挡了杰森看向外界的视线，他没有让杰森看到一点小丑死亡的场景,再次由猫变成人的男人和小丑对视，他看见小丑脸上的表情不再癫狂,反而十分平静温和,甚至有点儿眼熟。
哦,眼熟,他能不眼熟吗？
这是属于布鲁斯.韦恩的表情，是他在中小丑病毒之前曾经无数个日夜在镜子中望向自己时所见过的神色,也是他看向蝙蝠家族里每个人时会有的神情。
提姆曾经有一段时间学会摆弄照相机，他给家里的每个人都拍了单人照,还将能随机抓到的所有人放在一起拍了不同的照片，最后他们一起拍了全家福,在那张照片上他作为布鲁斯.韦恩就是这样的神情。
这样的神色已经许久没看到了，可布鲁猫没有对这样的小丑有任何留恋，他毫不在乎曾经的自己，一只手捂在杰森脸上，另一只手甚至推了一下小丑,加速了他的下坠,令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斯塔克大厦的边缘。
布鲁斯.韦恩、蝙蝠侠,成熟稳重是他，沉默寡言是他,狂笑发癫也是他,你们能崇拜身为超级英雄的蝙蝠侠,为什么不能接受选择成为超级反派的他？
你们所爱的人还是他吗？不，每个人会爱上的只不过是自己心里所幻想出的那尊神像。
从小丑身体中喷溅出的黑色液体顺着杰森的脸向下滴落,那些粘稠的东西像是被人类的皮肤给烫到了，“咻”地结成一团，蠕动着逐渐涨大，“吧嗒”掉在地面上，又迫不及待地试图向布鲁猫爬去。
布鲁猫半跪在杰森身边，他距离杰森很近，所以那些怪物能够很快地朝他爬过来。
随着小丑的坠落整个世界都开始震颤，如同有巨大的机器从地核与天空同时开挖，与当时如同沙砾般消散的哥谭不同，这是一种地动山摇般的震动，天台开始开裂，布鲁猫听见街道上传来惊恐的呼喊，那些属于白色国王的臣民们无力地抱成一团仰望天空，祈求钢铁领主能够救救他们，蜘蛛号与斯塔克工业的机器人们倾巢出动，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止世界的崩塌。
“看起来我来迟了，对吗？”穿着白色战甲的【斯塔克】出现在天台边缘，他看向布鲁猫，话语中没有愤怒，只有接受现实的无奈和怠惰，几只罗宾犬全都挤了过来，围在布鲁猫和杰森身边。
“是的，你来迟了。”布鲁猫放下捂着杰森眼睛的手，他坐到天台的地上，将自始至终都趴在地上的孩子抱进怀里。
杰森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蓝色的眼睛里无神地倒映着布鲁猫的脸。
“别怕。”布鲁猫说，他的眼睛完全成了绿色，掉落在地上的黑色液体挤进他的影子里，将他的影子变得狭长而扭曲，几乎在开裂的天台上翻涌。
布鲁猫用手指拨开粘在杰森脸上的一缕头发，分明眼睛中流淌着的已经是化工液体的颜色，语气却那么温和，像他的皮肤没有逐渐变得像小丑那样惨白：“我找到你了，杰森，我们很快会回家了。”
他抱着杰森，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凉，怀里的少年也同样没了声息，小小的孩子在他怀中逐渐长大，他的身影变化，从穿着从曾经小丑的家中捞的衣服的孩子变成在天空中飞翔过的二代罗宾，最后又成为所有人都熟悉的红头罩。
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投票数量在他身体上翻涌，最后终于倦鸟归巢，大红鸟盘旋在整个地球上空数圈还是回到了哥谭，拉萨路池水顺着他的身体由内而外喷涌，最后汇聚成黑色头发上的一撮白色挑染，安静地在他不再清澈的眼睛里蛰伏。
铁链重新出现在布鲁猫手中，项圈套上罗宾犬们的脖子，眼罩覆盖在那双绿色的眼睛上，他的嘴巴变得鲜红，末端向两边挑起，永生永世的狂笑覆盖在他的面上，像给他带上了两层厚厚的面具，一层阻挡其下曾经的蝙蝠侠，一层蒙蔽他的眼睛，令他永远无法注视真实的地球。
现在他和小丑真正地融为一体了。
“我曾经发消息给洛基询问如何处理家庭关系，他告诉我：当你对一段家庭关系感到为难的时候，掏出你的小刀戳他两刀就好了，我认为这是对的，毕竟他和他哥哥如此亲密无间，但我没有小刀，所以使用了撬棍，我希望你可以因此原谅我并变得高兴起来，我这么做是对的，对吗，杰森。”他喃喃自语，并且忽略那头【斯塔克】传来的嗤笑声，杰森没有说话，布鲁猫握紧他的手臂，他想：
杰森，杰森.陶德。
你的两次重生都汇于我一人，我让你成为罗宾，又让你成为了红头罩。我让你从犯罪巷的穷苦境地中死而复生，又让你在狭小木屋里生而复死，你是我和我的孩子，我是你的父与主。
如果我再杀你一次呢？如果你杀了我呢？
他笑了一下。
现在他们都知道答案了。
街道上的群众们奔跑不休，他们开始大声咒骂【斯塔克】的无能，一些本身就拥有超能力的超级人类开始尝试自救，崩溃的人们相互攻击起来，他们造成的破坏比世界原本的崩塌速度要快的多。
“那就是你的臣民，他们听起来可真够无聊的。”布鲁猫说。
“一个好的领主能够包容所有不同风格的人群，布鲁斯，是你对他们太过严苛了，”【斯塔克】从大厦边缘向下俯瞰，他注视着整个城市的骚乱，好像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对所有人才是真正的一视同仁，国王，我一视同仁地摧毁和杀了他们。”布鲁猫微笑。
他已经快要克制不住自己的笑声了，嘴角咧得越来越大，杰森瘫在他怀里，骨头的断裂使他像一具失去了骨架的娃娃，能够被人随意操控。
“我们得回去面对现实了，我想国王陛下率领如此数量庞大的民众前来此地，不是为了开疆扩土的吧？”
……
“嗬——”杰森一咕噜爬了起来，他差点儿掉了下去，还好手疾眼快，抓了一把身侧斯塔克的巨大雕像才不至于让自己摔下去成为蝙蝠家在隔壁城市的笑柄。
“whatthehell！”他骂了一句，转头看见布鲁猫站在他身边，一下子被噎住了。
“你…”他上下打量着布鲁猫，似乎有些说不出话来，“你…”
“只是一个小小的惊喜。”布鲁猫轻声说，他注视着在整座城市当中肆虐的黑色物体，身后的披风下似乎也有什么在涌动。
系统内的“口口车”终于不再欲盖弥彰地打着补丁，“蝙蝠车”三个字赤裸裸地钉在上面，和随着小丑消失之后出现的所有功能一样，仿佛新手教程在接近结局的时候终于结束，而布鲁猫也终于成为完整的狂笑之猫。
他看着刚刚经历过生与死边缘的杰森，杰森没有大惊小怪，也没有尖叫哭泣，他只是表情略显复杂地打量着布鲁猫，似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布鲁猫任凭他打量，他的心中只剩下空荡荡的愉悦，好像眼罩遮蔽了他所有的情感，只留下关于“有趣”和“无聊”的判断，世界上的一切都无限放大又缩小，当他产生“无聊”的情绪时，甚至有一种将杰森再杀一遍的冲动。
面前的杰森.陶德已经两次死在小丑手中了，可他还没有死在蝙蝠侠手中过，不是吗？
布鲁猫看着杰森的时候，杰森也同样在看着他，面前刚刚穿着西装的布鲁斯.韦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蝙蝠侠打扮的蝙蝠侠…？不对，已经不能将他称之为蝙蝠侠了，他像是小丑，也不对，连小丑最癫狂的时期都不如他危险。
杰森先前在布鲁猫身上感受到的所有诡异和危险的不明气息由来终于一下子明了清晰起来，他的脑中反复想着蝙蝠侠当时的那句“他的危险系数很高”的提示，老蝙蝠一向谨慎，不是猜到些什么是不会用这种形容词去评价一个人的。
杰森按住自己暗袋中的枪，他的动作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很隐蔽的，却看见布鲁猫也把目光移到他手上，好像在注视着什么有趣的东西，毫无掩饰之意：“你还要向我开枪吗？杰森，你刚刚才向我开过枪呢。”
他随即大笑起来，杰森看不见他的眼睛，但他知道那双眼一定亮得可怕。
“好好待在这里，杰森，你不会想知道被卷入这件事情会发生什么的，毕竟说到底你也只是只普通的小鸟。哦！其实这里的事情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但是纽约也正遭受灾难，所以即便我不想，也得上演出台啦。”布鲁猫说，他身上的链条哗哗作响，感觉快乐一点点充盈自己的头脑，被人注视、受人关注？他喜欢这样，爱笑有什么不好呢，爱笑的人活得久，爱笑的人能够随心所欲。
布鲁猫向后走了一步，他放任自己和小丑一样同样从高楼上坠下去，他躲过杰森下意识向他抓来的手，对着他挥了挥手，路过了漂浮在半空正准备去救人的超人，超人的超级速度都没能够接住他，最终他坠落在人群里。
“咚！”黑色的物体从他披风中一起涌上来，将他拖进系统中的蝙蝠洞里。
布鲁猫、卡尔、【斯塔克】同时在系统内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