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begin - 若你若离 - Pooh熊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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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begin

香港是座伟大的城市,地方小小,风景却不少,坐过巴士,走过旺角,游过尖沙咀,坐缆车上到太平山顶,最后在维多利亚港前的酒吧里歇脚,一天游下来滋味也是够了。至于繁华cbd里的奢饰品店铺,安岚在英国早已逛的厌倦。

香港本地的特色吃过一次也就够了,在这吃异邦菜反而是个不错的选择,英国菜于他们明显是最后的备选,挑挑选选最后吃了法国菜。

“明日再坐次船,香港便游的差不多了。”

回到家乡,叶疏安的语言换回了粤语,中间夹杂几个英语词汇,十足的留学生模样。安岚进西图澜娅餐厅后就脱了外套,此时正挽着梳理不久前剪短的头发,“香港比我想的还要小,真像《花样年华》。”

那个美妙的距今已有几十年了,现在的香港日新月异,少能找到狭小老旧的巷子,更难看到穿旗袍梳高头发的女人。安岚指的是《花样年华》中的那种人与人之间碰上要侧身走过巷子的微妙距离感,矜持的暧昧生发在不经意的触碰间,叶疏安听懂了她想说的,顺着话头说:“在国外大部分的青年学生都把王家卫认为是这边最好的导演,问他们认为最好的电影是什么,母语是英语的人都会说是《花样年华》。”

“还有《春光乍泄》。”

“哦,漏了这个,”叶疏安的笑容有些微妙,“我有位反对同性恋爱的同学曾经跟我赞叹这部电影有多美。”

话题再往下走就要走向深刻的高层次探讨了,安岚想说点笑话缓和一下氛围,抬眸的一瞬瞥见叶疏安背后的人,立刻噤了声呆愣在原地。

怎么会在这里遇上呢?三年从没见过一面,所有礼物都由他人代送,所有嘱托都由他人转达,所有费用都打到卡上。甚至每年寒假新年时期,他都不会让安岚看到他。安岚独自一人在酒店过年,他独自一人在公寓等待零点降临。

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更没有看过她一眼,他就这样把心身受创的安岚丢到英国,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

就好像······见到他是件很困难的事,却轻易地在今天实现了。

三年不见,他的头发比之前长了点,发根的浅色可能是没来得及染,杂乱的黑色反倒显得他老成许多。对面的人在说话,他靠着椅背像是在认真听着,桌下的手却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打火机。

滑溜溜的金属从他手里掉落,“啪嗒”一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沈暮带着歉意笑笑,俯身去捡前先看到了距离只有咫尺的安岚。

垂下的手臂、弯曲的脊柱、伸长的双腿······他的身体在可以无限短暂也可以无限漫长的几秒钟里陷入了宛若被蛇女凝视后的静止,他说不清这是怎样一种感觉,他能保证自己对安岚不会有多余的感情,见到安岚的那一刻,他只是在想: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女孩的短发和稍有些陌生的容颜,像是白马在眼前踏沙而过,时间原来是如此具象化的物品,一切都在提醒他的衰老和她的盛大。那个会被继父的拳头折磨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什么时候长成了站在那的女孩?漂亮独立地立着,眼角眉梢都流露出傲气,眼高于顶的骄傲女孩,好像世界上没有能难倒她的东西,是种即使去太平山顶高唱《世界之王》也不会有人感到诧异的气质。

谁都会认为世界是属于她的。

他不禁开始思考过去的三年里他错过了多少,这个女孩成熟的过程他缺少参与,能观赏的只有摇摇欲坠的成果,那么饱满、那么美丽、那么轻盈······

沈暮觉得他后悔了。

安岚俯身和叶疏安耳语几句,侧身穿过桌椅踮着脚来到沈暮的桌边,她靠近后没戴眼镜的沈暮才看清楚了,她的上衣并不是色块拼接,而是腰部两侧做了镂空的设计,因为肤色白看起来和衣服融为一体了。长裤的腰做的很高,她背过身时整个人都身姿像一把小提琴,优美矜持地站在他跟前。

“沈暮?不介绍一下吗?”

与他同桌的人打破尴尬的沉默,沈暮恍然回神,“噢,这是我的小妹妹,安岚。安岚,这是我的朋友,瞿溪玟,叫他瞿先生就好。”

安岚弯眉笑笑,“你好,瞿先生。”

“你好,”瞿溪玟与沈暮看起来年龄相仿,比起沈暮对外的庄重冷淡,或是殷澎一视同仁的和煦,这位瞿先生感官上更神秘一些,看不出是什么性格,长相是典型的剑眉星目的硬朗男人,说话却有些轻浮:“沈暮你家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漂亮的小妹妹?她可跟你们家的人一点都不像。”

“不是亲生妹妹,我资助她上学。”沈暮的解释恰到好处,再往深就不便说了。

瞿溪玟促狭地笑说:“聪明又漂亮的小姑娘,一下就让你挑到了,真够幸运的。”

这话听起来有种不清不楚的刺耳,安岚直觉上大概感受到了沈暮的朋友可能不是他那一类的人,她不预备和这位瞿先生多接触,问沈暮:“您来香港做什么?我都不知道。”

一别多年,重逢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旁边还有两位看好戏的人在,安岚更是长成了二十岁的大人,她不可能此时此刻流着泪问沈暮他为什么如此狠心,默不作声地退到最初的距离是冷处理的好办法,称呼他为“您”也顺应了沈暮对她身份的解释。

“来这里出差。你呢?放假了不回家,跑到香港来做什么?还是和你那位······”

沈暮伸手和安岚背后的叶疏安打了个招呼,他听到安岚说:“同学,关系还不错,他家在这边,就给我当导游了。”

“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后天吧,一直麻烦人家也不太合适。”

“住酒店和坐飞机都小心一点,特别是······”

按照资助人和被资助人的关系界定,交谈到此为止就是正好。安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汹涌的情绪,她眼里的沈暮镇定自若,所以她认为自己也要假装他们的过往皆如烟尘般消散,冷静地打完招呼:“朋友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沈暮点点头,“去吧,玩得开心。”

安岚走后一直沉默的瞿溪玟嗤笑出声,沈暮冷着脸不解问:“怎么了?”

“她说是同学,你信吗?”

“不信,”沈暮捡起打火机搁在洁白桌布覆盖的台面上,“那个男生对她有想法。”

男人最了解男人,年龄上的差距能帮他一眼看穿二十岁男孩的心思,目光紧紧跟随着女孩,等女孩走近后用殷切的眼神看她希望能得知她的一切秘密,没有欲说还休的你来我往,也没有饭后必须奔向的主题,真诚的年轻人爱情在三十ʝʂɠ多岁的男人看来单纯得可怜。

瞿溪玟很没有道德地对别人的感情指指点点:“我看他要得手了。”

沈暮持反对意见:“我不这么认为,更用不上得手这种词语。”

“打个赌怎么样?赌你的漂亮小姑娘会不会跟他混到一起去。”

鹅肝太腥,沈暮吃得反胃,扔了刀叉擦嘴,蹙眉说:“拿二十岁小姑娘谈恋爱打赌,怎么?你也只有二十岁?”

“这么生气干什么?开个玩笑。”瞿溪玟的视线在沈暮和安岚身边的叶疏安转了一下,“你发现了没?她的那个男孩,跟你有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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