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你身边,是谁?”
仅仅是从麦克风中传出的一个问句,就让四周的空气犹如冻结了起来,年轻的教父听起来是冷静的,但只是听起来而已。
一时间哑然,她什么也说不出。
潮热的呼吸包裹住耳廓,修长的手臂紧搂住她,双方做过许多亲密的事情,可这次却是他第一次拥她拥得这样紧,从这份力度中她感到了某种真挚的东西。
这个过于多智的人尽管不像个活生生的人,终究也是人。
年轻的灵魂早早就参透了世界的本质——一切的结果皆是虚无。
而死亡是世间所有人走过不同道路后抵达的一致结局,死亡是最伟大最真实的终点。
于是,他去到充斥着暴力与鲜血的黑与红的地界,他尽可能地靠近死亡,试图从“死”之中,寻找“生”的意义。
可哪怕是这样一个人,也是温热的血肉之躯,也有大脑难以控制的情绪与费洛蒙,也会喜欢上另一个人,霜雪般美丽又清凉、暴风雨般强盛又莫测的人。
唇挨着耳廓低语,落下细碎的亲吻。
“……见不到您的日子里,我真的非常想您。”
“请相信我,我比他更思念您,比任何人都更加想见您……”
较宽敞的裙子后领遮不住蝴蝶骨上方,手指落在从前被留下过齿印、如今早已痊愈的那一片皮肤上。
“很抱歉那一晚咬了您。”
长茧的指腹抚着那块玉质般的肌肤。
“坦帕斯塔有一句箴言……他人予我,报本反始。”
“您可以对我做相同的事,多少次都可以……”
“您好安静,在想什么呢。”
少年沉下来的声线像一捧流沙,含着笑,沙沙地流入她的耳孔。
“您的未婚夫还在等着您的答复……”
“不告诉他是我在陪您么?”
对方永远知道如何像高空特技艺术家一样踩着那一根细细的绳索行动,做最危险的事,却维持着精巧的度不让自己坠亡。她微僵在他的怀抱里如是想着。
——她与那人讲话,他将她打断,可他言语的音量又极轻,那人是听不见的。
微卷的黑发蹭着她的脸颊,她曾见过黑色的狐狸,此刻她想起了那轻悠悠一晃一晃的毛绒绒的狐尾。
……这家伙,是妖吧?
像猫咪,又像狐狸。
debuff这一次发作得极严重,方才摄入的v元素是杯水车薪,遏制不了病情,系统对她使用了道具,可道具很快会失效,她清楚再过一会儿自己又将失去理智,会基于本能与渴求去行动,不会放过口边的两份食物。但那可不行。她还不想被退游。
[我帮您查清了一些事。]系统的电子音让她有点空白的大脑重新运转,[您离家出走之后,沢田纲吉知道安全屋的位置,不过他选择了不打扰您,只是留意着您的动向……他是如何做到的,连我也不清楚,只能说该角色的能力远超我们的想象。]
[请您尽快回答他的问题,打消他的疑虑,否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无法设想的。]
……原来对方一直在静观自己的一举一动么?这种做法与监视有什么区别?
真可怕呢。
爱意令那个人变得危险,展开不健康的行为,对于她的占有欲,对于其他人的胜负欲,都在他的心底孽生。
可同时爱意又令他克制自我,就算知道她在何方也没把她强行带回。
在这个人的怀里,她想着关于那个人的事。
[系统,帮我把电脑毁坏。]
[……!]
[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相信我。有些事只会越描越黑,不解释才是最好的。在他真的听到他的声音、获取确凿的证据之前,我要你毁坏电脑,切断通话。]
[遵命。我已完成您的指令。]
[系统,再帮我把蜡烛掐灭。]
[……?]
[依我命令行事。]
[遵命。]
——梳妆台上的笔记本电脑黑屏,紧接着空调风加大,吹灭了床头柜上的蜡烛。
一切浸入黑暗。
变化来得过于突兀,连太宰治也心生诧异,怀中的人微微一动,他感到自己的后颈轻微一刺痛,被细小尖锐的物体扎破了
——是麻醉针,隐藏在发饰里。
年轻的黑手党干部熟悉这种小武器,许多权高位重者都会随身携带它自保。
……她原本不是跟黑漆漆帽子架共度二人之夜么?可她竟然还在身上藏了麻醉针……果真是黑手党家族的继承人、未来的教母,就算是与人约会也保持警惕,她才是彻头彻尾的危险之人。
麻醉针剂即刻奏效,纵使不愿放手至极,他的手还是无力下滑,最终他松开了她,身躯后仰倒下。